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罗有钱
“您好，我是蒋卫华。”连“喂”字就去掉，卫华对礼节的东西有他独自的见解。他认为，打电话抬头不用“喂”，是拉近和对方距离的体现，是一种尊重。
话筒那边传来几十年不变的语气：“华哥，我明天就回来看你哟，哈哈，做什么好吃的招待我。密斯龙一起，我们就下榻你家吧。”
蒋利和她哥一样，说起吃就来劲。长的比卫华还壮，虽然也戴个眼镜，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深厚学历的外贸主管兼翻译。
基督教和国内的佛教，道教，儒家思想广义是不差太多。普度众生，奉献，舍己为人……云云。
但实际操作起来，完全不一样。准确的说，没有基督教，就没有现代意义学校，医院，敬老院，孤儿院等等。
一直到现在平民，过年过节到教堂有糖吃的，到寺庙也有粥喝，但香火钱也是不少的。
这也许是西方社会，不用无限放大“孝”啊，尊老爱幼啊，扶贫啊的现象之一吧。因为那笔开支已经用，所谓很“民主”的方式筹集到。
蒋利夫妇喜欢吃羊肉，主要是他们选择不多。因为说是他们那支佛教拜了牛，绝对不可以吃牛肉。
卫华笑了：“幸好只是牛，如果把猪啊，羊啊一起拜，就呵呵……”
结果他被蒋利差点吃掉。
不过川味做羊肉就是标配。辣椒，花椒，泡菜，柑橘，一大把食材。
想怎么吃都可以，不带膻味的。卫华轻松伺候。
吃过晚饭蒋卫华和妹夫密斯龙，一起到江边逛逛。
密斯龙身高185cm，体重超过200斤。天气已经转热，密斯龙就光着那双，奇大无比的脚，走在江边路上。
那形象，如果要他去演东北人，不带化妆。如果一笑，就更标准了，还是傻傻的那种。
原来密斯龙也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后来父母去美国做生意，他在美国读的大学，还是本科。是正规毕业，考取的。
大学毕业后，他爸生意失误，破产了，差点跳楼。后来密斯龙接手，由于有高等的学识，以及运气吧。很快不但帮父亲还完贷款，还逐渐状大。
他们做的是马衣，牛衣贸易，生意。为什么是那种呢？
因为那个年头，特别是美国人，不会花大把钞票去买，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东西。
衣服这东西就是暖和，礼貌就可以了。就算要应酬，看上去要档次高点。洗干净，再整理下就好。
所以做服装的都很倒霉，包括密斯龙的爸。后来蒋利的加入，一个机缘巧合，他们就做上了马衣生意。
主要是西方赛马穿的那种，各种要求不高。利润还是不错。
不过他们刚起步的时候，也很艰难。有次两人下了飞机，也没有带足够的钱。
就够买一瓶水，幸好蒋利运气好。商家搞活动，搞了个再来一瓶……
现在密斯龙，蒋利两个条件好很多了。密斯龙参加了“华侨救国联盟，”因为他的积极，周旋各方能力强，就当上了副会长。
这次是受国府，以及****一些高层邀请。来考察重庆兵工厂，洽谈捐献的。
卫华，密斯龙谈了很久，卫华也提起了，特殊工艺的一系列事情。
密斯龙多少风浪没有见过？就叫卫华不要太急。
车到山前必有路！
夜慢慢深了，也静了很多。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密斯龙贪婪的，呼吸着故乡的空气。肆无忌惮的和卫华，你一口“宝气”，我一口“哈宝”。
不亦乐乎！
……
但就是这样，也不能平静他对前方的路，忐忑的心。是为自己，还是为中华民族？
他大声的用重庆话叫起来：
“惆怅南朝事
长江独至今。”
李家镇。李艳妹妹，李二丫一家大小从云南回来了。
李二丫一家人以，集体回来的规模，以前是不多的。这次主要是回来找，哥哥李孝祖办点事。
这个事，说来就话长了。李二丫和同姓的丈夫李大飞，一直在云南跑马帮。
从小二丫因为家庭困难，自己又不爱读书，就10岁不到。挑起家庭的家务，农活负担。跑马帮也很是辛苦。
孝祖不忍心看二丫，都30好几的人了，还四处奔波，老来没有依靠。就和李艳一起凑了8000大洋，在云南找了个镇子，让妹妹当老板，做点饭馆生意。
这个事情蒋卫华一直是反对的，他认为餐饮这个东西，不只是个味道。里面学问多，特别是那个年月，大家都不宽裕。走点低端路线好些。
孝祖这几年条件不错，长期酒楼，饭庄那些。在他眼里，餐饮成败，就是个味道问题。两人还争论不少。
卫华甚至说出“没有考察，就没有发言权。”之类的话。
结果，在二丫，与母亲程氏连续几天梦到“踩屎”后，饭馆亏损。关键又盘不出去，闲下去会亏更多。
还好，饭馆厨子陈忠实的，一个远房亲戚，两天前找来，愿意以不低的价格接手。
结果据说那个陈忠实的亲戚，有*嫌疑，手是个残疾（怀疑枪伤）。就拿不定主意，当时契约也是孝祖签的。反正也要回来，就一起了。
厨子陈忠实，本来也是重庆万县人。几年前，老婆被鬼子飞机炸死了。就去云南谋生，饭馆差人，就招了他。
忠实出身武术世家，据说还拿过万县的武术冠军。人也老实的出奇，饭馆的人都喜欢他。
大飞还带他一起，跑过几次货，几个毛贼根本近不了身。有次他还徒手，帮马帮杀掉个，非要他们拉货日本特务。江湖行话叫“带命案。
这次他也一起来，顺便回万县看看。也因为那个残疾人老板，是他亲戚，就来和孝祖，搞饭馆契约的事。
这次孝祖和卫华，意见倒一样了，认为饭馆盘给不太放心的，怕麻烦。
卫华天生胆小，孝祖不一样，平时敢上天入地。只是遇到比他还狠的人和事，感觉倒没有卫华痛快。
李艳知道现在社会，捕风捉影的事多，她更不会去查那些。****在云南有活动很正常。组织纪律也不允许，她为个私事去问这问那。
嫂子水之静，没有任何政治倾向，更是来劲。一定坚持盘出去，不然不知道亏多大。这年头，谁怕谁？
在两姑嫂和孝祖，争论一晚上后。孝祖妥协了，就和忠实签了转让契约，总算收回一些投资，不然那样下去……
大家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李艳，卫华也很高兴。就邀请大家一起去江北自己家玩，正好蒋利夫妇也在，难的凑这么齐。
忠实在这里举目无亲，又是饭馆盘出的功臣，完事后又要跟，大飞他们跑马帮，混口饭。就一起去了哟。
卫华夫妇回到家，密斯龙听了，也很高兴，他本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李艳就是感觉那么多人吃个酒楼，开支大了，家里又做不下。
密斯龙知道嫂子考虑什么，就说：“嫂子，我有办法，我们自己不掏钱。”
李艳肯定是有原则的，如果密斯龙私人拿钱，她倒不怎么在意。但明显密斯龙话中有话，别不是打华侨联盟的主义？
密斯龙继续说：“我们这次一起回国的，有个大老板，是我生意伙伴，人称（罗有钱）。
一定要在重庆请我。是个奸商，一定去宰他。他好像还吹过，重庆没有他摆不平的，说什么财政局副局长，还是他的小弟。”
李艳明白了，这种资本主义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财政局副局长又是哪个呢，8个副局长呢。
一大群人大摇大摆的，来到重庆饭店，就坐了大厅。雅室给别人座完了。那个时候的重庆，随便一块砖头，没准会砸出，3个部长4个处长……
一会，罗老板和妻子来了。罗老板看上去，和卫华身材差不多，妻子倒比他还长的胖点，不过很面善，没有罗老板那种有钱人模样，像个普通市民。
李艳，卫华一看清楚罗老板，天！什么罗有钱，不就是比自己还，没有文化的罗晓车！
原来罗晓车和卫华，5年前都还一起鬼混。30年前，他们是一个学校，晓车还小卫华一届。
两个都是基本不读书的货，一次被各自老师，罚站操场，两个认识，就惺惺相惜。
两个最优秀的合作有两次。
第一次，卫华找到晓车，说班上有个同学看他，老是趾高气扬的。因为他的父亲，是厂里的干部。很是不爽。
兄弟伙，没说的。晓车带头，两个爆揍那个同学一顿。还丢下句：你的傲慢来自你的无知。
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两个无知。那个同学的颈部有病变，看人只可以从下往上看。
第二次，到晓车姥姥家玩。晚上乡里家后面一片竹林，风一吹，像狼叫。
卫华不敢去尿，晓车不理他。
后来，在卫华叫了几次“报告政府，我要尿尿”后。晓车才去后院，找来夜壶，才大家睡觉。
晓车老婆叫周小船，不知道他们儿子是不是叫飞机。或者会飞向宇宙……
两对夫妻早就很玩的来，李艳和周小船更是亲热。感觉她们才是同学。卫华，晓车是他们家属。
蒋利一直要么读死书，后来又直接出国。都一直不知道这关系。今天知道了，大家开心的很。
重庆酒楼一直生意好的出奇，上菜要等很久。
就该有钱人罗晓车表演了：
一会是美国领事的兄弟伙。一会宋公子要等他去打牌。一会愿意加价，只要出菜快。
结果没有人理他，陪都重庆，你玩那个。估计总裁来了，也的等。
害的罗有钱，把那把美钞都快，拍出水了。
各种募捐，慈善也必须要做的，他们不敢松懈，包括密斯龙。
美国这个国度有些东西对于中国人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他们的商人，如果连起码的慈善都不做。那好，你生意也没法做，简直可以牵连到信仰。
虽然妹妹这些年，渐渐生意做大做强了，但那种家传的风气只长不减。比卫华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准就是见外宾，不知道那个部位，穿的还是她嫂子李艳，从地摊上淘来的货。
当然这和她的环境有关，虽然目前看来很富庶，但生意场的不确定性，三个娃，两个老人的开支。
老蒋师傅的特殊工艺，装备也静静的锁在工作柜。没有实验材料，实验刀具，实验设备等等。玩毛。
“少东家，快去接电话，说是越洋呢，你妹妹吧。”一个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飘来，王琳娜嘚嘚跑来，还是那么神采奕奕。
“哦”，卫华连忙放下菜刀，奔通讯科去。不敢怠慢，越洋电话老贵了。
倒像若干年后，混低保，跳坝坝舞的小城镇衣食无忧的女人。她倒很有道理，说她这种，更适合欧美风格。
还“下榻”我家，你舍得去住扬子江大酒店吗？卫华知道，他们两姊妹是有很多相同点的。
卫华自己解释是：“我少东家是不在乎钱的，只是旧东西穿起舒服，新的穿起隔的慌。”
但一有事情，比如凑个分子，打打平伙，捐点钱那些，一定豪爽的像个少东家。
邻工位的张宫，八卦的问琳娜：
“是卫华妹妹吧。”
两台损坏的日本进口车床，躺在他的面前，那两台好的，早已另做他用，被兄弟单位调去。
据说是更大项目，加工螺旋桨。卫华其实除自己的工作外，对其他业务是不思进取的，也懒的去琢磨。
琳娜不太客气的说：“那还有谁？华盛顿？”
她不太喜欢张宫这种，总感觉怪怪的。说他是胆小？故作文雅？反正抠门是真的。
不像卫华，平时也蛮节约，不光衣服裤子自己补了再穿，她甚至看见卫华袜子都自己补几次。
第五章
我是罗有钱
蒋卫华很无趣的哼着不知道什么调，打磨着家里用的菜刀。时间过去好几天了，任务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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