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我居然连我看到的东西都复述不出来。”
“但你确定你是看到了东西的对吧。”
“没错，可就是复述不出来。”
这会又轮到我思索了，不过这次我面临的不是回忆的困难，而是思绪被打断。刚想到一半，意识到我在开小差的李老师直接弹了颗粉笔头到我头上。当我“中弹”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我的座位上，这感觉真是糟透了。更令人烦厌的是：班上那几个仗着自己牛高马大就爱欺负人的——特别是金皮超和张凌朔那几个同学，都嘲笑起来。
“别再开小差了！”李老师警告道。
“哦。”我答应道。而当李老师继续转过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我继续传纸条。
“刚刚说到哪儿了？”我在我传给钟文武的纸条上写着。
“你看到的那个画面是光在门后面的还是已经窜出来了？”
对，就是这个问题，刚刚想出来，就被打断了。
“应该是窜出来的吧，这个实际上很难解释。”我写道。
“？”
“写文字！”
“为什么难解释？”
“是这样的……”我写着写着，居然已经下课了，大家都疯了似的跑出教室（当然还有少数安分的留在教室），我和钟文武显得格外反常，因为我们是唯一没有冲出去的男生了。但我们无暇顾及这么多了，继续聊了起来，下课口述可比上课传纸条方便多了。
“你们可真厉害！”背后的吴莲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似讽刺意味地说道，“传了一节课的纸条，老师都扔粉笔头了还在传。”
“我们在聊很重要的事情，关于我的超能力。”当我说出来时，我才意识到我说的话有多么可笑，但这是事实。
吴莲听到后，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捧腹大笑：“你有超能力，发挥出来给我看看。”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叫钟文武挡在我桌子前面，以免我发挥超能力的时候被其他同学看见，举报给国家，让我被那些疯狂科学家当作外星人一样做实验。接着，我盘腿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目，想象着一道光朝我照来，半分钟后，我张开双眼，只见吴莲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望着我。接下来，便是吴莲对我的一番嘲笑。
我和钟文武并没有理会，继续谈论昨晚的事情。
“当时这个画面只是在门后面？还是窜出来了？”钟文武再次问了这个在纸条上重复了两次的问题，看来这个问题很具有重要性，可能会是这件事的突破口。
我思考着，对钟文武说：“应该是已经窜出门外了。”
“什么叫应该？给我个准确的答复。”钟文武说。
“不是我不给你准确的答复，”我有些急了，“是当时我看到的那个现象……很奇怪。”
“很奇怪？”钟文武说，“怎么个奇怪法。”
我想了想，说：“我之所以说那个东西是从门后面窜出来，而不是在门后面的，不是因为我看到了它窜出来的过程，而是因为……”有些时候，我竟会被自己说的话弄晕，就像现在……
“因为什么？”钟文武问道。
我趴在桌子上，闭目沉思，说：“让我缓缓。”
我仔细回忆着，当我探出头去看那扇门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正当我想出一点头绪的时候，紧闭的双眼突然一片光亮，我迅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接着我睁开双眼，果然，我已经启动了“暗影模式（叫幽灵模式太可怕了）”，正在从五楼的地面上不断穿过地板，坠落一楼的地面上。
我飞快地下坠，4楼，3楼，楼层的课桌，黑板飞快地闪过我的视线。我并不想像昨天晚上一样掉到一楼再爬上来，我开始努力将重心往上提，我并不明白我是怎么做的，似乎完全靠想象。但我确实做到了，我感到全身的血脉都集中到了头顶，接着，我开始向上飞行。最后，我重新回到了我们班我的座位上，然后很自然地解除暗影模式，转过头看了看吴莲，她此时已经惊讶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现在相信了吗？”我问道。
她仿佛已经说不出话了，只顾着捣蒜般地点头。
我转过头，开始消化刚刚我跟钟文武传纸条的内容，发现这内容甚至比老师的课堂还要难以理解！看来我又要用一节课的时间，来思考钟文武的那个问题了。
篇后语：问题太难思考，画面太过抽象。
“没错。”
“当时这个画面只是在门后面？还是窜出来了？”
“我看到了一些抽象的物体，咆哮的色彩，旋转的气流，甚至看到了声音。”
钟文武显然也陷入了困境，正拿着纸条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出头绪一般，唰唰唰地写出了一张纸条，当他将纸条递给我后，正在仔细观察我的反应，似乎对此次调查非常感兴趣。
纸条上写着：“无论是声音还是画面，你是用眼睛看到的对吧。”
【吴莲：这篇前语真会凑字。】
【钟文武：同感。】
【作者杨臆幻：……】
“这样，你尽量把它复述出来，哪怕有多抽象，哪怕只是个颜色也好，复述出来。”
这一次，我又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半天，尽量发挥自己的记忆力。不，准确来讲我是尽量将叙述能力发挥到极限，接着只写了几个笼统的词，也是当时我看到那令我无法描述的画面后唯一能想到的几个词：
“我复述不出来。”
“真是奇怪。”
早上第一节课。
昨晚没有睡觉，居然一点困意也没有，自那天晚上的噩梦起，我对睡觉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即便知道那只是梦，但我仍然会感到恐惧，因为那个梦居然包含了一切我所恐惧的，以及埋藏在我脑海深处即将遗忘的记忆或想法，一想到便无法面对。正在我上课开小差的时候，旁边的钟文武递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聊聊昨晚的事情。”
天气：太阳很大，非常不符合我的心情。
篇前语：“我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因为一切难以解释，但所有的组成就像某种疯狂的物质。”——改编自歌词
“好的。”我回复。
“重新复述一遍，当你重新跑回那个地方，探出头望去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把看到的复述出来。这理应非常容易，但我却盯着纸条想了很久，最终我回复道：
主题：重点在晚上！虽然这篇没有写到晚上。
时间：星期二早上
心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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