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者

“都已经2020年了，东南亚国家早就不是几年前的样子了，他们现在经济很发达，人也遵纪守法有礼貌，不会欺负你的。”乔坤说，“而且我送你去的国家叫文莱，那里很有钱，是亚洲最有钱的国家，你不会受苦的。”

“亚洲最有钱的国家？”周慧芳似乎有些不信，去拿手机搜索了一下，看完那个国家的资料后又苦着脸过来对乔坤说，“那个国家虽然有钱，但是信奉的宗教跟我不一样啊，猪头都不给吃，女的还要穿的严严实实的，大热天的胳膊都不许露出来，而且他们还不接受移民”

“你是去躲疫情的，你还想在那里长期当他们国家的国民？”

“我不会走的，我的家在这里。”乔坤没有继续跟她吵什么，“你要走就走，不走就留下来，想去别的国家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我。”

周慧芳眼泪唰唰地往下掉，指着乔坤的后背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你没有我哪来的家？我在哪儿你家就在哪儿！”

乔坤往前走的脚步陡然停住，他紧了紧拳头，沉默片刻，喃喃说道：“在你把我寄养到小姨和小姨夫家里的时候，你早就已经不是我的家人了，我只不过是你生下来投资自己的一件工具，这些年我对你已经产生了很大的作用了。如果你还想继续用亲情绑架我的话”乔坤默默侧过脸，问：“你要我追查那场爆炸的真相吗？”

周慧芳似乎被什么吓到一样，惊恐地睁着眼睛，往后退了两步，猛地坐到了沙发上

乔坤的脚步即将离开客厅的时候，周慧芳突然又说：“行，我听你的，我过去，但是，你得给我卡里打五百万，我可不想过去过穷人的生活！”

乔坤没有说话，直接离开了客厅。他想去自己的书房继续工作，经过厨房的时候听见里面似乎有轻微地争吵声，就过去看了一下。

厨房里，肖天沐一只手拿着打蛋器，一只手拿着碗，旁边做饭的阿姨在一旁劝道：“肖小姐，这种活还是我来做吧，你就别添乱了”

肖天沐把碗拿高，说：“你让开，我一定要亲自做。”

“做什么？”乔坤问道。

肖天沐听见他的声音，连忙回头，对他露出微笑：“我想给你做宵夜，我刚从书上学的。”

“不必了，我不饿。”

肖天沐一听这话，脸上的神采突然一下子全部流失了，她尴尬地笑了笑，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乔坤有些于心不忍，说：“天沐，你跟我来书房，我们好好聊聊。”

肖天沐点点头，心情忐忑地跟乔坤进了书房。

她在乔坤的示意下坐到了乔坤的对面，没等乔坤开口，就主动说：“我知道我生病了，精神类的疾病我真是从来没想过，我居然会得精神病，会变成一个疯子”

她黑长的头发散落在肩膀上，微微低着头，乔坤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她细长的睫毛处在一片阴影之下。

“心理疾病不是疯子，我问了医生了，只要你配合治疗，这个疾病是可以康复的。”乔坤说。

肖天沐微微一笑，抬起了头：“谢谢你，坤哥。我知道你从未爱过我，但我非常感激你曾经给过我的温暖，也感激你愿意在这个时候收留我。”

乔坤侧开眼睛没有继续看她：“你不必谢我，说到底，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是谁的错都没关系了阿诩是一个无辜的人，我现在最庆幸我没有伤害到他。”肖天沐深深叹了口气。

二人陷入沉默。

窗外有风，吹动树枝吱吱呀呀地响，像怪物的手在黑夜里张牙舞爪。

良久，乔坤才开口打破这种沉默：“我送你出国吧，现在这个疫情很危险”

肖天沐摇摇头：“我不想出国。我已经没有什么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了，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是能够在这个时候跟你都感染了这种病，跟你死在一块儿”她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改口道：“接下来的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你不走？你不知道这里多危险啊？”周慧芳惊讶地问了一句，问完又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先送我到东南亚国家，等我走了之后，你就偷偷去欧美发达国家？乔坤！你还是是人吗！我是你亲妈啊你这么算计我！”

乔坤剑眉一挑，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还没有说话，周慧芳就吓得往后仰了一下。

“怎么会安全呢？病毒肯定都是漂浮在空气里无处不在的，就算我在家，病毒也会飘进来”周慧芳越想越怕，哭哭啼啼好一阵子，也不见乔坤再理她。

最后她只好同意了乔坤的安排：“行吧，我去就是了。儿子你什么时候离开？”

乔坤摇了摇头：“我不打算走。”

乔坤平静地喝完了水，回到沙发上坐下，似乎没有听见周慧芳的话。

周慧芳拧了一下眉头，追了过来，坐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放在腿上的手，说：“儿子啊，这个‘猫病’太严重了，真的会死人的，你看新闻上报道的，咱们市都已经死了八个人了这报出来的都有七八了，没报出来的，指不定还有多少呢，网上也说这个病是治不好的，也预防不了儿子啊，听说澳洲、欧洲那些国家的气候不适合这种病的传播，好多人这几天都飞过去了呢，我看要不你也过去躲躲？等这疫情被控制住了，咱们再回来？”

乔坤静静地看着手机，依旧把她当做空气。

“我”

“行，你要不愿意去就留在国内吧，天天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绝对是安全的。”

“”乔坤有些无语。他以为自己考虑这么周道已经很感人了，没想到周慧芳还挑国家发不发达？她当去旅游度假呢？

“儿子啊，我是你亲妈啊，你这么狠心送我去那边？”周慧芳哭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新闻上还报道，说那边有些地方不尊重女性，女性过去容易被欺负，我过去多危险啊？”

周慧芳的耐心已经耗费光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乔坤就哭：“我是你妈啊，你现在对我这是什么态度？乔坤我跟你说，你再怎么有钱再怎么有本事也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儿子！我告诉你乔坤！善良是做人之根，也是为人处世之本，一个人只有孝顺给予自己生命的父母，才能知道自己是谁，内心才会充实！否则只能活得空虚无趣你有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没有我了，你就没有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了！”

乔坤听见这一长段冠冕堂皇的话，甚至有些想笑他真的觉得“善良”这个词能从周慧芳的嘴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讽刺了。

周慧芳坐在沙发上，她刚才正和乔坤好好地看着电视，这条插播新闻播放之后，她明显感觉到乔坤心情不好了。

周慧芳沉默片刻，起身走到乔坤身后，对他说：“儿子啊，最近的新闻你看了吧？我们国家疫情太严重了，尤其是h市”

他总算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他对周慧芳说：“行了，我刚才已经帮你买了机票了。那些资本主义国家早就在你现在所在的国家刚刚发现疫情的时候，就已经主动切断了所有航线。你说有些人去澳洲欧洲，没可能的除非偷渡过去。有些甚至从第一次猫病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航线一直没有再开。所以我只能送你去没有被疫情感染又容易进的东南亚国家。签证我也让助理去帮你办了，你明天就去机场。”

周慧芳一听，仔细想了片刻，然后皱了皱眉头，说：“东南亚国家还不如我们国家呢，那边那么穷儿子啊，你没办法送我去欧美国家，你送我去个稍微发达点儿的国家也可以啊？像东南亚那些国家，什么马来西亚缅甸印度菲律宾的，听着都觉得乱你，你再不济送我去日本也成啊。”

“国家疫情监测网络数据显示，2020年9月中旬以来，c-vur2型病毒导致的‘猫病’样病例监测方面，h市周边的南方省份疫情持续攀升，北方省份也陆续出现确证病例。国家卫生机构多次召开防控工作会议，印发《关于做好‘猫病’防治工作的通知》，密切跟踪全球和国内疫情动态，及时开展专题研判，指导各地做好医疗救治工作，通过多种形式发布疫情信息并开展防控知识宣传。教育、交通运输、质检、食品药品监管、旅游、铁路和民航等部门也迅速行动，结合工作职责开展相关疫情防控工作”

“相关专家建议，各口岸密切注意来自疫情流行区人员的健康状况，加强体温监测、医学巡查和健康申报工作；相关学校落实儿童入学入托晨午检、缺勤缺课登记报告，加强日常消毒；交通部门落实车站通风制度，加大健康教育力度；旅游部门加强对旅行社指导，要求各旅行社加强疫情防控工作本台记者将持续为您跟踪报道。”

电视里面的新闻刚刚播完，乔坤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啪”的一声把电视关了，起身去冰箱给自己拿了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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