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夜香
小童被塞出来,张开嘴巴又要哭,守卫赶紧捂住了,从马上飞下,大力拍了拍马背,让马跟着马车飞奔而去,而他抱着小童跳进了旁边的小院。
“追!”官兵拿着火把冲进巷子,看到那晃动的马车尾拐进另一条巷子。
“你们,东城门方向,其他人跟我追!”官兵们散开,分成两路,将快要出巷口的马车包围了起来。
“是!”火把们朝各个方向分开,跑动起来。
漆黑的小院里,守卫蹲在小童面前:“公子,您镇定点,现在侯府有难,您要坚强起来,官兵们正在搜捕我们,呆会儿我们找机会出城,您安静一些好不好?”
小童顿了顿,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听懂了。
守卫将院子里晾晒的粗布衣裳扯下,套在小童和自己身上,然后把小童一抱,跳出了院子,在漆黑的巷子里摸着前行。
他们在巷口处左右查看,那些火把时不时在一处转过来,他们赶紧把头缩回来。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一个货郎从巷口经过。
“唔,放开我,救……”货郎想要大叫出声,但突然眼前一黑,便昏倒在路旁。
守卫将货郎拉进巷子,靠在墙壁上,牵着小童,拿着冰糖葫芦朝大街汇去。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
一路人叫住守卫:“冰糖葫芦给我来一串。”
守卫取下一串递给他,转身要走。
“喂,我还没给钱呢,多少钱啊?”
“一个大钱。”
“这么便宜?”
“呵呵,卖完收工了。”
守卫接过路人手里的钱,牵着小童继续往前走去。
不远处的东城门,一队官兵在两旁排开,手中都举着一个火把,东城门亮如白昼。
“木符拿出来,快点!过过过!”守城士兵不耐烦地挥动着手。
“小孩,留下,不能走!”
“这是我孙子啊,他都病成这样了,家里为他请了神医,再不医治就没命了,还请官爷通融通融。”说着便往他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守城士兵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一脚把他踢在地上,大喝道:“你个死老头子,竟敢贿赂我,拿下!”
“上面有令,所有八岁以下小童不得出城,大家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果出了岔子,我们全都遭殃!”
守卫拉着小童放慢了脚步,转身向相反方向走去,在一个巷口处坐下来。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咯!”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一个衣裳破烂的白发老者推着两个大桶“哐当哐当”的往这边过来。
“什么呀,好臭啊!”
大家捏着鼻子,远远躲开这个大推车,大推车继续往前,停在了巷口。
“小兄弟,冰糖葫芦怎么卖?”白发老者指了指泛着红光的圆粒。
守卫抬起头:“一个大钱一串。”
“给我来一串吧!”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钱递给守卫。
在钱到守卫手里的瞬间,他紧紧地抓住了守卫的手:“粪坑,假死药。”
守卫收回手,看到手里的褐色圆粒,眼神一闪,直接塞进了小童口中。
白发老者接过糖葫芦,慢悠悠地坐下来:“今天的糖葫芦可真便宜啊,我老头子有口福了。”
他狼吞虎咽地把一粒冰糖葫芦吞下,站起身拿着剩余的几颗晃动了几下,走到大车旁用力将其推动,继续往东城门方向走去。
“让一让咯,超级肥料来咯。”老者推车前行,前方自动让出一条路。
白发老者来到城门前,对守城士兵点头哈腰:“官爷,夜香,要不要检查一下?”
说着,他自顾自的把两个大盖打开,土黄色的两大桶液体呈现在他们面前,上面漂浮着若干团黄褐色的不明物体,不时还传出一阵让人一言难尽的气味。
守城士兵捏着鼻子,把头伸过来看了又看,然后摆摆手:“快走快走!”
“好勒,谢谢官爷!”白发老者乐呵呵地朝他们鞠了一躬,把木桶盖上,咬下一粒糖葫芦,哼着小曲儿,“哐当哐当”出了城门。
“好,既然夫人要为难我,就别怪我不敬了。”首领恶狠狠地说道,转身看向他的下属:“来人,把她带回去,上邢,不用顾及身份,打到她招为止!”
首领指着在场的官兵:“你们,守住东城门,你们,分散至其他各个城门,其他人跟我搜,全城搜捕!”
镇远侯夫人闭上双眼,没有回答。
首领一甩袍,直接捏住她下巴,脸凑到她面前:“夫人,不说话是没有用的,如果你想少受点皮肉之苦,我劝你还是早点说出来!”
镇远侯夫人冷哼一声,依然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行进。
“他们在那里!快追!”
突然后方传来官兵的大吼声,他们拿着火把,朝这边冲了过来。
一个官兵粗鲁的把帘子一拉,露出了里面的镇远侯夫人,但只有这一个妇人,没有小童。
官兵头领向前,双目森寒:“夫人,公子呢?”
她把小童从身上抱下,从车窗处强塞给旁边的守卫:“快,带他躲起来。”
马车绝尘而去。
“官兵抓人了,快跑啊!”
街道上被撞得鸡飞狗跳,大家惊慌躲避,也顾不上手中的东西,全都往一旁闪避,街道上到处散落着凌乱的菜叶、水果、杂物。
镇远侯夫人在车内把小童死死抱着,攥紧了拳头,面色有些苍白。
车外的守卫压低声音:“夫人莫紧张,侯爷已经在城门安排好了,我们只需要镇定直行就行了。”
镇远侯夫人突然身体一绷,她撩开车帘看了看后方,一片火光冲天,再看看前方还有一段距离的东城门和不远处的拐角。
“快,快进巷子!”她指着拐角处的小巷,忙催促着。
摇晃的马车飞驰起来,在前方拐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巷子。
为了不引起注意,不起眼的破旧马车并没有在街道上狂奔,而是缓慢行驶,如同寻常人家从夜市归家一般。
“还有多久到东城门?”镇远侯夫人在车内焦急地问道。
“夫人,不远了,只有几百米了。”一名守卫在贴近马车的左侧低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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