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者

“我们继续研究2号病毒的疫苗吧，不然你想怎样，总不能看着全人类去死。”他对沈风澜说。

c-vur2病毒传播的力度比c-vur1高了太多倍，一个月的时间，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病症的产生，按照这个速度下去，扩散到全球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c-vur1病毒的治疗性疫苗对2号病毒完全没有任何作用，已经有人开始因为2号病毒而死了。

“那也别去”陆妈妈的语气稍微有些重了，“菁菁啊，现在超市都关门了，菜市场饭馆也不开门，有钱都没地方花。这只鸡是疫情之前买的，是安全干净的，咱们还是自己吃吧不是妈妈不让你拿给爷爷，你爷爷是大教授，现在全人类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爷爷身上，学校一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呢，怎么可能还缺鸡汤喝呢？你说是吧？”

陆菁菁怔怔地看着她的母亲她想起来之前她的妈妈教育她，说小孩子一定要孝顺，她还经常时不时地做好吃的饭菜让陆菁菁端过去给爷爷。她之前觉得，那些家庭剧里面演的媳妇儿和公公婆婆关系不好的剧情都太夸张了，一般家庭哪个不想好好和家人相处

可现在她有一点点儿懂了，所有的尊重和爱，都是建立在自己好的基础上。

自己都好不了了，哪里还能想着不是那么亲的别人。

可她也不能怪她妈妈什么。

陆爸爸拿着洗了好多遍的玻璃饭盒过来，拿着勺子就要盛鸡汤，陆菁菁却突然说：“不用了，爸，你跟妈妈在家里吃饭吧，我去看看我爷爷。”

“菁菁”她爸看她站起来，疑惑道，“这么着急？吃完再去吧。”

陆菁菁笑着摇了摇头：“不用啦，现在全人类的性命都托付在我爷爷身上，学校肯定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我爷爷，我过去找他吃好吃的去！”

陆妈妈听见这句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陆菁菁不顾陆爸爸的劝说出去了。

警局没有放假，还是照常上班的，今天是陆菁菁正常的节假日，她才在家待着。

这几天，她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总要被喷一身难闻的消毒液才能进家门，尽管陆国忠跟她说了，那些消毒液对2号病毒没有一点儿作用。但是为了让父母不担忧，她还是接受了。

大街上确实人少，可也还没有到完全没有人的地步，甚至稀稀落落地还可以看见几家开门的餐馆，虽然里面没有任何客人。

总有人要出来谋生嘛不是。

陆菁菁摸了摸已经非常饿的肚子，走进了旁边一家拉面馆，老板一看有客人来了，就赶紧上前招呼。

“小姑娘，你想吃点儿什么？”

陆菁菁看了看招牌上的几样招牌面点，说：“给我来份鸡丝面吧。”

老板愣了一下，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赶紧去给陆菁菁做面去了。

不一会儿，老板把面端上来，陆菁菁拿起筷子正要吃，老板还是忍不住了，问她：“小姑娘，你真要吃吗？”

陆菁菁满脸疑惑：“对啊，不行吗？”

“行行行，我这里的鸡都是猫病爆发前买来的，不会有感染的。”

陆菁菁惊讶地张大嘴巴：“那么不新鲜啊？不新鲜就算了，老板你这也拿出来说？”

“不不不虽然不新鲜，但是安全啊。”那老板连忙摆手，完了又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现在我们店里的生意越来越惨，员工都请假回家了，偶尔来两个客人，也不敢吃肉，说猫病不止是猫可以传播，鸡鸭鱼肉都可以传播他们也就来我这儿吃两盘素面。”

老板说完，又怕陆菁菁担忧似得，赶紧说：“这鸡肉丝我拿开水煮过两遍，我们店里虽然没啥人来，我还是坚持每天洒消毒剂消毒，所以非常安全。”

原来都用开水煮过两次了，怪不得不好吃

陆菁菁本来想对他们说，消毒水没用的，死鸡肉身上也不会有猫病病毒，顶多放时间久了有霉菌或者寄生虫

正想着，老板又拿出了几头生大蒜出来，对陆菁菁说：“网上都说生吃大蒜和葱能杀菌，你要不要吃点儿？我们店里在疫情一开始就囤了很多葱和和蒜。”

陆菁菁本来想说葱蒜只能预防点肠道疾病，不能预防猫病的，但是花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如果她不是有一个医学专家的爷爷，她也不会知道这些内容，她会和他们一样听信各种各样的传言，只求心理安慰。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说呢，让这些人心里有些寄托不好吗。

陆菁菁吃完面，付了钱，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其实她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她还问了陆国忠，什么时候能够像对付猫病一号病毒一样研制出二号病毒的疫苗。陆国忠说，这个过程非常漫长。

虽然二号病毒是从一号病毒变异出来的，但是疫苗可不是直接诱导一号疫苗就能产生。就拿最快的灭活疫苗来看，滤出灭活的二号病毒，建立合格的动物模型，实验实验再实验，最后再三期临床研究，全部安全通过才可以投入生产，整个过程起码要好几年。

而且由于一号病毒传播力度不大，感染人数较少，本着救人要紧的原则，直接略去了很多流程。但是对于二号病毒来说，根本没这个可能了。

人类能撑多久，全看造化了。

陆菁菁一路步行到了h大，h大在半个多月前给每一位学生发了一些提高抵抗力的药和两副口罩之后，也放假了，只有医学系的不少师生还留在这里。

实验楼的守门老伯看见陆菁菁过来，给陆国忠打了个电话就让她上去了。

陆妈妈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犹豫良久，终于开口对陆菁菁说：“菁菁呀，要不然你就等你爷爷把治疗疫情的药物研究出来再出去吧，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感觉空气里都飘散着病毒，万一你被感染了怎么办”

陆菁菁摇摇头，安慰道：“妈，我不会被感染的，我爷爷说了，我的身体产生的抗体能够抵御这个2系病毒，虽然我也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反正我不会感染就是了。”

陆妈妈今天把鸡煨了，盛起来放到桌子上，陆菁菁看着那碗鸡汤，说：“妈妈，我能给爷爷送点儿过去吗？”

陆妈妈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行，你给爷爷送过去吧。”陆爸爸起身去拿饭盒。

当然，也不是那一次的事情，季由西是渐渐地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的。一个性格敏感的女生，很容易感受和放大别人对她的任何不满，也许在别人眼里那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对她而言，那就是容不下她，就是讨厌她。

她可能也想着快速考大学，走出去，然后努力工作出人头地，赚钱回报养父母就可以了吧，然而她终究没有考出去。

沈风澜也一直都知道，自己父母的关系不像表面上那么和平，也知道他的父亲是个禽兽。

全国都陷入恐慌之中。商场和餐馆纷纷关门，昔日热闹繁华的h市，短短一个月，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陆菁菁的父母的单位也都放假了，让他们回家了。他们家现在还有最后一点儿余粮，和一只冰冻了很久的鸡。

以至于，后悔了之后，甚至不顾全人类的性命，也要为季由西报仇。

乔诩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他一旦知道了一件事的真相，就会对这件事失去所有的兴趣。

但他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的养女出手。

沈风澜发现了父亲的罪恶，他也知道不对，但是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不想为了这种事破坏自己的家庭，尽管这个家庭早已经伤痕累累，但他还想欺骗自己一下。所以他打算牺牲季由西一个人，来维护自己家庭的美满。

季由西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是领养来的孩子。她本来也觉得自己的养父母绝对会公平地对待她和沈风澜，但最终她知道，不可能的。

亲生的，和领养的，总归是有区别的。

“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姐姐的，温柔懂事，一直想着回报这个家庭对她的养育之恩。”沈风澜疲惫地笑了笑，“我跟她的年龄差也不算大，本来我们就算不是亲姐弟也能成为好朋友的，但是我没办法我们对她的伤害太多了。”

“好吧。”乔诩没有再问更多了，也没有去想沈风澜对季由西到底是愧疚更多，还是亲情更多。

“长大了之后总是会觉得歉疚。我虽然没有施恶，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恶行的存在，却没有阻止它。”

有些事，也是在沈风澜记事之后才知道的。

那年他应该是六岁吧，季由西八岁，有一次他吵着闹着要吃蛋糕，他妈妈给他买了，季由西看见了，也过来吵着闹着要吃，她跟沈风澜抢蛋糕，蛋糕掉到了地上，沈风澜放声大哭，沈风澜的妈妈看见了，过来对季由西拧了一下眉头，然后带沈风澜出去又买了一块，也给季由西买了一块。

虽然沈风澜的妈妈没有打过也没有骂过季由西，但是就那么一个拧眉头的动作，已经让季由西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家，和沈风澜的地位是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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