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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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嘉嘉有奶奶疼,嘉嘉有奶奶一个就好了。”小女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抱了抱老者,在她皱纹满布的脸上亲了一下,“嘉嘉最喜欢奶奶了!”

太阳的光芒被不知哪来的一片白云遮住了,眼前美好的景象消失了,也把袁可嘉打回到现实中。

她眼前的还是那片海,对岸的还是那个到处都矗立着高楼大厦人流密集的城市。

夜色是掩盖犯罪的最好保护色,她要做自己的事情时也要顾好钱安琪的身体才行。

她已经想好了,奶奶找到后她会以她为先,照顾好她,待奶奶百年归老后身体她会还给钱安琪的。

虽说两人的身体互换,都不是大家想要的,但勉强也算是公平交易,钱安琪带着她的身体堕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钱安琪她自己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时间也晚了,问完眼前这一家后就必须去找个旅馆渡过这漫长的一夜。

来到心脑血管科的所在楼层,袁可嘉找到值班的护士,礼貌地询问道:“护士小姐,请问这几天有名字叫黄招娣,87岁左右因为脑中风而入院的老人家吗?”

戴着口罩包得严实的护士看了眼袁可嘉,“是有这么一位病人,请问你是她的谁?”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

袁可嘉神情激动地扯着护士的衣袖,眼泪悄然无声地滑落,“我、我、我……”

教她如何说得出口自己是黄招娣的孙女呢?!“我是她孙女的朋友,特地来探望她的。”

“哦,恐怕你今天不能进去,因为探病时间已经过了。”稍微抬了抬被拉住衣袖的手,示意她放开,“况且她才刚脱离危险期,还没有醒过来,你还是明天早点过来吧。”

“那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吗?”袁可嘉配合着护士前进的脚步本想伸手再把她拉住的,可是又怕惹怒她,被赶走。

“我刚不是告诉你了,走廊尽头的那一间,不过你现在必须离开。”护士有点不耐烦地道,因为太多事情要做,被人妨碍的感觉让她有点抓狂。

“好的,谢谢。”面对明显有错的护士袁可嘉还是礼貌地道谢,假装着要离开,却偷偷地躲进楼梯,她今天一定要见奶奶一面,否则她不放心。

袁可嘉趁没有人注意,蹑手蹑脚地往走走廊尽头的房间走,轻轻地推开房间的门,才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因为床边坐着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少年,那是她的弟弟袁可锡,看来是不能再上前了。

她跟弟弟的姐弟关系就跟父母的亲子关系一样没什么缘分。

不过弟弟对待奶奶也非常好,不然奶奶早就被她的儿子儿媳扔到一边去了。

只要能远远地看奶奶一眼她也觉得满足了。

奶奶,你一定要好起来!

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如来时悄悄退出房外。

离开了医院,袁可嘉走在行人越来越少的大街上,餐馆里飘出来饭菜的香味提醒着她今天粒米未进,连水都没多喝一口。

估计钱家早就发现她逃了,到处的寻找她,此刻应该知道她从拱北入境。

如果她现在投宿正规的旅馆酒店的话相信很快就会被找到,其他的又不安全,以现在这副模样遇见同学都避之则吉,更何况去叨扰。

思前想后都只好去正规的旅馆,人身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等被找到了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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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街过巷,袁可嘉逐家逐家医院的寻找,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找了四五家都毫无所获,看来今天能找到的希望不大。

难怪她昨天晚上打的电话都没有人接,原来家已经不在了。

安琪,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把命还给你,不过我代替你好好善待你家人的。

她要去找奶奶。

她害了一条人命,脑海中不断徘徊着这个念头,双脚仿佛自己有意识地往前走。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样做是最保险最安全的做法,没想过钱安琪是否接受得了,毕竟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接受不了。

不知何时来到了海边,或许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是钱安琪当初堕海的地方。

她可以自责,但是不可以再自怜自艾,因为她还有奶奶需要照顾。

父母可以不管,奶奶却不能不顾。奶奶是她的责任,她必须要报答奶奶的恩情。

“可是隔壁的姐姐跟李阿姨都说我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是个赔钱货,他们是不可能疼我的。”女孩的表情非常地难过,不明白别的女孩爸爸妈妈都会把她们捧在手心里,就只有自己是不一样的。

“小嘉嘉有奶奶疼不好吗?”老者严肃真诚地询问着小女孩,心里却在不停地埋怨着多事八卦的邻舍,怎能在小孩子面前乱说。“以后奶奶就只疼小嘉嘉一个。”

她当时怀的是怎样的心情啊?是否跟她现在的心情一样?!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从小就知道死需要勇气,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她答应过奶奶无论怎样都不可以有不好的念头。

自责使得她心里非常难受,早已认定了是自己害了钱安琪。

沉溺于自己的世界中,张姐和李阿姨的叫唤声已经两耳不闻。

眺望着海的另一边那繁华的东方不夜城,晴空万里,耀眼的午后阳光把她眼睛刺得都快睁不开。

“奶奶,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啊?”小女孩不开心地看着头发花白的老者,稚嫩的声音中充满疑惑。

“谁说的?!爸爸妈妈店里太忙了,没得空回家来看我们的嘉嘉小宝贝。”老者慈爱的笑着,苍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顶。

悔恨的泪水扎痛了袁可嘉的眼睛,要是她一开始的时候能够坦白一点、真诚一点,那么如今的结果恐怕会不一样。

她曾在心里嘲笑过钱安琪iq不够高,连佣人都能欺负她,其实不是的,是她太善良了,不与人计较才对。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畏首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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