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别叫我土地老儿了，我现在是管礼乐的神仙了。叫我梁墨仙人。”
“好好好，梁墨仙人，梁墨仙人”
土地老儿说，“我送你那顺水推舟的人情权当是偿了以前欠你的人情。”
我一直不敢见太上老君，当年我吃了他炼丹炉里的仙丹，怎么想都有些心虚。那日在大殿上环顾四周的时候，我便看见那太上老君手里拿着拂尘站在大殿一旁，我着实有些不自在。
这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反而轻而易举的就“狭路相逢”。那天我刚从天河之东回来便同太上老君撞了个正着。太上老君比我多活了上万年，自然处世之道比我高了百倍。正当我琢磨着要不要跟太上老君打招呼的时候，太上老君倒是自在的跟我打起了招呼，“朱珠仙子，这是刚回来呀。”
我不好意思的回应着，“刚回来，刚回来。”挠着脑袋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太上老君又开口说道，“我到天河之东找织女讨要些素锦盖在我的丹炉上保温。”
听到“丹炉”两字，我总觉得太上老君在有意提醒我当年随随便便就吃了他八颗仙丹的事。后来我才知道我现在的猜测纯粹是理亏者的臆想罢了。
“那个，那个……太上老君，我想说当年你那掉落在北峰之巅的八颗仙丹是被我吃了。”
“哦，原来是被你这只小蜘蛛给吃了呀，不过罢了罢了。”
我才发现我这一心虚便把当年的事不打自招了。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仙丹，你吃的那几颗不过就是些疗养仙气的丹药罢了”太上老君解释着。
难怪当年我看太上老君寻仙丹无果后也没在脸上表现出个什么着急的神色。原来我吃的都是些普通的药丸子。
“你生性通灵，吃了那些药丸子多少也有些益处，要是被顽劣的妖魔吃了，只怕是腹痛难耐。”
“太上老君，若我有机会下凡，定把我那梅林里的梅子酒全都赠与你当做谢礼。”我一边拱手朝太上老君鞠了一躬一边说道。“那梅子酒我可宝贝着呢，现在算算那梅子酒在我呢梅林里埋了整整一百五十年，虽比不上天上的美酒，但别有一番人间的味道。”
太上老君也是个爱酒之人，听到我要送他酒，到也不客气地跟我说，“你不如就趁现在下个凡，把那些酒给我拿来。”看见太上老君朝我一笑着实有些可爱。
“我出不了南天门，神仙不是不可以随随便便的下凡吗？”我同太上老君讲。
“哎，你这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懂。这天宫处处都是规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职，南天门的天兵天将虽说是管着出入的仙人，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规矩还是可以破的。天帝管理着那么多事情，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明白着呢，我们这些仙人平时随意下凡，天帝权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前提是咱们也点儿好好给天帝办事。”我听太上老君滔滔不绝地说着，“就比方说这南天门的规矩就点靠人情打破。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是绝不能下凡的，你没事多去跟他们聊聊天说说地上的事，若是下了凡再给他们带点人间的东西，他们跟你熟了便自然不会刁难你。”
“要不这次您先带我下凡如何。”我求着太上老君带我下凡，太上老君也同意了。
“待我从织女那里拿了素锦便带你下凡。”太上老君说完便朝着天河之东踱步。
太上老君带我下凡也是第二日的事，我原以为她会拿了素锦便找我下凡，结果太上老君却回了他的灵宝殿睡了一觉才来找我，而我又不能当面抱怨。我和太上老君在天上驾着云，远远的就看见我的紫竹梅林。
“这地方不大，景儿但是挺美。”太上老君看着我手指着的方向赞叹道。
我在天宫待了七八十年，这紫竹梅林变得比我离开时还要鸟语花香。待到我和太上老君入了林子，我看见我离开的这些年，颜刹确实把我的梅林竹子林照顾的很好。周围的蝴蝶鸟兽也定是颜刹从别处带回来的。
颜刹从我背后叫道，“朱珠。”
我转过身看见此时颜刹已经泪流满面，我说，“颜刹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哪哭了，哪哭了。”说着便拿起袖子擦自己脸上的泪。
太上老君在一旁看着我俩，“这红蛛也是个灵物，看来这片被我那炼丹炉砸过的地方着实是一片风水宝地呀。”我瞧着太上老君在一旁沾沾自喜，索性跟太上老君说，“太上老君，不如您就先在这风水宝地逛逛，我和颜刹到梅林里给你挖酒。”
太上老君点点头算是答应。
待太上老君走了，颜刹就跟我讲着她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活的，我一边听她说一边用手把酒壶周围的土挪开。
颜刹说若不是当年我从兽人手里把她救出，估计她早就死了。她努力修仙就是为了能够上天庭去报答我的恩情。
我说，“仙人什么都不缺，你到了天庭也不用对我报恩，况且我那只是个劫。”
颜刹就是一根筋，可细想想这修仙之人讲究的就是有恩必报。“要不到了天庭，你就帮我端个茶倒个水啥的吧。”我只是想逗弄一下颜刹，可这颜刹竟傻了吧唧的答应了，要知道像我这种小仙哪还用得着童子仙娥。
我和颜刹把埋在梅林里的酒全挖出来了，太上老君手里拿了片竹叶子回来的正是时候。“时候也不早了，我那炼丹炉的火不知我那小童子看护的如何？”
太上老君言下之意是催促着我拿些酒该回天庭了。我嘱咐着颜刹再帮我酿些酒后便同太上老君回去了。
“太上老君这酒能否留于我两壶？”当初答应过太上老君要把自己酿的酒悉数给太上老君，如今又想着留下两壶，这多少让我有些过意不去。
“拿去拿去。”太上老君很是大气。
“我想着把这两壶酒给那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拿去。”我跟太上老君说着留下这两壶酒的用途。
“你这雪蛛倒是学的很快。”太上老君捋着他下巴上的胡须笑呵呵地看着我。
我倒有些不自在，毕竟要拿着这两壶酒同那南天门的天兵天将溜须拍马。
太上老君回去看他那炼丹炉，我便跑到南天门战战兢兢的送出我那两壶梅子酒，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倒是高兴，一直对我说着，“有空常来，有空常来。”从此，只要我一下凡就带些梅子酒给那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南天门的天兵天将觉得我这梅子酒比天上的仙酒好喝多了，我心想都是些知己啊。
好久没见到梁墨，我到他住处寻他却不见他踪影，想来他又是到哪个品阶高的仙人那里串门子去了。我同梁墨说，“你闲来无事时怎么不找我呢？”
他倒也实在，从来不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你道行那么浅，与你在一起就是喝喝酒，我同那些品阶高的仙人在一起还能听他们的提点。”
原来梁墨嫌弃我无用，我委实有些伤心。虽然伤心，但我还是赞同。伤心归伤心，我发现梁墨只要在天上一发现什么新奇东西便拉着我一起去看看，用他的话说，“让我跟着他长长见识。”
我前脚从梁墨的住处回来，梁墨后脚就到我这里把我拽出去并说道，“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梁墨带我来到一棵大榕树下，“天庭还有这地方？”我问道。
“前几天洛河神君带我到这里下棋，我才知道这么个地方。”
“这榕树可真粗壮，恐怕是几十个仙人都抱不过来。”我一边感叹一边围着榕树走着。我感觉到榕树似是动了一动。
“过来。”梁墨示意我过去。“榕树仙人，您能让我们看看你树干里的仙根吗？”梁墨瞧着眼前的大榕树说道。
只见大榕树的树干从中间裂开了缝儿，缝隙两边的树干缓缓打开，里面银光闪闪，仙气缭绕。我看见这树干里挂满了仙根，个个剔透晶莹。原来每个仙人的仙根都是一样长的，只是粗细不同罢了。
“这仙根真好看，像倒挂的冰凌。”我说道。
梁墨朝着那一条条仙根喊着自己的名字，果然不一会儿从那密密麻麻的仙根里飞出一条刻着梁墨名字的仙根。
我抢先梁墨一步，把他的仙根握在手里，“这仙根凉而不寒，摸上去倒是挺舒服的。”
“你自己也有仙根，摸你自己的去。”梁墨从我手上拿回他的仙根。
“瞧你那仔细样儿。”我嫌弃的看了眼梁墨，学着梁墨朝那些仙根喊着自己的名字。喊了半天也没见我那仙根出来。
梁墨同我一起纳闷，梁墨说，“你必定是有仙根的，这每个仙人的仙基存在于气物两种形式之中，以根养气，我初见你时，你周身便有仙气，那自然是已有仙根的。”
我想起太上老君前些日子同我讲的话便猜测着同梁墨讲，“太上老君说当年我吃他的那几颗药丸子是疗养仙气的，估计我是靠外界补了气，却没用心思养仙根，此时仙根定是不稳，还没什么资格储在这榕树仙人肚子里。”
梁墨听我这么一说也没了先前的疑惑，只是安慰我道，“反正你已到了天上成了仙人，这仙根也不重要，不重要。”
后来我才知道这仙根很重要很重要。比如说，大明仙人和紫云仙人讲道时别的仙人听完就明白，可我要消化好几天才能参透一二。一想到我在榕树肚子里找不到仙根这事儿，我就心烦。
我问过好多仙人有没有跟我类似的情况，仙人们都说只要入了天榕树仙人就会生出那人的仙根，于我来说我算是个特例。时间一长，我也就不在纠结有没有仙根的问题了，在天上做个特例也挺好的，虽然没有仙根我确实比别的仙人笨了点，索性就顺其自然，在天上悠然自得。
听说续九早就回来了，这段时间大明仙人和紫云仙人俩人轮番给我们这些新上来的仙人讲经布道，忙得我总是抽不出些空儿到续九那里见上他一面。
待到我去找他已是他回来后的第十天。我从天河之东回来直直去了穆灵殿，门外把守的一个天兵瞧见我便说，“朱珠仙人，好久不见你到这附近逛逛了。”
“是啊，有个把月了。”我回答着。当初我到穆灵殿守着续九回来时，朝那天兵说了谎。我说我只是闲来无事到这儿逛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那盯了我好几天的天兵说我那几天在穆灵殿门前的天道上不嫌累的走来走去是为了见续九一面。
我看见续九从穆灵殿出来，果然像我无数次想象的那样，天宫之上的续九更加器宇不凡。怕他没见到我，我便朝他喊道，“续九”
续九朝我这边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续九身后的天兵严辞道，“这位仙子，在天宫之上还请直呼烨霖神君名号。”
我才明白过来方才我叫烨霖神君为续九有些坏了天上的规矩。见状，我又看着续九唤了一声“烨霖神君”。
续九示意身后的天兵退下，独自面对着我。现下我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住在天上可还习惯？”续九问着我。再次听到续九的声音，我心里像是开出朵花来。
我说，“还习惯。”听得出我声音颤颤巍巍。
“这里只有你我，不必拘束。”
是啊，我也想同续九像在紫竹梅林一样没有尊卑。可那刚刚离开的天兵倒是提醒了我，烨霖神君是什么身份，而我又是个什么身份，我依旧恭恭敬敬。
“你找我有何事？”续九看着我说。
“我想着亲自告诉你我升仙的事。”
“嗯，我知道了。”续九答得倒也简洁，我多少有些失落，想着他也许会说些恭喜的话，结果却是寥寥几字。
“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来找我。”听得出续九这话里的客套。
“我也没什么事，烨霖神君要是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回了我的住处。
我为续九对我的态度伤心了一段时间，但转念一想，在紫竹梅林时续九的话就不多。可我就是堵着一口气硬生生地没再去找他。
那贬下凡间的天孙重回了天庭，我这个踩着他的血泪史才成了仙的小仙子这几日变着法儿的躲那天孙，昊宇神君为了迎儿子回来，设宴请全部仙人到他殿里给那天孙接风洗尘，我便找了个理由推脱。梁墨知道我是为了躲那天孙，还是跑来跟我说着其中的利弊，拽着我一同去了昊宇神君的晔栾殿。我一路上没少瞪梁墨，嫌他多管闲事，我要是从天孙那里受了什么灾什么难定会扒了梁墨的皮。
昊宇神君见我和梁墨一同进来，看了看我后，只是同梁墨说着话。真如梁墨所说，我这百般推脱定是惹了昊宇神君生气。我站在梁墨身后，梁墨倒是为我同那昊宇神君说了话，“朱珠仙子这几天赶着忙活，先前推脱怕是到时因忙不过来而赶不上这宴会显得有些失礼。这不，好不容易刚刚才把天后寿宴上要用的布料同织女一起赶完，就同我一起前来给天孙接风洗尘。”
听了梁墨半真半假的话后，昊宇神君才开始对我和颜悦色，“真是辛苦朱珠仙子了。”
昊宇神君看着仙娥把酒食都准备好了，便邀请众人就坐。我选了个最远的角落落座，待仙娥全部散去，我一眼就看见天孙落座在昊宇神君座下的宾客席首位。这天孙与我在人间看见时的模样并无变化，像是人间十六七岁的孩子，但这天孙却已经两万岁了。
见着续九从殿外进来，我心悸一般的感觉便涌了上来。续九落座只是喝了一杯酒便同周围的人开始言语起来。
我一直看着续九同其他人讲话。梁墨用胳膊推了推我，我才注意到天孙向我投来的目光。
整个酒席下来，我浑身都不自在。尤其是梁墨跟我说自那太上老君同天孙讲完话，天孙就开始注视着我时，我就更加的不自在。果然，散了酒席我同梁墨一起准备回去，那天孙从身后叫住我，“朱珠仙子请留步。”
梁墨见天孙要与我说话便丢下我先走了。
我故作镇定的说，“不知天孙叫我有何事？”
“听太上老君同我讲，当年我打翻他的仙炉，仙炉里的药丸子都被你给吃了。”
我一听心一下子一沉，那太上老君竟真如我所料把这档子事儿跟这天孙说了。
“我用千年的人间生死轮回助你升了仙，你在宴会上也不过来与我说声谢谢，我着实有些心寒啊。”天孙看着我说道。
这话听得我有些害怕，若是触怒了天孙我一样不会有好果子吃。“我不是不想感激你，而是不敢。你想呀，你都说了你用千年的人间生死轮回助我升了仙，像我这种踩着你血泪史升了仙的小蜘蛛哪敢在你面前道谢呀，万一惹怒了你可怎么办。”我同那天孙索性实话实说。
天孙听了哈哈大笑，“那又何妨，你想得太多了，我才不是那么爱生气的仙人呢。”
听他那么一说我也就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天孙宽宏，天孙宽宏。”
“天帝当年罚我不过就是让我在众仙面前起了个……”天孙挠挠头继续说道，“嗯……用人间的话说是杀鸡儆猴”
后来从天孙那里得知，当年他是因为自己的坐骑挣开锁链，跑到太上老君那里伤了看炉火的童子，自己赶去制止时不小心推翻了太上老君的仙炉而险些酿成人间灾祸。天帝为了警示众仙便惩罚了天孙，目的是告诉那些仙人即使是天族帝家犯了错照样会被重罚。哎，看来这天族帝家的子孙也不好当。
我刚同天孙讲完话，昊宇神君便同续九一道出来，我看着续九跟昊宇神君告辞，待续九走至我身旁，我就靠了上去，“烨霖神君不如我同你一起走吧。”
这些天我也想明白了，做什么事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就好，管他什么尊卑礼节呢。
续九看看我，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只好厚着脸皮在他身旁走着，我发觉即使同他这样走着我的心跳也会莫名其妙的加快。我想我是不是病了，可仙人哪会生病呀，我纳闷着我这心上的反应是从何而来。
我用眼神悄悄的描绘他侧脸的轮廓，真真是鬓同刀裁，眉如墨画，眼含睿色。看着他的唇我便想起从人间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话，“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续九走的有些快，我索性就跟在后面。我喜欢看续九如墨的发，长长直直像泻下来的瀑布，就连走路时也纹丝不动，看着看着便入了迷，我不知续九什么时候停下来的，竟一头撞在续九的背上。
我有些窘迫，一边整理着续九被撞乱的头发一边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
“我在等你赶上来。”续九并没有责备我。
我听了这话不禁欣喜起来，又想起和他在紫竹梅林那会儿的情景。那时正值雨季，我到外面去摘野果子，路遇一只受了伤的白鹰，估计是被紫竹梅林外的狂风暴雪所伤，我吐出蛛丝做了一块布，用这块布包扎在它受伤之处，念了个诀，在手指上生起了火将那白鹰身上的雨水烤干。不一会儿，那白鹰似是来了精神扑腾扑腾翅膀便直冲上云霄不见了踪影。我捡起地上的果子回了洞，看见续九化作真身趴在我的洞口，“你怎么不到洞里趴着？”
“我见你半天不回来，想着等你回来。”续九化成人形说道。
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以前的种种历历在目。
续九说他在等我赶上去，我便赶了上去同他一起走着。他不说话，我也沉默，一路上没再多言语，可我的心扑扑狂跳，我甚至害怕续九会听见我的心跳声。
续九先到了他的穆灵殿，我自己一人回了我的住处。遇上太上老君手里拿着大把的素锦，他说他刚从天河之东回来。我想着方才在宴会上他同天孙讲我的那些事，气就开始不打一处来。
我跟太上老君打了个照面打算就此作别，却被太上老君拦下，听他说道，“我瞧见你用蛛丝做的缎布后就觉得素锦没你的缎布厚实，不知可否赠与我几块。”
听太上老君这么一说，我自己心里也打着如意算盘，“我用蛛丝做的缎布既然像您说的那么好，不如您拿您那滋补疗养仙气的仙丹同我交换可好？”
“好说，好说。那仙丹我倒是有的是。”太上老君难得豪迈。
我当下在手中变出许多我早已织好的缎布放在太上老君空出来的胳膊上。
“你随我到殿上取些仙丹。”太上老君说道。
我跟着太上老君进了他的炼丹房，房里立的还是几百年前我在北峰之巅见过的炼丹炉。周围的药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丹药瓶子，守炉的童子见我俩，行了行礼便出去了。
太上老君在一旁翻翻找找，我则在房里乱转悠。“当年烨霖神君从你这里给我拿了颗大到像野果子的仙丹可真好吃。”我夸赞道。
“当然好吃了，那可是融了烨霖神君一万年的修为呢。你要说不好吃，那可真对不起烨霖神君的修为。”
“什么？一万年的修为？”，我才明白过来，自己当年的修为为何在吃了那第九颗药丸子后就开始突飞猛进，根本就不是什么九九归一，他说的每句话我当时居然全信。
他从太上老君那里拿了颗仙丹给我，我便知他是在报恩，以为手里的药丸子同我之前吃的没有什么差别。没想到他却给我报了这么大一个恩。那药丸子被我两三口吃进肚里，如今想想真是后悔，要知道药丸子里融了续九一万年的修为，我定会把那药丸掰的稀碎，一点一点的吃到肚里。若是续九现在给我这么一颗药丸子恐怕我会舍不得吃。
瞧我有些惊讶，太上老君说，“怎么？烨霖神君没同你讲？”
“估计是怕我知道后不敢收。”的确，当年我若是知道了，说什么我都不会要。
“找到了，找到了”太上老君搬出一个药箱子摆在我面前。“你想拿多少拿多少。”
“十颗就够。”我从箱子里数出十颗放在手上。从那以后每次太上老君向我索要我做的缎布时，我便从他那里拿十颗仙丹，然后在下界留给颜刹。
过了一会儿，太上老君抛给我一个难题，“过几天天后寿辰，你准备送什么礼？”。
“梅子酒行吗？”我询问着太上老君。“我可是想了半天才想到梅子酒。”
“什么都行，都是份心意嘛。”
“你送什么？”我问道。
“如意”太上老君倒没像别的仙人那样对我藏着掖着。不过跟太上老君的玉如意比起来我这梅子酒倒显得寒酸起来。
太上老君说，“我每年都送天后如意。”
“天后不介意？”我问着。
“天后才不计较仙人们送她什么呢。”
听太上老君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再纠结我送的梅子酒寒颤了。
“你升了仙，她就回了紫竹梅林，说要管理好你的梅林和竹子林。”梁墨看了看我继续说着，“自从她同你我与那兽人大战后，她的功德也算圆满，只差些修为然后再历个劫啥的就可以飞上天来。”
听梁墨那么一说，我便放下心来。
“天帝没赐我名号，怎么你也没有赐吗？”我看着土地老儿说道。
“你还不知道呀，这名号都是给立过大功，品阶在三阶以上的仙人的，咱们两人这点品阶还是算了吧。”土地老儿继续强调道，“下次见到我叫我梁墨。”
“知道了，知道了。”我答着，随后又问道，“颜刹怎么样？”
听到天帝第十个儿子，我便想到续九，续九说过他是天帝的第十个儿子。“敢问神君，烨霖神君的真名是续九吗？”
“这千万年过去了，神仙都是直呼名号，哪里还记得谁的真名。”武德神君答道。
我默默记下了续九的住处，即使知道续九是天上的烨霖神君，我还是愿意在心里叫他续九。
“土地老儿，你倒真会算计。那我也就不谢你那所谓的顺水推舟了。”，我心想着照他的说法我还点儿感激杀我性命的兽人呢。
“别叫我土地老儿了，叫我梁墨。”土地老儿再次强调。“以前管理一方土地，百姓都管我叫土地公公，慢慢的我也接受了。这好不容易升了官该叫回我本名了。”
“那是当然，天帝高兴，我的仙职也升了一级，从地上转到这天上来了。”
“你这土地老儿，又可以陪我在天上喝喝酒了。”
来到这天宫多日，发现这神仙也多半闲散。我也寻着机会在天宫里独自逛了逛。其实我是想着能偶遇续九。后来我到穆灵殿门口等他，总想亲口告诉他我已经升了仙。
一连几日我也没见续九进出这穆灵殿，我有些气馁，打听路过的神仙才知道，在我升仙那天天帝刚好派他去歼灭兽人余孽，他要好一阵子才回来呢。我想那天我在颜刹怀里看到的熟悉的身影会不会真的是他。
天帝命武德星君带我在天宫四处转转，我跟在武德星君身后，听他讲着我们所经过的每一个庭院宝殿的名字，顺道与我说着天宫的地理格局。
我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紧紧跟着，直到武德星君指着穆灵殿说道，“这是烨霖神君的大殿，烨霖神君便是天帝的第十个儿子，见了天族帝家都要行躬身之礼。”
想着趁续九还没回来到我那紫竹梅林再看看，可南天门的把守天兵硬是不让我下界。想想当了神仙固然好，可是却不能随随便便的到凡间，我那些埋在梅林里的梅子酒可真有些可惜。
话说我飞上九重天的第二日，便看见土地老儿晃晃悠悠的来到我面前。“呦，朱珠啊，可算是见到你了。”
“你这是上天庭来邀功领赏来了？”我问道。
直到飞上九重天，在大殿上见到天帝，我才知道我的劫是个死劫。想着颜刹当时为我哭的样子，我着实有些内疚，等有机会一定找到颜刹跟她说明，免得让她一直伤心难过。
我在大殿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始终没见到续九。天帝说，“你会吐丝织布，当一个掌管织女的女官如何？”
我想只要在天上，当个什么官于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于是我便欣然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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