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真假世界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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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站在别墅外看守的保镖都不见了,全被调上了二楼。方灼踩着打斗声上楼,一到走廊,就闻到一股血腥。

黑色衣服的保镖们,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正在跟里面负隅顽抗的人对峙。

周猝如同一只孤勇的野狼,站在狼藉的房间中央,浑身都散发着凶狠暴戾的气息。他的颧骨青肿,眼角和嘴角破皮,白色衬衣被锋利划破,到处都是殷红的血迹。

方灼看着他身上的伤,没吭声。

周猝又说:“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

“不是,我是为你而来。”

周猝还记得,他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那天夜里。身体再次陷入无边的寒冷,意识也沉入深渊,这句话却如同一把火炬,燃尽了一切黑暗。

他黯淡阴沉的眸光点亮了,又很快恢复死寂,不耐烦地开口:“你以为我会信你?滚!”

方灼往旁边走了一步,好让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会滚,你教我。”

男人嘛,要面子,被唯一的朋友撞见这种场面,心里一定很难堪,所以会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方灼大度的选择理解。

保镖们围成一圈看戏,其中一个不爱看戏的,独自走到墙角,将带铐子的锁链拖过来,想等周猝昏迷,就给他戴上。

方灼瞥了一眼,镣铐又黑又粗,这东西要是当情-趣道具,一出场怕是就能把人给吓萎。

保镖们五大三粗没轻重,方灼担心周猝会受伤,主动说:“你们出去吧,等下我给他戴上。”

周猝紧绷的脸更黑了。

方灼看见他拳头上青筋鼓起,心想他不是要揍我吧。条件反射的伸手握住男人硬邦邦的拳头,轻轻捏了捏。

小声跟他咬耳朵:“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

见两人亲密的说悄悄话,保镖队长一脸恶心,说:“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方灼刚要把人安抚好,就被这人打断了,脸色极其难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瞪着对方。

两方僵持了快十分钟,麻醉剂药效生效了。眼看着周猝眼神开始涣散,那些人立刻拥上去,把他抬到床上,随后粗暴的拽过锁链,将铐子那头圈住他的脖子。

方灼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的人明面上对周猝恭敬,但私底下没把他当人。周父把儿子当成狗,他们也把二少当成狗。

临走前,还有人故意拽着链子甩了几下,嘴里发出逗狗的啧啧声。

闲杂人等稀稀拉拉的离开,房间里沉寂下来。

周猝安静躺在床上,方灼去楼下找来医药箱,动作轻柔的给他清理包扎伤口。然后就坐到一边,掏出手机看233玩儿贪吃蛇,打发时间。

夜幕降临,暗沉的蓝色逐渐将晚霞覆盖,天上升起一轮明月,没有星星。

看着圆盘似的圆月,方灼才知道今天该是月中十五,又联想到周父的种种行为,他兀自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就听见铁链的脆响。

周猝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正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盯着他。

方灼闻到危险的气息,警惕地离开沙发,退到安全地带,几乎同一时间,周猝也从床上下来。他光着脚站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发了会儿呆,似乎意识不清。

方灼不敢靠近,隔着八丈远说:“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声音,周猝猛地扭头看过去。

尖利、凶狠、血腥,各种暴虐的情绪纠葛在其中,方灼吓得倒退几步。正要往外跑,周猝突然冲过来,却被锁链牵制住,只能隔着半米远伸长手臂要抓他。

虽然知道他够不到自己,方灼心里还是害怕,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刚合上门,门内轰然巨响,铁链在地上拖拉,发出暴躁又急切的铛啷声。

方灼心有余悸的喘了几口气,下到一楼,发现今夜守卫的人比之前多,显然是用来对付周猝的。他站在原地想了想,眼珠子一转,跑去厨房把之前买的小零食全抱出来,打算找人唠唠嗑。

一开门,就看见有个壮汉正望着天,百无聊奈的抽烟。

“抱歉,你不能出去。”保镖伸手拦住。

方灼一笑,“我没打算出去,就是太无聊,找你聊聊天。”

随后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小几摆到门口,放上零食。

“大哥您站岗辛苦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保镖很快就在方灼的讨好和劝说下,败下阵来。两人一边吃一边天南海北的聊天,直到最后方灼才点明主题。

“其实我挺害怕的,你说二少会不会把链子扯断,跑出来啊。”方灼说话的时候,声音发紧,一双桃花眼泛着雾气,看着的确很害怕。

保镖摆摆手,“哪能啊,那链子是老板特意找人订做的。别说是个人,就算是只熊都不可能挣断。”

方灼拍着胸口,夸张的松了口气,“那就好,二少那样子太吓人了,跟疯了差不多。我刚还担心他会杀了我呢。”

周猝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眼的样子,几个保镖也早就看他不爽了。听方灼这么说,保镖立刻把他划到我方阵营,不屑的嗤笑,“他算个屁的二少。”

方灼:“什么意思?总不会不是亲生的吧。”

保镖压低声音,“我听说他就是个私生子,连族谱都没上。”

关于这点,从周丞对周猝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点。

方灼对这个消息并不惊喜,又问:“那周二少这是又狂犬病吗?怎么不找医生来看?”

保镖其实也不清楚,但大家平时凑到一起就爱聊些有的没的,自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

“我跟你说件事情,千万别拿去问人,就当个故事听。”

方灼连连点头,“你放心,我绝对烂在肚子里。”

保镖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语气拖长,跟讲鬼故事似的,“我们哥儿几个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周二少就是个倒霉鬼。”

“怎么说?”

“你听说过借运续命吗?”

方灼觉得这不是约澡,这是约饭,周猝是用餐的人,他是被吃的那个。

周猝没给他机会犹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喷头下,唰的一声,水柱落下,浇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变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挂在身上,衬衣也紧紧黏着皮肤,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喷人,触及到周猝阴郁的眼神顿时就怂了,嘟囔说:“我自己脱还不行吗。”

在方灼的记忆里,他没跟人一起洗过澡,倒是原主经常去澡堂,他翻着记忆,拿了两块浴巾,一条给自己围上,一条给周猝围上,围的时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该看的。

“背过去,我先给你擦背。”

周猝一动不动,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过,方灼有种被凌迟的错觉,说话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说一套,做一套,两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处。

周二少估计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样在方灼脖子上闻来闻去,方灼头皮都要炸了,拳头攥得死紧,“冷静点,别冲动。”

周猝不冲动,他很镇定,“应该给你标个记号。”

被咬住的痛感袭来,那块皮肤像着了火,火势正在往下蔓延,灭不了。

周猝没咬几下,那块皮肤上就红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知道错了吗?”

方灼点头,“知道知道,以后见到周丞我绕道走。”

他猜男人应该是知道原主曾经疯狂追求周丞的事,这黑历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转过身去,“过来帮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从,别墅换了个更凶狠的主人,不顺从可讨不到好。

连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过去,没几下就把周猝后背搓得通红,看着都疼。

方灼讪讪的停手,“好了。”

周猝转过身,将青年转过去背对着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男人贴着他耳朵说:“还记得你说,你的命交给我了吗。”

前面瓷砖冰凉,背后贴上来的身体灼热,方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记、记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吗。”

“明白了二少。”方灼头皮发麻,这缸子里装的是老陈酿吧。

周猝静默一瞬,在青年鬓角亲吻着,然后用厚实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开始认真给他搓背,没用手,而是用嘴。

细密的亲吻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背上爬来爬去,又爽又痒,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这澡洗得生不如死,后遗症强烈,方灼当晚就做了个梦,梦里的人面庞熟悉,身材精壮,是个男的。

他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把裤子洗了,藏在卫生间里,十分钟后就被打扫卫生的陈嫂发现,拿着经过饭厅,去了后院,大摇大摆的挂在晾衣绳上。

周猝拔掉注射完毕的麻醉针,抗拒的别开脸,不肯看他。

“跟他聊得怎么样,给了你多少钱?”他语气嘲讽。

这一针下去,哪怕意志再坚定,也会在十五分钟内陷入昏迷。

方灼从保镖间挤进屋的时候,针筒恰好从眼前飞过,周猝被七八个人围困,行动受限,颈侧动脉上被精准的扎了一针。

看见突然冲进来的人,他愣了下,凶戾的眼中有着难以察觉的难堪。

而作为父亲的人却丝毫不担心,反而冲保镖大发雷霆,“一群饭桶!不行就上家伙!”

保镖点头哈腰, 急急退出去。

周父回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睨方灼身上。

相比于他的镇定,包围他的保镖们要紧张很多。一个瘦高个抱着麻醉抢靠近自己队长,并把枪递了过去。

“二少,得罪了。”保镖队长说完,娴熟的瞄准,扣动扳机。

“您放心,无论看到听到任何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

——

这小子长相实在一般, 也就那双眼睛还过得去,反倒是身材纤细修长,能加点分。周父理解不了男人搞男人的乐趣, 但从保镖口中得知,除去最近一周两人关系降到冰点, 之前相处确实不错。

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 方灼从桌上拿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见他讨好自己,心里的火气下去一半。

头顶上又是一阵异动,听着像是花瓶一类的东西摔碎了, 其中还夹杂着打斗声和惨叫。

方灼微拧着眉, 知道是周猝出事了。

“替我卖命有个规矩。”

方灼松了口气,知道他是不打算换人了,“先生请说。”

“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

此为防盗章  方灼还是那副畏缩的样子, 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请,请周先生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二少对我的态度真的已经有所转变了……我, 我相信……”

说话间, 头顶的天花板上突然一震, 就连吊灯都在摇晃。

很快就有保镖冲进来, “先生,二少他拼命反抗, 根本不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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