猿啸九天

“没，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白老爷子，谢谢你。”

“哈哈哈，没事。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连日以来对素儿的照顾。小家伙，你真像我一个老朋友，他和你是同族，都是白猿，也和你一样没事就喜欢发呆。说起来你们长得还真像。话说你怎么一个人，父母呢？”

小白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从来就没见过。白叔也没和我说过他们，只是说他们很爱我。”

不过是南瞻部洲西边的玄天宗罢了，一个小门派而已。”顿了顿，又道：“虽说是小门派却也不是你这小家伙现在能得罪的，按你现在这能力，不用玄天宗的人出手，随便一个强壮点的人便能将你轻松擒住。”

小白猿有些不悦，却又无可奈何。白老爷子所说是事实，莫说人类，便是那前段时间在林中所遇见的那只白额虎他都只有逃跑的命。只能低头不语，不再说话。

白老爷子又笑道：“你莫要难过，我深知你有那玄天宗有血海深仇，你又有恩于我白家。我本预收你做我义子，再将我白家本领传授于你。只是你不光样子与我那故人有些相似，竟性子也莫名的与我故人一样，都是认定一条理之后，便不管不顾之人。”顿了顿，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与小白猿说，白老爷子苦笑道：“我那故人若是还活着，孩子也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似乎因为小白猿与白老爷子的故人有些相似，白老爷子不免触景生情，提起故人来，只是这语气中多了些许悲伤。

“白老爷子，你那故人......”

小白猿正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白老爷子却突然道：“不提了，不提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提它作甚。想。”

“嗯.....”

“跑题了，小家伙，我再问一次，你可愿意学我白家法门？”

“愿意，只是......”

还未等小白猿将话说完，白老爷子便出言打断：“只是你不能入我白家对吧。”

“对不起......白老爷子。”

“无妨。只要你愿意习我白家法门便可。”

“啊？老爷子，你是说就算我不入白家，你也愿意将白家法门传给我？”小白猿被白老爷子的话吓了一跳，不禁开口问道。

“嗯。只是我有个条件。”

“白老爷子请讲，若是晚辈能做到，必将竭尽所能做到。”

我要你对着我白家世代先人的牌位发誓，日后不论怎样都要护素儿周全。”话罢，便往帘后一指。小白猿这才注意到，那帘子后面摆放着白家世代仙人的牌位。

“白老爷子，白素如今不是在狐丘吗？又怎会.......”

“小家伙，树大招风，明白吗？你可愿意护素儿周全？”

“回老爷子的话，我愿意。”话罢，便走向帘子后，朝着白家先人跪下，左手竖起三指，道：“白家各位先人，如今我向你等诸位发誓，只要有我一日我必当护素儿周全。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似乎是对小白猿所发的誓言满意，白老爷子将小白猿扶起，有些欣慰的笑道：“嗯......小家伙，我听素儿说，你还没名字对吧？”

“嗯，雁翎山的伙伴们都叫我小猿。”

“是吗？本来，你若是入我白家那便可随我白家姓，既然你不愿入我白家，那便不能姓白。但在外没有名字会带来诸多不便，且你既是我白家外门弟子，我身为你师傅，也算你半个父亲，你可愿意让我为你取名？”

“嗯！”小白猿一听白老爷子要为自己取名，心中一阵激动。他在狐丘数日，所遇到的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有名有姓。唯有自己无名无姓，心中不免有些无来由的自卑。他也曾想为自己取名，奈何肚中没有半点墨水，只能作罢。如今自己要有名字了，而且还是狐族五族之长白老爷子为自己取名，怎能不激动。

白老爷子一见小白猿如此兴奋，不禁捋起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道：“既如此，你是白猿，便以同声字袁为姓好了。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不屈不挠。所以我给你取单名一个立字，希望你能立于天地之间，不屈不挠。从今往后，你便唤作袁立可好？”

“谢白老爷子，小白猿自此以后愿意起名做袁立。”

“怎么还这么叫我？”白老爷子似有挑逗的问着小白猿。小白猿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应该改口了，便道：“谢师傅，袁立明白了。”

白老爷子这才笑道：“孺子可教也。你可知那瓶中之物是何？”

听见白老爷子如此说道，袁立当下便好奇的拿起那白色瓶子在手中把玩，道：“弟子不知，还请师傅告知。”

“你可知为什么你与素儿归家途中，你会连日不断做噩梦？”

“弟子愚昧。”

“这算不上愚昧，你本就未曾接触过修真界，不知道这些也实属正常。那瓶中之物便是使你连日噩梦不断的罪魁祸首。”

听到白老爷子如此说道，袁立好奇心一下便下来，不等白老爷子再说什么，当下便揭开瓶塞，往瓶内瞥去：只见瓶中有一些土黄色粉末，便无它物。一下失了兴趣，道：“师傅莫不是消遣我？我与素儿一路上未曾接触过这些粉末，这些粉末又如何害得我？”

白老爷子一听袁立如此说道，有些不悦，手上一个爆栗在袁立头上，道：“你这小鬼，我没事消遣你作甚？不过为师得给你提个醒，好奇心总归好，但不能在外表现得如此明显，否则必将带来后患，明白了吗？”

袁立抱着刚被敲过的脑袋，脸上有些委屈，心中却又有些高兴。委屈自然是因为无缘无故因为好奇心便吃了一个爆栗，而高兴自然是因为白老爷子这一个爆栗和提醒，让他再次感受到了长辈的关怀，心中有些倍感交错，道：“明白了，师傅。”

似乎是对袁立的认错态度感到满意，便继续说道：“ 为师并未消遣你，几日前你不慎被梦魇虫入体，所以连日噩梦，若是再晚几日到狐丘，便会不辨梦幻与现实，迷失于梦境之中，最终被梦魇虫汲取神识，丧失性命。”

袁立有些惊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白老爷子，道：“师傅，你是说这瓶中的粉末是那梦魇虫？”

“嗯，我狐丘最善变化之术，修真法门自成一派。却不善驯兽与炼丹。为师无奈之下只能将它煅烧成粉。本来这梦魇虫从你体内取出，若是交给擅长驯兽的万兽庄亦或是擅长炼丹的道门中人，那都可以使这梦魇虫对你的作用翻上一翻。只可惜这天下皆憎恶我妖族，凡人惧我等，修真者图我类，天上仙家更是憎恶我们。天下本就对我妖族不公，我妖族本应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却不曾想我妖族者散漫，自私成性，平日分散还好，若是聚在一块儿，那便是争强斗胜，还未等与别人开战，我类自己便先内斗了起来。我狐族耗费百年时光，也才将狐族统一，一致对外。却也只能龟缩在这狐丘之中......更莫说其他族类了。”

袁立听完白老爷子这一番话，有些目瞪口呆。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到嘴边却又不知应该问些什么。似乎是看懂了这个所谓的外门弟子的心思，白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道：“跑题了，人老了以后就是一下子说到哪都不知道了。那梦魇虫虽说是被我煅造成了粉末，可你莫要小看这粉末，这粉末只需丁点，便可让人昏睡，沉醉于美梦之中。除非有人为其用真元引导，否则定要沉睡至药力消退。这沉睡多少日，便要看施药者所用的剂量了。可以不夸张的说一句，便是取丁点也可以让常人昏睡个两三天。”

袁立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瓶子，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白老爷子又道：“你莫不相信，这梦魇虫是有来头的，上古时期，梦魇作恶。黄帝受万民请命除梦魇，与梦魇大战三天三夜，最终梦魇体力不支，才被黄帝斩去。然其尸体三年不冷，三年不腐，三年不化，最后有群虫破体而出，便是梦魇虫。黄帝也知不妙，那时便派人清剿梦魇虫，可数量众多，杀得再多也总有漏掉的，到现在所剩下的也应该没多少了，所幸，这梦魇虫虽是厉害，但也只是入体之后，方显本事，若是入不得体，那便与常虫无异。因此虫性喜阴，我狐族之人又会狐火，所以素儿才得以幸免，而你才遭受此罪。”

“师傅，原来这梦魇虫如此有来历，又有如此之功效，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拿去作恶吗？”

“哈哈哈，你小子倒也直接，我老头子虽然与你相处不久，可几百年的生活经验，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小子天性淳朴，善良，自然不会滥用这梦魇散。为师之所以拿给你是因为如今你没有半点本事，而且往后的日子里，因为你表面上是外门弟子，习修真法门之事往后还得多靠你自己。想要收获成效应该多有时日。这天下险恶，在没实力以前，自当多放些防身的法宝在身上，明白吗？”

袁立手拿着梦魇散，眼光有些红润，呆呆的看着自己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师傅，他没想到师傅拿给自己的这两件东西，会包含着师傅这么多的关心，当下双膝又一次下跪，道：“徒儿谢师傅关心，徒儿定当谨遵与师傅的承诺，誓死护素儿周全。必当立于天地之间，不愧师傅所赐之名。”

袁立这一下跪，让白老爷子有些吃惊，赶紧双手扶起袁立，道：“赶紧起来，既要立于天地之间，又岂能随意下跪？”

白老爷子这一番话并非客套，袁立虽未曾经历过什么，却也能从白老爷子这一番话中听出真挚之意，那望向袁立眼神中的关怀神情，与白叔，黄叔是多么的相似。当下百感交错，感觉心中有太多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只变成一个字：“嗯。”

白老爷子又道：“明日我会命人传我白家子弟到会客厅中，你也要来。我要宣布收你做外门弟子的消息。”

“知道了，师傅。”

“嗯，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嗯，那徒儿告退了。”话罢，便退了出去。

......

望着袁立离开的身影，白老爷子望着那门有些发呆，许久才似乎有些悲伤的说出一句：”像，太像了。”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袁立望着天边那轮即将没入山间的残阳，顿时觉得好美，似乎他已经好久没能好好的看看日落了。如果日子都能像今天一样的美好便好了。

“咕~~”

袁立摸了摸肚子，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想到：去找洪术要些吃的好了。

一念至此，便连蹦带跳的朝着洪术房间的方向走去。

“虽然你不曾说过你的事情，可我也能猜到。你手中的短刀来历很简单，那刀身末上已刻有这刀所属门派。“

这一说，一下子将小白猿的兴趣提起，马上开口问道：“敢问白老爷子，这短刀属何门何派？”

后堂中一阵沉默，小白猿没有再回答，白老爷子也一下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着，只见小白猿拔出短刀，目光直盯着刀身上的两字，虽然他不识字，可他早已经将这两字的形状熟记于心......

白老爷子见小白猿又一次沉默，只是这一次沉默时，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那刀身处的“玄天”二字，心中便已明白了七七八八，当下便道：“小家伙，可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白猿有些不解的看向白老爷子，毕竟于一个孩子而言，所明白的不过就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之所以等到现在，不过就是一直不曾再次见到那两个修真道士。

“嗯。”

“来，你随我到后堂。”

会客厅后堂。

“白叔？那他呢？”

......

小白猿虽然他不明白这黑豹皮的价值，但是，想来也不会低，就这么直接给自己做了一把刀鞘，心中不免有些感动。自打白叔，黄叔离去以后，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细心的关心自己了。不自觉的又一次陷入了回忆当中，许久不曾说话。而落在白老爷子眼中，却是小白猿拿着短刀就在那发呆。

“小家伙，咋了，咋就在那发呆了。”

“这两件东西，一件你应该熟悉，另一件可以说你熟悉，也可以说你不熟悉。”

只见白老爷子随手对后堂的桌子上一指，上面摆着两样东西。一件便是小白猿一直随身带着的那把短刀，而另一样则是在一个白色小瓶子中，上头用红布封着。

“白老爷子，我不明白。”小白猿挠挠头，以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白老爷子。

“哈哈哈，你不用明白的，那一天会不会来都是问题，我只是担心而已。”

“这短刀是你的，这瓶中之物也是从你身体中取出，与你有缘，现在物归原主。”

小白猿上前将那短刀拿起把玩，这短刀与平时无异，只是多了件黑色刀鞘。细细抚摸着这黑色刀鞘，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小白猿竟在这刀鞘上感到一丝丝暖气。惊讶的望向白老爷子。

“这刀鞘是特地为你做的，取自北海海中黑豹的皮制成，平日会自行散出些许暖气。而你，刚回来的时候被梦魇虫入体，这梦魇虫属至阴之物，若不好好调理，日后必会留下后遗症。这刀鞘对你自会有些好处。”

“小家伙，你魅力真大。”

“啊？”这突然间不知所云的一句话从白老爷子嘴中说出，而且还是对着自己说，小白猿一下有些懵。

“女儿长大了，有些事我也管不着。果然女大不中留，小家伙，若是以后我有什么意外，你要替我好好照顾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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