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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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奇异光芒里的落鹰山悄无声息、阒寂静頠,在冷冷的古铜色光泽的云锦里,它好像是吸附了足够的光线,在红色、白色、玫瑰色、蓝色的温暖里散发中耀眼的金光。

萧落鹰为萧国庆选中的墓地位置就在天山人家附近,而天山人家则正处于“雄鹰”双翼的庇护下,群燕纷飞的“燕子洞”旁。

墓地旁布置了灵堂。灵堂上方悬挂着横幅:东川骄子萧国庆骨灰安葬仪式。中间摆放着系着黑纱的萧国庆遗像。

萧国庆生前致力于铜业事业。他以高瞻远瞩的目光,紧盯发展潮流;以卓越创新的胆识,抓住发展机遇;以改革开放的胸怀,确定发展战略。为国家的铜业发展贡献了自己毕生的心血!

天妒英才、音容宛在!萧国庆虽然与我们永别了,但他的精神是永存的,他是我们东川人心中的丰碑。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永远活在萧家子孙的心中,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萧国庆永垂不朽!”

郭鸿儒那极富深情的致辞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悲痛之中。连一直克制着自己感情的萧落鹰也开始抽泣起来,早已泪水盈眶的萧继铜再也忍不住,泪水哗哗直下,他是在为逝去的父亲哭泣,他想起父亲生前对他的呵护和宠爱,但父亲却永远地走了。而边上的江落雪也是哭得泣不成声,她从小没有父亲,原来父亲一直活着,而且是一个如此优秀的父亲。

接着,郭鸿儒喊道:“下面,请孝子、孝女跪请英雄的骨灰!请孝子、孝女净手!”

这时,阿东捧水上前,萧继铜和江落雪洗手,揩净。然后,跪于地上。

郭鸿儒又喊道:“请接盒!”

萧落鹰将骨灰盒恭敬地交到萧继铜的手上。

郭鸿儒喊道:“孝子、孝女请起!请孝子捧好骨灰,孝女反捧遗像,及各位来宾随我一道前往墓地,为萧国庆安置吉宅!”

于是,萧继铜手捧骨灰盒,江落雪捧着遗像,其他人手持鲜花,在郭鸿儒和萧落鹰的引导下,来到墓地。

只见墓穴深一米,四周用东川奇石,即将军石砌成。

萧继铜将骨灰捧放在墓穴正中,上边覆盖着党旗。萧落鹰又把萧国庆生前最喜爱的一尊司母戊鼎青铜器放在旁边,里面盛放着东川的铜矿和五谷杂粮。

在盖上墓穴之前,萧继铜和江落雪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骨灰盒。萧继铜在心中默念着:爸爸,叶落归根、入土为安,您回到了东川了,就在落鹰山下,我完成了您的夙愿。您将长眠在东川的土地上,与落鹰山相伴。爸爸,您安息吧!

郭鸿儒喊道:“请封穴!”

几个精壮的汉子抬着石板盖把墓穴盖上了。

之后,萧继铜和江落雪以尽孝子之道,为父亲捧起三捧土,以示是亲手掩埋了父亲。在捧最后一捧土的时候,萧继铜双手发颤了,土不时地从他的手指缝隙里抖落下来。

骨灰安放完毕!

堆上了沙土,磊成一个高高的圆锥体,墓前竖起了墓碑。萧落鹰把招魂幡插在坟墓上,阿东又在坟墓前点上两根蜡烛,给逝者照亮天堂之路!

郭鸿儒又喊道:“下面,开始墓前祭拜!”

人们纷纷把一束束鲜花放在墓前,以祭英灵。

萧继铜和江落雪泪水浸湿了眼框。他们把手上的鲜花放在父亲的墓前。墓碑上写着“慈父萧国庆之墓——子萧继铜女江落雪立”。

这时,郭鸿儒又喊道:“请各位依次于墓前行鞠躬礼,与萧国庆同志作最后告别!”

于是,所有人排在墓前,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从落鹰山返回东川城区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萧落鹰显得神情凝重,眉宇间透着沉重的悲哀。坐在后座的郭鸿儒透过汽车的望后镜清晰地看到萧落鹰的表情,他了解萧落鹰,他知道他与他哥萧国庆的那种手足之情。如今,他不仅悲哀,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他哥萧国庆虽然已经入土为安,但他的冤屈何时昭雪,他冤屈的灵魂何时又得已安息?

郭鸿儒又望了一眼坐在他身旁的萧继铜和江落雪,或许他们还沉浸在悲痛之中,两人沉默不语,表情依然凝滞而阴郁。

……

就在萧落鹰还沉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他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北京的电话。

“落鹰啊,出事了……”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语调急促、慌张,充满着焦虑和不安。

萧落鹰心里一紧,急忙问道:“嫂子,出什么事了?”

“雪,雪儿,她,她出车祸了。”

“啊?”萧落鹰惊讶,“那现在什么情况?”

“正在医院抢救……”

“那,有危险吗?”

“我也不知道啊。”

“嫂子,您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去北京。”

萧落鹰收起手机,说道:“阿川、阿东,快!马上回公司,然后送我上北京!”

郭鸿儒停稍作停顿,目光扫视全场。然后,满怀悲痛地说道:“萧国庆同志生于东川,长于东川,自幼聪慧好学,善于挑战自我,并不断提升自身修养,有着不凡的个人魅力。他待人宽厚、光明磊落,清正廉洁,一心为公。是中国铜业界的道德先进个人,堪称国人之楷模。

萧国庆是我国铜业期货的奠基人之一,被誉为“中国期铜之父”。他一生传奇,成就卓著,荣誉无数,国人引其为铜业之骄子、民族之脊梁与企业家的典范。他以自己对国家和民族的朴素信仰,怀尖端科学造诣而穿越政治的波诡云谲,于中国的铜业现代化居功至伟。他的离去,是中国铜业界巨星的陨落。

郭鸿儒喊道:“现在,我宣布,萧国庆骨灰安灵仪式正式开始,请全体肃立,默哀三分钟!”

就在大家垂头默哀之时,仿佛上苍有眼,天气骤然突变,乌云压顶,阴云四合,紧接着,漫天的冰雹倾泻而下,霎时暗无天日。然而冰雹只下了一小阵子之后,竟云开雾散、日灿风静,此刻,牯牛山巅便出现了“爱心佛光”,据说只有善良的人才能遇上,而且会光随人行,久久不散。佛光所照之处,山石成金,璀璨耀眼,如梦如幻,恍入仙境。

默哀毕。只见郭鸿儒仰望苍天,说道:“英灵长逝,风雨同悲!佛光高照,尽显天地之灵气。上苍有眼,堪慰英雄之亡灵!

切诺基在落鹰山的山下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从车里走出三个男子。

他们沉重的脚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们在一座坟茔前停下,其中一位叫萧落鹰的男子上前,用手轻轻地地抹去墓碑上的积雪,只见。阴郁的墓碑上写着“慈父萧国庆之墓——子萧继铜女江落雪立”,沉重的几个字模糊了他的双眼。

郭鸿儒接过江落雪手中的骨灰盒放在遗像下方的横几上,四周香火缭绕,袅袅漂浮在庄严肃穆的安葬仪式现场。

安葬仪式正式开始。郭鸿儒依然是安葬仪式的司仪。

车队盘旋几十公里山路上山,最后,停在落鹰山下,人们纷纷下车。来参加萧国庆骨灰安葬仪式的大多数是萧落鹰的亲朋好友。

下车后,江落雪手捧着父亲的骨灰盒,萧继铜手持招魂幡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列黑色的队伍跟着后面。

之后,另外两个男子把手中的供品放在墓碑前,然后,三人肃立致哀。

这时,萧落鹰再次上前,他表情肃穆冷峻,脚步清冷沉寂。他蹲身子,双手扶着墓碑,头抵向碑面,泣不成声:“哥,十年了,我对不起您啊!”

这时,在白雪皑皑的雪野中,有一辆黑色的大切诺基正缓缓地驶向落鹰山。

落鹰山,因形似雄鹰归落、英姿挺拔、栩栩如生而得名。落鹰山,山高谷深,地势陡峻,如落鹰沉翅,雄伟霸气。

萧落鹰望着被冰雪覆盖着的坟茔,十年前的情景犹如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浮现……

那是一条长长的车队,沿着蜿蜒曲折的道路向落鹰山驶去。

一路上,沿途有巍峨挺拔的群山,有险峻的悬崖绝壁;有绚丽灿烂的杜鹃花海“天然杜鹃园”;有神奇的佛光,瑰丽的云霞以及变幻莫测的神雹和云山雾海。

中国东川。

东川下雪了,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幕帐,整个铜都立刻变得银装素裹。

东川自古就有“天南铜都”之美誉。之所以称铜都,是因为其一,东川铜的开采、冶炼、铸造,历史久远。在上古时期,东川就出现了“马踏露铜”,早在西汉时期,先民们就已经能够用‘火烧水泼法’开采铜矿,并用木炭冶炼铜锭和铸造钱币。其二,东川铜矿储量丰富,是古代中国最大的铜矿。其冶炼规模之大、开采历史之长,处于中国同业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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