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大丫鬟

多伦多本想让会里的赤脚医生帮沉香医治，可又担心男女授受不亲，便吩咐乌多邦:“赶紧去七里胡同找人。”

乌多邦走后，多伦多又问众人:“谁家有女眷，赶紧去找个女眷过来帮忙，香会长是女人，总不能让大老爷们去给她上药吧”。

“三哥，我回去叫我婆娘过来”。有一人答道。

这时，邱老恰好也赶了回来。哑巴爹紧忙引见:“先生，他是来找你的”。

邱老应了一声:“进屋吧”。

事情紧急，乌多邦不肯进屋，就道:“先生，赶紧去救人吧”！

“救人？”邱老有些疑惑。

“香会长受了伤，等着您过去救命”。

邱老更疑惑了:“香会长”？乌解释道:“就是沉香”。

听说沉香受伤，邱老也顾不上去问缘由，就先行抬腿:“赶紧带老朽去”。

老先生走的匆忙，连药箱子也忘记带了，走到胡同口，他才想起。便又回头来取了药箱子后随乌多邦一起去了振旗会老巢。

见沉香趴在床上昏迷不醒，邱老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颤抖着声音斥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沉香怎么会受伤”？多老三也觉着走着羞愧，他道:“说来话长，请先生赶紧替香会长…不，替沉香治伤”。

邱走近，看到沉香后背多处衣物破烂且有血迹渗出，他心有不忍，扭头来问:“是谁下的狠手，她只是个姑娘啊”。

多老三自觉羞愧难当，不知如何回话，他只抱拳将头扭向另外一旁:“请先生赶紧为沉香医治”。

邱老药箱子里有现成的金创药跟烫伤药物，他取出药瓶:“这里可有女眷”？

“有有，快去叫…快去叫”。

不久，一个体型微胖的中年妇女就走了过来。邱老递上药瓶后，吩咐道:“且先用热水洗净伤口，然后敷药。大瓶敷棍伤，小瓶敷烫伤。”。

妇女应声接过了药瓶，随后就有人送来热水脸盆等物。邱老及多老三一行几人退出了房中。待妇女替沉香处理完伤口后，邱老进门来替沉香把脉，号得沉香脉象紊乱虚脱。他摇头哀叹。

“老先生，香会长怎么样了”？乌多邦问了一句。

多老三见邱老没有吭声，心中生急，便也忍不住继问:“先生，沉香到底怎么样了”？

“能不能熬过去，就看这两天的。如果不发烧的话，或可以保住性命”。

多老三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问:“先生就没有完全之策吗”？

“治伤，中医不及西医。疗伤，西医不及中医。外伤，当以治为先，若有西药，沉香可保万全。然而，城中只一家西医，而且还…”邱老没有说下去，他只顾摇头垂叹。

第二日一早，沉香伤口感染，开始发烧。虽然邱老也给配了中药退烧，但似乎并不能压制沉香极具升高的体温。服侍沉香那妇女，准备了两块湿布，来回交替着帮沉香的额头降温，但这样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显然不能长久。

多老三实在是耗不住了，他急呼:“乌多邦赶紧去召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过来”！

邱老好奇，便问:“三当家的要做何”？

“去敦煌大旅店抓几个洋鬼子过来让他们替沉香治伤”。

多老三的一句话恰是提点了邱老，他可以去找那个女洋医嘛，在邱老看来，海伦医生面相和善，找她帮忙，肯定能弄来西药。

“邱老先生在吗”？乌多邦先开口问了话。

哑巴爹这才放了心，他道:“出去迎人去了，可能就在前面胡同口”。

已是深夜，邱老见沉香还未回来，就一直站在胡同口东顾西盼。这时，恰碰上乌多邦前来。黑暗中，他们也认不出对方，故而没有相声。

乌顺着胡同，一路摸索，待近了哑巴爹住的那个小院门口，他驻足停了下来。夜深人静，乌多邦没敢大声敲门，他只轻轻地锤击着木门。哑巴爹的白天心惊胆战了一天，晚上睡觉提防也紧，刚听着声，他就醒来了。

本以为是沉香他们回来，可开门一看却是陌生人，哑巴爹心里有些惶恐，生怕是医院那边知道了他们的事情。

这段路对于沉香来说，很长很长。待她走完，还不及将手中的香火奉上香炉，她就昏倒了。万幸的是，她还死死地捏着香火。

按理说，她这样已经算是过堂失败了，不过多伦多可不想这样。他竟然伸手去扶了沉香起来，并去掐她人中。

“三哥，这不合帮规吧”。有人叫嚣。

“快去”。多伦多又冲众人呼道:“各位兄弟，先回吧。等香会长伤势好转，再行上位大礼”。

众人应“是”，从前后两门陆续离去。

她成功了，就在插完香火的时候，她倒了下去。多伦多赶紧上前去扶。

“三爷，赶紧去七里胡同…十八号，去，去找先生替我…替我治伤…或许…或许…”

多伦多不屑地摆了手:“她一个女人，能走到这里已经不错了，能不能贡香并不打紧，重要的是她的决心可鉴。如果她不能醒来，我这个做三哥的就替她代劳了。”

碍于多伦多威信，众人不敢多言。恰在这时，沉香自己醒了过来，或许是多伦多刚才掐痛所致。沉香推开了多伦多，自己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内堂香案走去。可走了没几步，又给摔倒了。

待又行出三步，执仗者将要抬手，多伦多却咳嗽了起来。执仗者似有体会，见二人只将棍棒轻轻触碰了沉香的后背。:“是否真心入会”？

“天地可鉴”！沉香的声音有些颤抖。

多伦多很担心她把香火摔断，想上前扶她，可怕众人不服，又不好相助。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多很是难过，见他来回跺脚徘徊。

沉香又起来了，她打着踉跄，终于晃悠到了香案前，她的意识逐渐迷糊，手也发抖，试了几次差点把香炉给弄倒。

“沉香，再坚持一下，就快成功了”。多伦多没有上前，她只在内心替沉香鼓励着。

见着沉香摔倒，多伦多急切上前叫喊:“沉香，快起来”。

沉香自己也想起来，但她身上多处受烫一时使不上力气。吃了好大力，沉香终于爬了起来。她回道:“人神共戮”。

继续向前，又一轮棍棒下来，沉香的背上已经开了花，剧烈的疼痛使得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不过，她依旧举着香火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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