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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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班主任是教物理的,因为老压堂,得了个“唐老鸭”的外号。

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秦盏望着前方,淡淡说:“算一算我竟然跟你认识十三年了。”

年轻男人依旧一张笑嘻嘻的脸,接过钥匙,大大方方看了秦盏好几眼。凑过去,暧昧地问:“拓哥,有情况了?”

钟拓勾了下嘴角。扔了一支烟过去,拍拍他肩膀。侧头叫秦盏:“走了,回去。”

一高一矮的身影并肩走在小巷里。树影婆娑,在身上映出斑驳的影子。过堂风穿过,吹在身上让人身心舒畅。

秦盏走在钟拓右边,头顶刚好到他肩膀。钟拓瞥了瞥,微扬了下嘴角。

路过小店,他走进去。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两瓶水。

扔一瓶过去,他挑唇:“舅舅请你喝。”

秦盏这瓶是脉动,她最喜欢的青柠味。稍一拧就开了,显然之前就拧好的。

她手一顿,仰头喝了一小口,笑问:“这瓶水抵吊带裙了?”

钟拓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扬唇:“不抵。高低给你买一件。”

她摆手,“还是留给你自己穿吧。”

宾馆就在前面不远。刚到门口,两人跟张琮迎面撞见。

张琮目光跟探照灯一样挨个在他们身上扫射。末了,抱起双臂,唇边勾了个耐人寻味的笑:“彻夜不归,去哪快活了?”

钟拓直接忽略他这问题,问:“人呢?”

“你说何彬?”张琮脸色正经起来,“走了,房里都空了。”

秦盏插话进来,“他是谁找过来的?”

“陈松。”张琮看看她又看看钟拓,对情况完全摸不到头绪,“不是,你们能不能别跟我打哑迷?到底怎么回事?”

钟拓看了眼秦盏,轻描淡写到:“想问他点事,人走了就算了。”

房间里还是离开时那样凌乱。喝完的空瓶倒在桌面,换下来的衣服被随意扔在床上。

窗关了一天,空气有些闷。秦盏将窗户打开,坐在床边歇了一会儿。她在考虑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秦棉。

思索半晌,这通电话秦盏还是没有打。秦棉能不能理解是一方面,何川干了什么事,秦盏不想告诉她。

想通,她拿上换洗衣服去浴室彻彻底底洗了个澡。出来时外面正传来敲门声。

秦盏放下毛巾去开门。

淡淡的清香飘进鼻端。这味道有点熟悉,她在溪城用过。

钟拓换了一身衣服,白衬衫干净平整,领口挺括,端正地被一字肩撑着。习惯性地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喉结和锁骨之间的小窝。下身穿了一条浅色牛子裤,膝盖上破了两道口子,多了几分随性。

暖黄色灯光在他肩上跳跃,秦盏望着他光洁的下巴,轻笑:“年轻了。”

钟拓眼皮轻垂,露出那一道褶痕,看见秦盏长发还滴着水,咬了咬腮帮:“去不去吃饭?”

秦盏回房间拿起毛巾擦头发。宝蓝色长裙后背已经氲湿了一块。

“正好有件事跟你说。”她抬眼瞥过去,“我想明天回去。”

钟拓立在门边,没说话。

“假期没几天了,想回家看看。你怎么说?”

他走进来随手带上门,目光清冷,“买好票了?”

秦盏摇头,“还没。”

钟拓伸手,修长的食指接住她发梢滴落的水滴,淡淡说:“吃完饭买票,明天一起走。”

——

第二天中午,秦盏告别张琮和钟拓一起去了机场。

来之前,她没想到会跑这么多地方,一走就是近半个月。坐上飞机的时候,终于觉得松口气,心情也随之飞扬起来。

钟拓翻着手里的杂志,听身边人问:“回去你是不是可以把成片给我们了?”

修长的手指又翻了一页,他头也没抬,“七八天之前我就发过去了,还想要什么成片?”

秦盏:“……哦。”

广播里已经通知即将起飞。钟拓合上杂志,狭长的眼眸抬起,不咸不淡挤兑:“你们老板有你这种员工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还没到地方就想着工作。”

“你懂什么?”秦盏懒懒靠着靠背,眉梢微扬,灵动的眼眸波光潋滟,“我那些儿子终于能有个家了。”

见她这模样,钟拓眉眼一松,嘴角带着戏谑的笑,“只有家哪够,你还应该给它们找个爹。”

秦盏:“……”你快闭嘴吧!

两个小时后飞机安全着陆。秦盏和钟拓都没有托运的行李,也没耽误什么时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过来一个男人。

一身骚包的橘红色西装,手里转着墨镜腿,懒懒散散的模样。

他在钟拓面前停住,轻挑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一双开成扇的桃花眼里都是笑意,“终于他妈舍得回来了。”转头看见秦盏,嘴咧的差点在脑后勺找个交叉点,“呦,这不是秦盏吗。还认识哥哥不?”

钟拓冷脸兜了眼赵凡白,把话接过去:“他疯了。你叫他孙子就成。”

赵凡白:“……”重色轻友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眼前这人秦盏一开始真没认出来。直到他开口,她才想起来钟拓身边还有这么个二世祖。

她掀唇:“当然记得,招人烦。”

这外号可好多年没人叫过了。赵凡白又吃一瘪,用眼神跟钟拓控诉,“……你不好好管管?”

钟拓握住秦盏手腕往出走,气死人不偿命:“我只负责惯,不负责管。”

赵凡白觉得自己来这趟就是多余。给人鞍前马后,还他妈要被虐。

他来开的车是辆保时捷suv,酒红色,和人一样骚包。

钟拓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把秦盏塞进后座,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自己坐进了副驾驶。

等人坐稳,赵凡白调了下后视镜,一脚油门驶离沁安机场。天空云卷云舒,车子上了高架桥很快融入车流。

秦盏望着窗外透蓝的天空,懒懒听前面两个男人说话。

“这次回来还走吗?这么多年你也浪够了吧?”

“我走不走对你有影响?”

“当然有。我都等你这么久了。”

钟拓冷冷瞥过去,“滚。”

赵凡白哈哈大笑。目光往后视镜兜一眼,自来熟一样问秦盏:“听说你在s&g当设计师?”

秦盏嗯了声,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有需要吗?”

赵凡白啧一声:“有需要的是他。”他抬着下巴朝钟拓的方向努了努,“你不知道他这几年多空虚多寂寞。我差点以为他要遁入空门了。”

秦盏从后方看了看钟拓,唇扬着,没接话。

“我找女人往他身上推他都不要,害得我以为这家伙是基佬。愣是躲了他几个月。”赵凡白说着不知真假的话,“哪个女人找他绝对赚了。存了二十几年的积蓄啊!”

钟拓眼里刮起寒风,“你想死直说。”

赵凡白挑唇笑。

秦盏红唇微勾,身体稍稍往前倾。抬手扣住驾驶座靠背,“你看着比他像。”

赵凡白没反应过来,一脚踩进坑里,“像什么?”

“基佬。”

赵凡白:“……”他直接把车开进河里同归于尽算了。

一个小时后开进市区,秦盏跟两人道别先下了车。保时捷调头开往钟拓家。

车里只剩两个男人,赵凡白点了根烟,又给钟拓扔过去一盒。

“你说追老婆,我他妈以为成了。”他吐了口烟圈,“我看你要拿下秦盏,没那么容易。”

钟拓冷冷瞥他,“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赵凡白笑。现在你剃头挑子一头热瞎子看不出来。

“我还能看出来,我这脱衣舞是跳不成了。”

“是么?”舌尖顶了顶腮帮,钟拓寒声说,“你等着看。”

她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回程路况很顺,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地方。钟拓联系到车主,两人先过去把车还了。

“有点。”

他冷笑:“忍着。”

一集放完,那个经典的片尾曲响起。秦盏扭过脸,窗外树影摇晃,阳光正好,明媚的就像那日的天空。

“现在再看,流川枫还是这么帅啊。”

画面里放的是灌篮高手,很老的一部动画片。秦盏和钟拓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曾疯狂传阅过这套漫画。

钟拓眼皮掀都没掀地鄙视:“你还是那么花痴。”

从初中到高中,从十三岁到二十六岁。人生最美好的几年,她全喂了狗……

钟拓偏过头,眼中映着细碎的光,“怎么着,腻了?”

秦盏扬唇:“你差一点被老班请家长。”

“唐老鸭就那点本事。”

秦盏哼了声,开始揭他老底,“我记得有一次跟外校的篮球比赛你还模仿过他,最后好像是投了个三不沾?”

“那时候我是刚好瞄到你被另外一个场地的篮球k到。当时你头发乱的像济公。”

雨后的阳光让人心情格外的好。特别是吹着空调看它的时候,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这辆桑塔纳破归破,开着还挺顺手。睡了一上午,秦盏这会儿精神十足。打开小电视,撑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济你妹夫。”

最后比赛赢没赢,秦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后来因为被篮球砸到这件事差点变成两个班打群架。

因为砸人那班不仅不道歉还起哄。

第20章

从宾馆出来后,钟拓驾车先去了一趟加油站。加了满满一箱油,秦盏把钱付了。

钟拓瞅一眼她手里的收据,没言语直接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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