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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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忽然一阵刀绞般的疼,梓涵捂着肚子,跄踉着挪到路边,在台阶上慢慢坐下来,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良久,她抬起泪水迷离的眼睛,看到对面有一座写着红色大大‘拆’字的高楼。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过去,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往上爬。

到了楼顶,梓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依靠在护栏上,看着成群的鸟儿飞过树枝,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中大朵大朵的云,在天际间四处地流淌着,然后慢慢地扩散,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一会,她拿出手机,翻出许正阳给她下载的歌曲,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这首自己最喜欢的旋律。

玉霖有点无奈,这么冷的天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走也实在不放心,于是打开门,示意她进屋。柳蓝毫不客气,径自走向他的卧室,坐在他的床上,打开空调。

玉霖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子的动作,有一种走错家门的感觉。

“那.....你、今晚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你回家。出来这么久,家里人该着急了。”玉霖拍了一下脑门,转身拿了一双自己的拖鞋,放在她小脚下面。

柳蓝委屈地说:“好不容易一个人出来,跑这么远,你都不带我玩。”眼泪吧嗒吧嗒的。

“好,好,好。姑奶奶,你别哭了,我又没惹你,明天带你玩一天,后天一定回去。”泪水,让玉霖突然感觉到,这个女孩子可怜死了。最害怕女孩子哭了,这个小孩子一样的女人,唉。

此刻,玉霖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小疯子,嗯,一定是,这不是幻觉。也就不再多问。走到厨房开始做饭。

本来和朋友约好一会要去唱歌的,可是现在哪里也不能去了,她说过自己一个人会害怕。玉霖心里有点烦躁。与往常不同的是,柳蓝的存在,总算还有点趣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蓝走进厨房。轻轻地站在他身边问:“这东西好吃么?我要吃,饿了。”

玉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她,说:“你也会饿,不是自己都把自己气饱了吗?”

其实她也不是饿,只是他做的饭菜香气,让她突然有了食欲。

晚饭吃好,玉霖让她早点休息。自己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写点东西。柳蓝很自然地跟着他进了房间,坐在旁边吃他堆放的零食。开始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偶尔用大眼睛偷偷地瞟瞟他。见他什么也不说,就开始放肆地吃了起来。感觉味道还不错,很快就吃光了所有零食,砸吧砸吧嘴,然后喝了一杯水,还给他倒了一杯。

无聊的柳蓝环视四周,发现房间很凌乱,于是又起身拖拉着玉霖那双大大的拖鞋,开始收拾。

却忘记了还有一个男人坐在电脑前,傻傻地、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

夜深了,两个人各自休息。柳蓝睡在卧室,玉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柳蓝睡不着,侧耳听听客厅,没有一丝声响。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沙发上熟睡的玉霖,像是刚出生的婴儿,蜷着身体,好可爱。

慢慢地凑近,想仔细地看看,这个两天和她在同一个房间,却连手指头都不碰她一下的男人。

按着砰砰乱蹦的小心脏,柳蓝轻轻地俯下身,听到了他轻微的呼吸。不知道玉霖在做什么梦,眉头紧锁着,她心头瞬间掠过一针刺痛,为什么他连睡觉都这么悲伤呢?

突然,他微微皱了皱眉,柳蓝赶紧趴在茶几旁的地板上,屏住呼吸。玉霖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又继续躺下来,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她长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轻轻地关上门,然后踢掉拖鞋,大笑着跳到床上蹦来蹦去。

玉霖带着柳蓝玩了整整一天,这个小丫头简直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无论看到什么都很新鲜,拉着他的手蹦呀跳的,片刻也不停息,小嘴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玉霖只有苦笑。谁让自己答应人家来玩的,就受着吧。

玉霖最怕晚上,柳蓝一个人不敢睡,他只能陪她。可是,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又不敢有过分举动,免得让她有什么想法。

“柳蓝,晚上我找一个小姐妹陪你好吗?”想了很久,玉霖终于想到这个他认为稳妥的办法。

“为什么,我不要,就你陪我。反正明天我就要走了,你怕什么?”

“晚上我可能有事,估计陪不了你,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是个女孩子,让她陪你不是一样吗?”

“就不,你把我一个人扔下不管?你忍心吗?“话没说完,柳蓝那双扑闪闪的大眼睛就有泪水要流出来了。“那你要我来做什么?”

“好好好,我陪你,我陪你。唉......”玉霖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电话叫外卖。

柳蓝做了个鬼脸,就钻进浴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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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轩,你还爱着她吗?如果你不能如实地回答我,那什么也别说,我不想要欺骗。”

“倩倩,为什么这样问呢?”他像是被一只毒蝎螫了一下,猝然紧张起来,每一个神经都高度紧张。

“可以理解你是在用逃避回答我的问题吗?”倩倩的语气突然变得死一样平静。

......

“当然不是,我是喜欢你的。这么久了,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清楚啊。”林子轩很镇静,每一句话也很流畅,在她那里,他的话就是一种刻意的修饰,很美,却很虚伪。这种虚伪让她觉得很痛。

“也许吧!你喜欢我,却爱着依兰,对吧!好了,你休息吧。”倩倩不想在这个时候争辩什么,她知道,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无情的伤害。对自己,对他,还是对另外一个女人。一个绝望的人是不希望看到结果的,他是,自己也是。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轻柔吻着他的下颚。

“倩倩,相信我。我同样爱你,只是……”他的话停顿了。良久,良久。一种愧疚的窘迫压抑着他,泰山压顶般的沉重,道德的底线在崩溃。良久的停顿,荒原一样的绝望,她幽然的无声泪水覆盖呼吸的匀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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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晚饭后,妈妈借故出去了,两个人一起走进书房,任杰打开一个背包,拿出一叠厚厚的、黏着同心结和千纸鹤的信。

蔓雪轻轻从他手中接过去:“任杰哥哥,这里面的信你都看了吗?”

“看了,只是,我从没有那么去想过,也不敢相信这些信里你说的都是真的......”任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从小到大,我不会欺骗自己,你了解我的性格,我说过,我会等你......”她声音有些沙沙的,轻轻地拉着他的手。

任杰清楚地知道,她总是信任着自己,把心里想的全部告诉自己,毫无保留的。唉,蔓雪,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为什么要等一个连承诺都舍不得给你的人呢?

蔓雪把手抽了回去,淡淡地说:“任杰哥哥,我很累了,真的,你不要以为我还小,还是当年的小丫头,那么幼稚,以为我不懂人情世故。你上大学时我已经十七岁了,知道吗?现在我是大人了。”

“蔓雪......”任杰紧紧抓住她的手,紧紧地:“这四年,我的心已是憔悴不堪了。是我对不起你,放手吧,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不值得你等。”

女孩哭了,眼泪顺着眼眶流着,洗走这些年苦苦的等待,冲走这些年漫长的忧伤。

“任杰哥哥,你真傻,到了今天你还是不明白,如果没有你,我是开心还是伤心?”

就这样紧紧地牵着手,静静地......

深夜,卧室,温馨如春,窗外,白雪轻舞。

任杰打开这四年蔓雪寄给他的一封封装满柔情的信:

今夜风很小,看着摇曳的月光,洒落了一地细碎的思绪。我站在这座小桥,以苍凉的姿势,固守着千年的执着。夜色阑珊,一幕幕欢愉,一页页离殇,你的影子,在我盈盈的泪光中。萦绕在心底的落寞与孤寂,一段落花的岁月,泛起了莫名的惆怅,纯净的想念飞跃过万重山水。

.....

今夜,我守着一份唯美的梦想你,抒一阕刻骨柔情,将我如斯的心揉进夜色,好想化作秋风伴在你的左右,每一丝温暖都是我朝朝暮暮的思念,每一缕情怀都是我如痴如醉的眷恋。夜太静,心太痛,一首寂寞与孤独交织的歌,让我不禁默默的忧伤;一首唯美与凄凉交织的歌,让我无悔静静的执着。

......

今生与你相遇、今世对你倾心,我不再叹高山流水无知音;

今生不能相伴、今世不能相牵,我亦不会怨恨前生今世不了情。

为了你,在繁华喧闹的人群中,为你守一座城池;

为了你,我拒绝了身边所有的温暖,等你在红尘最深处。

......

浮华一生,望穿秋水。

此生红尘,无你何欢?

隔世的想念,今生的夙愿:

人生如若初见,我是否还能在那段时光中多看你一眼;

人生如若初见,我是否还能在幸福梦境中再爱你一遍。

搁一程山水,你我何时能到达彼岸?

......

此生,我在天涯凝望海角的你,捻一岸心弦,吻馨香一瓣,放逐红尘,每一片落花都有我的祈盼;愿君一世安暖。

待到繁华都看透,再用那一世秋水长天换彼此一生眷恋,共看云舒云卷,此情永不变!

......

落款都是:牵着你衣角的小丫头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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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蔓雪就来喊任杰,一起去她家。一进屋,几个弟弟妹妹就迎面围在任杰身边,问他有没有给他们带好吃的,巴拉巴拉的......

看着弟弟妹妹无忧无虑的可爱的样子,任杰感受到了长大后的迷茫。长大意味着有了责任,意味着人生开始了另一段旅途。现在多么渴望自己不要长大,永远和蔓雪活在那个快乐的童年。

蔓雪的老爸凌叔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对他的到来,似乎不太高兴,任杰也没注意:“凌叔好。”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凌叔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好。你毕业了吧。”

“嗯。”任杰回头偷偷地看着蔓雪,心里觉得不安。

凌叔对任杰不像从前那样亲热了,对他好像有满肚子的气。

弟弟妹妹都出去了,任杰和蔓雪一起做家务,忙了一天,整个人都快累散架了。傍晚的时候,任杰坐在蔓雪卧室,帮她看学生的作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蔓雪不在了。凌叔叫醒了他,冷冷地说:“咱家又不是没床,怎么不到床上去休息呢?你看你一个大学生,出去这么些年,回到这穷乡僻壤,不习惯了吧.”

凌叔似是话里有话,任杰眼前浮现出了因为樱子而仓促的几次来回,隐约感觉有一次凌叔去他家里借什么东西,看到过自己和樱子在卧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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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知道任杰回家,凌叔想和任杰老妈谈谈任杰和蔓雪的事。因为这两个人的事,自小两家人都默许的,他也希望任杰能做他女婿,平时一直把他当儿子待,还为两个人的事经常的和任杰爸妈聊起,而且每次都很开心。

刚唠了几句,就看到任杰和樱子牵着手从卧室出来,凌叔没再说话,只狠狠地看了任杰一眼,然后气冲冲地就走了。

回到家里,凌叔对女儿说:“做事都要考虑后果,将来后悔那就来不及了。”

“知道了。”蔓雪不知道老爸刚才在任杰家看到的一幕,只是笑了笑。知道老爸是为自己好,可是,这几句话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凌叔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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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任杰走后,凌叔把蔓雪叫到房间:“傻孩子,有些事不能勉强,你要和任杰在一起,我也不反对,可是,任杰喜欢你吗?他也想和你在一起吗?”

“爸,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蔓雪一头雾水。

沉默很久,凌叔终于下了决心:“蔓雪,你知道任杰前段时间带了个女人回来吗?”

蔓雪愕然地看着老爸:“怎么可能?”

“唉,你已经是大人了,有些事自己想清楚,自己拿主意吧。爸爸不能总管着你了。”凌叔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女儿。

听完后,蔓雪转身跑出去了.......该是多么的无奈、心痛!恨,深深的恨,此刻之间深深砸进了她那颗纯真的心灵。

站在村口的小桥上,蔓雪感觉到了绝望。苦苦等了十几年的任杰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什么他辜负我?他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吗?他没有看那些信吗?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夜色下的小桥和结冰的河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感觉自己的心像河水一样,结成了冰。

四十

“可我们不需要孩子。”林子轩将脸贴在她的额角。“喜欢孩子,可以领养一个啊。你又不喜欢孩子的,在为我考虑吗?其实我更不喜欢孩子,两个人永远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吻了吻她的额头,林子轩接着说:“依兰,你还记得吗?曾经在河边光着脚丫追蝴蝶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可爱的依兰,很小,很天真。在那个雨后的小河边,我们第一次相遇。你说你喜欢飞舞的蝴蝶,喜欢蝴蝶美丽的翅膀,说自己也想变成蝴蝶,为自己爱的人飞出最美的舞姿。”

依兰笑得很幸福,还有两行幸福的眼泪。

林子轩神往的目光,穿过窗口,穿过高楼,穿过苍穹:“从此,我也喜欢上了蝴蝶。在夏天的每个雨后,总会有两个人,一起在河边走走跳跳,追赶着一只只蝴蝶。那时我已经相信,这细雨濛濛的小河边,有一段柔情迤逦的传奇将会上演。这柔情一定是坚不可摧、海枯石烂的。相信那个纯洁天真的女孩,那个依兰就是我命中的蝴蝶。”

依兰带着微笑。深情地抱住他,紧紧的。回忆着那个雨后的柳树下,少女的芳心陶醉在羞涩的涟漪中。

林子轩推着轮椅,走在通往家的小径。几片枯萎的落叶,在晚霞中坠落。落在身上,她的发髻,还有他的耳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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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酩酊大醉,蓬乱着头发,颓败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个空空的酒瓶,叫嚷出胡乱的言语。他让身旁的女人服侍自己,女人不屑的轻蔑让他怒火中烧,他摔掉手里的空瓶子,倒在地下。酒精麻醉着他的神经,获得稍许的宁静。

女人端来一杯酸梅汤,让他喝了。他的表情愈发的阴郁,僵硬地喝了一口。

他忽而大笑,自言自语说着:她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孩子,为什么这样啊。我也想要孩子!不公平,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倩倩用手上的毛巾擦拭去林子轩眼角的泪水:“你喝醉了,休息一会吧。”她扶起男人,让他在床上睡上一觉。

然后打开电脑,放了一首曲子,是一首二胡独奏。这是他的新习惯,从前他只听欢快的爱情歌曲。如今的他变了,他说,二胡那种如泣如诉的低吟能倾吐他的心事。

她侧躺在他的身边,像是母亲对孩子的呵护,一个不争气的孩子。

“对不起,倩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不能让依兰知道我们的关系。对她那将是晴天的霹雳,会击毁她整个灵魂,她会万劫不复的。你知道吗,纯洁对她来说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她遗忘了肉体的缺陷,遗忘了死亡的恐怖。她将一切都寄予在纯洁的灵魂上了,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翼。这希翼中包含了我的存在,可是我却用肮脏玷污了她的圣洁。失去了我,她只有那个虚幻的梦了,我们不能再夺去她唯一的梦了。知道吗。我求求你,可以吗。”如果一个男人用乞求和绝望的眼神看着一个人,那将是崩溃的前兆。

倩倩停住了落泪,眼神中有一丝怀疑、不解和失落。

他离开了,回到属于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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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很快乐,身体却每况愈下。她更加喜欢和林子轩一起看日落,手里接着落下的枫叶。她不恐惧,因为有林子轩陪在身边。

她心里有很多话,想找个人倾诉。于是,打电话给云非语。

云非语来了,把依兰的轮椅推到客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吧小丫头,找我有什么事?”

“非语姐,我一直认为,爱一个人,会一生一世地爱下去,直到沧桑变色,海枯石烂。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们,不要执迷,他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好。但我宁可相信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童话,也不愿相信身边人说的。”

依兰脸上出现一种捉摸不定的神情:“看着最爱的人突然出现,就认定是一辈子。这一辈子,就他了,除他,我们谁都不会再爱。我会为他做任何事,直到他累了......”

云非语笑了:“问一句,失去他,你真的会去死吗?也许那一刻是的,十天后、一百天呢、几年后呢?某一天,你忽然醒来,到时你自己都会想,为什么,曾经自己那么放不下,为什么,当时会那么地要死不活的?”

抚摸了一下坐在面前的依兰的秀发,云非语接着说:“其实,爱只是一种心情。来时如百花绚烂,去时如茶荼散尽。我们舍不得的不是别的,就是所谓的不甘心。爱上一个人,其实是爱上一种感觉,只有他才能给的感觉。不爱一个人,就是因为感觉没了,勉强自己是没用的。”

依兰说:“如果有人问我,你怀念曾经爱过的人什么?我想一定不是山盟海誓,而是更多很细小的细节。哄你,呵护你,疼你,也可能因为一次的误会,一次久久不来地等候。”

“我们说会等一个人,其实等的已经不是这个人了,只是一种依赖,一种心情。不甘心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忽然离开了。如果他重新回来,你,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包容他的一切吗?不要那么轻易地说会,用你的心说,你,真的会吗?”云非语此时已经明白,肯定是林子轩和依兰的婚姻出现了问题。

“你怎么还没走?出什么事了?”他赶忙走过去,蹲下来问。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地址的?”

她不说话,就那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双晶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随着凄厉的惨叫,人们看到一道美丽的弧线,在绚丽的烟花中,裙衣飞舞地坠向地面。

三十八

晚上八点多,玉霖和朋友喝了点酒然后回家,刚准备开门,却看见柳蓝蹲在墙角,傻傻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可怜之色。

许正阳颤抖着打开信封:“老公,我走了,千万不要找我。我很冷,想换个地方活着。”外面传来一阵阵鞭炮声,这个曾经包裹着两个人幸福的城市天空升起了烟花,很美!

他决定去找一个人!

来到秀秀提供的、这个有梓涵的城市,许正阳疯狂地寻找着。将近一个月,他走遍了这里的每一条大街小道,有时候甚至同一个地方寻觅许多次。

神智渐渐模糊,面前出现了许正阳给她选歌时冷漠却很在意她的神情、玉霖温柔而体贴的关心......

“老天啊,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啊!”

上了天桥,看着一辆辆汽车在脚下呼啸而去,梓涵有一种生命解脱的快感。

夜很深了,她走下天桥。过道有一个乞丐,衣衫褴褛地跪俯在冰凉的地上。路过时,她停留了一会,然后掏出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放在乞丐面前的破碗里,继续往前走。

离开了熟悉的城市后,梓涵明白,曾经那些平淡的温暖已经离她远去,曾经缠绵的恩爱也渐渐消逝。再也没有能力找回,再也没有可能回到从前。她只能把一切遗忘,遗忘在黑暗的角落里!

街边枯黄的落叶像潮水一样,一簇一簇的,萧瑟杂乱,犹如梓涵那颗破碎的心。

许正阳认为她是完美的,至少,在他心中是一片洁白。

梓涵走后第五天,秀秀找到他,拿出一封信:“梓涵说,她走后一个月才能给你,可我怕她出什么事,就赶紧拿过来了。”

这段时间经常呕吐,尽管什么也没吃。去医院做了检查,才知道怀孕了。梓涵弄不清楚孩子究竟是谁的,也无所谓了。经过几天几夜的痛苦挣扎,她选择了流产。

走出医院,梓涵没掉一滴眼泪,静静地看着街上的阳光和行人。笑了,很安详。只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咬一下嘴唇,每次都有鲜红的血溢出,那是给自己的惩罚!

车流熙攘来往,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天桥上散步。

三十七

夜空,很静、静得好像有些心悸。许正阳用力地吸了一大口烟,将它恶狠狠地吐向这压抑的空气中。皓月当空的天,这个小小的城市却已经格外的冰寒。一些浮躁的东西似乎总是合乎时宜地弥漫在空气中,绕着,揉着。

以前,许正阳总认为梓涵会以优美的姿势存在自己的四周。现在才明白,她永远有自己的节奏,所以他应该在很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欣赏着,不去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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