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啸九天

此话一出，白老爷子还在捋胡子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似乎连他都没想到袁立会如此之倔强，一下失态。两眼直视袁立，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好半天才笑道：“哈哈哈，你还真像他啊！这倔强，我喜欢！”顿了顿，又道：“袁立，为师且问你，你当真不知你生父生母是谁？”

袁立不知为什么白老爷子又问如此不搭边的问题，但作为弟子，他仍然回答了：“自记事起，便与两位叔叔一同生活，从未见过父母。”

也许真是我想多了，也从来没听过他有子嗣。”这话像是说给袁立听，却更像自言自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正色道：“袁立，你天性执着，若以一般修炼方法，必然难得成就。奈何老头子我早年喜好翻阅古籍，得知世间除了行者道与心者道以外，更有世间少有人知的弑者道。心者道，有执念者难修。行者道，执念不重者，亦可以修。唯有这弑者道不一样，执念越重，修行起来越容易。这行者道修身，以一己之力排除万难，登峰造极者，可破虚空，而入圣。这心者道修心，心怀万物，一念虚空，登堂入室者，也可一念成圣。而这弑者道，弑，即杀也，以血气，精气祭炼身心，出神入化者亦可夺天地之造化，练就自身，进而成圣。只是这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之事，修真有风险，心者道进步虽缓，却也最安全，行者道进步神速，亦有风险。而弑者道同境界下傲视另外两道，却更是凶险。你可愿意修这弑者道？”

这一说，白老爷子乐了，道：“你虽生长于深山中，但却明事理，虽然执着，却知善恶。为师很高兴。”顿了顿，又道：“凭此，为师必当对你倾囊相授！只是......”白老爷子说到此处后，并没有再说下去，袁立也不问，袁立心知，若是白老爷子想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想说，问了也白问，只是静静等待。

没多久，白老爷子抚摸着袁立的脑袋道：“你是块璞玉，也是个好孩子。若是为师有能力必然倾尽所有，细心栽培你。只是这弑者道，消逝多年。天下间本就少有人知，更别提修炼了。为师也是偶然间得到一本古籍，但这古籍只能保证你修到结丹期，而且，这世间恐怕也没多少人懂得弑者道，修行之艰难，往后便直能靠你自己了。”话罢，从怀中拿出一部古籍，交于袁立。

弑者道，行者道，心者道，三类修真法门自上古传下，修到至高处，均可脱凡体而入圣，却因为弑者道修行之路多艰险，虽修炼迅速，成效亦快，但少有人修炼。久而久之，便逐渐失传了。而白老爷子也是在年轻时喜好游历，才偶然间得到这能修到结丹期的弑者道的功法。

袁立伸手接过古籍，喜悦不已，接过古籍就证明自己从此以后踏入修真界，有了为两位叔叔报仇的资本，让他怎能不兴奋。但接过以后，袁立又有些犯愁，丝毫也高兴不起来了。这神情被细心的白老爷子看在眼里，开口问道：“怎么了？后悔了？

袁立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不是，只是师傅，这上面写的都是啥？我不识字啊！”

见状，白老爷子赶紧将袁立扶起，道：“怎么又跪下了？不是和你说过，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怎可随意下跪。”

袁立却道：“师傅待我恩重如山，弟子进狐丘日子不长，却总是劳烦师傅，师傅非但没有责罚弟子，还对弟子如此这般，弟子感恩，却不知如何表示，唯有对师傅一跪，以谢师恩。”

袁立又问道：“能报仇吗？”

白老爷子答道：“随心所欲，做你所想。”

当下，袁立双膝下跪，道：“弟子愿意学这弑者道，还请师傅成全！”

“好了，别废话了，天还没黑，你现在还不用受罚，赶紧过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是，师傅。”话罢，袁立快步向白老爷子走去。

此时明明是傍晚时分，残红的夕阳仍挂在山头，余晖洒在这大地上，却不知为何洒不进这后堂半分。屋间唯一的光源便是那香炉上的三根清香，以及香炉旁的两根白蜡烛。

袁立有些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原本他已经抱好了什么都学不了的想法，却突然间又有了个所谓的“弑者道”可以学，也顾不得什么，便问道：“能长本事吗？”

白老爷子答道：“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你可知我修真者需清心寡欲，但凡有所执念，必将寸步难行！”

袁立愕然，他想修炼出一身本事，但更想为白叔黄叔报仇。但若要他放弃报仇，他宁愿放弃这所谓的修真。大丈夫存于天地间，并非所有的事都讲究一个权衡利益，更重要的是跟随本心。这句话袁立不一定懂，但他却明白若不为两位叔叔报仇，自己一身都将愧对于他们。当下便道：“既如是，哪怕不得寸进，亦要不愧于心。”

“袁立，告诉我，你为什么想修真？不许有半分隐瞒。”白老爷子语气平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

“怎么？怕我罚你？你今早可不是这样的啊。”话罢，转身与袁立说道。进了狐丘多日，袁立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仔细的看到白老爷子。上次与白老爷子在后堂中见面，注意力全被梦魇散和豹皮刀鞘所吸引过去了，而且几次与白老爷子会面都闹得不开心，这次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见到白老爷子。只见白老爷略显老态，双眼灵动，挺直的腰板，没有一丝苟且。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只是，谈吐间却又显露出那不怒自威的气势。

“师傅……我……”

沉默许久，袁立这才开口道：“回师傅的话，袁立自幼不知生父生母，是白叔与黄叔将我养大。而他们却被人间道修所杀。袁立身负血海深仇，又如何不想报仇！”

“所以你想修得一身本事，为他们报仇？”

“是！”

听到身后的声音，袁立抬起的脚，不得已放下。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声道：“师傅……”

“进来吧，站在那边做什么？”白老爷子依然没有转身，依然背对着袁立。

袁立扭捏的进来，道：“ 徒儿见过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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