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查访
锦衣卫摇头叹年轻人真是好，随时随地都能喊饿，明明什么事都没做。
“大人，屋里没人！”
立在锦衣卫队首的一人身披墨黑滚金边斗篷，腰间一把绣春刀翘起斗篷的一角。此人正是贾大观提过的锦衣卫的带头人，洪忱。
“明义啊你跑到哪里去了，那些人都围在你家门口不知要干什么。”老大娘拄着拐拍拍男子的肩。
刘疯子杂乱的头发间露出两只半浑浊半清明的眼，哈哈笑道：“大娘，谁又把你背到这里？我记得你家在对面啊。”
老大娘也笑着道：“都是学堂里的夫子闹的，非要孩子们学着尊老爱幼，我这一天天总会遇上几个这样的。我是无所谓啦，只要孩子们是真心的尊老爱幼。”大娘寻了块石头坐下道：“方才有人问起幼凝姑娘，是不是你家的亲戚啊？”
刘疯子没说是与不是，道：“大娘，咱们穷人家的女儿只能叫丫头，为官为富的女儿才能叫姑娘。”
“哦，是这个理啊。那他们就找错人了嘛，咱们幼凝又不是什么姑娘……”
刘疯子看向自己的家，一言不发的往山里走去，山风鼓动起他破旧的衣衫在翠竹林间若隐若现。
大毛领着二毛三毛走在田埂上，瞧见山上缓缓慢行的背影刚要大呼，三毛急忙拉住他道：“大哥，眼下锦衣卫都在找刘疯子，你这么一喊他不就暴露了。”
“要不咱们跟上去看看刘疯子这些日子都住哪。”二毛兴奋的搓着手，终于有正当理由进山里抓野鸡了。
三毛阻止道：“那更不行，我们三人一起最引人注目，锦衣卫一定会发现的。到时候没帮到刘疯子反而害了他，你们想这样？”
大毛蹲在田埂上，“三毛你说怎么办吧，你主意多而且最稳妥，我和二毛都听你的。”
二毛的愿望落空，跟着大毛一起蹲着。“三弟要是想不出法子，看二哥怎么打你！”说罢挥舞着拳头。
三人正要商议，两个锦衣卫已经走了过来。“前面的三个孩子，就是你们，有没有看见鱼塘边住的主人？”
二毛喊道他往榆花街去了，锦衣卫对视一眼匆匆往回赶。
大毛、三毛抓着二毛一顿乱捶，“你傻呀，老大就住在榆花街。街上要是乱起来岂不是要惊扰老大，老大若是睡不好就会生病，她若是生病就无人罩着咱们，没人罩着咱们……”
二毛听的头疼嚷嚷自己不是故意的，榆花街距离这里挺远的，锦衣卫去了只会无功而返岂不更好。
大毛一掌举起，见二毛瘪着嘴身体绷直，掌心落在他的肩上，道：“你这回终于中用一回了，可见我和三弟逼你读书有了点起色。”
“嘁，才不是呢。”二毛目光灼灼看向青山隐隐，那里有美味的野鸡等着他呢。
“没错就是幼凝嘛，我跟她家可熟了，幼凝时常送地瓜给我呢。”老大娘指着远处有鱼塘的人家，道：“那就是幼凝家，老婆子我记得很清楚。”
老大娘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幼凝姑娘做过的好事，锦衣卫将她送到了小溪对面便走了，和迎面而来的蓬头垢面的男人擦肩而过。
……
“大娘又是您啊，还记得我吗？”锦衣卫搀扶着在溪边歇脚的老大娘，“您又要过去啊，我背您过去。”
老大娘连连说不用，人却已经到了锦衣卫宽厚的背上。锦衣卫慢慢踩着石头过小溪，问道：“大娘，榆花庄的攸宁姑娘住哪里，我上回问的是错的呢。”
徐家的丫鬟忧心忡忡看着崔芳宜的背影，道：“夫人，若是大人发现您偷看了他的密令怎么办？”
“那就让他休了我。”徐夫人关上糕点铺子的门板，如往常一般在曲星街买了胭脂水粉以及几匹布。
热闹喧嚣的曲星街并未因锦衣卫的到来而有半点改变，该卖牛肉的卖牛肉，该卖胭脂水粉的照旧卖，算命的摊子上仍有人面盖一本书呼呼大睡，一切如常。
洪忱盯着熟悉的房子，命令道：“没人就去找，但凡是个人就会有村民看见，挨家挨户的去问。”
所有锦衣卫道遵命，以刘家为中心发散四面八方去查访。
说话的锦衣卫搞不懂，跟他一起的兄弟怎么像第一次到这种地方似的，对什么都好奇。“这里面你年纪最小，到时被大人责罚了我们只会看热闹，并不会替你求情。”
模样清秀俊朗的锦衣卫眨眼吐舌道：“好吧我不看了，大人什么时候办完差啊，我饿了。”
一汪鱼塘边伫立着一座黛瓦白墙的房子，顺着小路往上走就是苟家。竹林道上，苟布盛抱着酒瓶子骑在竹竿上道：“苟代，你看看那群人在刘家做什么。”
苟代牵着芽芽在菜园里摘菜，头也不抬道：“那是京城的锦衣卫，爹当着他们的面可不要乱说话。”嘱咐完苟布盛，苟代才说起锦衣卫去刘家的原因。
徐夫人轻声说我是怕你承受不住啊，见崔芳宜面带坚毅似乎她不说便不走，只得道：“今早老徐收到县衙的通令，季大人其实在两年前已被斩首。”她停下看了看崔芳宜的脸色，“消息此时才传到这里，是因为当时京城内部出了动乱，他们忙着镇压便搁置了季大人的事。”
“我知道了。”崔芳宜面无神情，转身往家的方向跑。
苟布盛并非真的感兴趣，只是想在无聊的时候找个消遣罢了，他在苟代的念念有词中慢慢合上了双眼。
啪啪的踢门声惊起鱼塘的鱼儿一阵飞跳，噗通噗通落入碧绿的水潭中。锦衣卫的队伍最后有一人歪着脑袋数鱼儿的数目，引起了身旁人的注意。
“兄弟认真点，咱们还在办差呢。”
就这么没了。
处于震惊中久久未回神的崔芳宜手腕一直抖动，徐夫人又推又喊才让她回过神来。“季夫人，当下最重要的是你和宁姑娘的安危。若是被锦衣卫抓住，便没了活路啊。”
崔芳宜慌乱点头，冲到门边却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徐夫人一定知道锦衣卫为何要抓我们母女俩，还请告知一二，我断不会透露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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