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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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点头:“若是不能住人就去知青点,挤一挤总是可以的。你也别说不喜欢,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她不知道舒曼这个年纪为什么出来当知青,但就这周身的气派,家里条件应该是不错的。

杜鹃是拉过舒曼的手,指腹有些茧子,但绝对不是干活留下来的。她之所以这么劝着对方,也是担心她一个人生活照顾不了自己。

同舒曼一起住到那房子里去?

“怎么这个时候起来了?是大娘把你吵醒了?”张大娘问着话,手里的动作却是一丝未停。“去灶膛口烤烤火,仔细冻着了。”

舒曼应了一声,看着里面柴火不够了,就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塞了进去,中间特意留了空隙,没有挤在一起。

张大娘看到,觉得意外。

这个大闺女,昨晚老头子睡到半夜醒来,两个人还讨论过对方,怕是个不能干活的。

可现在看着,竟是走眼了。

“以前在姥姥家里看过,姥姥是农村的。”不过是舒曼自己的姥姥,不是原主的。原主的姥姥压根就没有见过,听说是那几年饿死的。至于舒曼,作为一个酷爱极限运动的人,在野外留宿太过寻常了,开始还会慌手慌脚,后面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

舒曼烤了一会儿火去了起床后的寒意,走到张大娘旁边帮着剁起猪食来。

张大娘看了一眼,笑着说道:“这一到冬天也没其他什么事情做,只是后院还养着两头猪,总不能饿着着金疙瘩。要是没有这件事,天亮后起床也就行了。”

舒曼低头,笑笑。

想着自己以后估计也少不了这样的事情,正好趁着住在这里多多学习。

猪食煮好后,张大娘倒在木桶里,就拎着往门外走。

舒曼跟了过去,发现堂屋那排平房后面还连着一个猪圈,里面有两只大肥猪,旁边还有一个鸡窝。

张大娘指着猪圈和鸡窝中间的一间小屋子:“那里也有个灶台,平时就烧点水。”这里是连着堂屋那个火坑的,猪圈和鸡窝放在旁边也有保暖的意思。

一大桶的猪食倒进去,两只猪就争先恐后地上前抢食。

这年头,猪也是常常要饿肚子。

天亮的时候,杜鹃终于睡醒了。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

舒曼从外面进来,看到她还有些恍惚的样子,便开口说道:“王大叔来了,说带我去看看那房子。

“我跟你一起去。”杜鹃忙穿好衣服下炕,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早上吃什么?”

“天亮前起来的。早上的话,张大娘说可以先从队里预支一些口粮,回头还回去就行。我打算暂时在张大娘这搭伙。”知青点那,她是越少打交道越好。至于那处房子,舒曼也问过了,虽然还没有去,已经从张大娘这知道大概。

若是还能住人,她就要了那房子住下。

至于杜鹃,她没打算让对方和自己一起。

当然,若是她愿意来,舒曼也是欢迎的。

她怕麻烦,可也不可能忽视对方对她的好。

“我暂时先同你一起吧,等决定住哪里再说。”杜鹃考虑了一下。

舒曼点头,这样做其实也能和张大娘打好关系。只是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想要在知青点混得风生水起又想让生产队里满意实在是不容易,但或许对方能呢。

不到最后,谁又知道?

至少杨渝渝做得还算不错,哪怕只是维持在表面上。但等男主作为张队长在外当兵的小儿子的战友出现后,那个时候的女主才是真正的左右逢源。

“那房子原先是那富户家中专门用来存粮食的。后来出了事,之前的房子被没收了,家里就剩下一个老太婆,就搬到红旗村来了。房子是不大的,但那也是村里难得的平房。”王老根带着舒曼两个人走到一处篱笆围着的小院子。

说是院子,那篱笆早就破败不堪,王老根一脚踹过去,就全倒在地上,扬起一股尘烟。

那房子外面看着倒是还好,黄土抹了一圈,虽然看起来脏脏旧旧的,可也没有哪里有破洞,窗户是不见了,只留一个黑洞,门也是一样。

房子是真的很小,大概就六平方大,屋里一个差不多睡两个人的土炕,还不知道能不能用,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边就是厨房。”王老根指着右侧还挂着的草帘子。

杜鹃听了就想过去看看。

舒曼忙把人拉住。

就听王老根说道:“那老太太就是死在里面的,发现的时候都快过去半个月了。”

杜鹃吓得脸色一白,想跟舒曼说点什么,却见对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这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烟枪敲了敲炕角,张队长点了点头。

张大娘招呼知青们一人端去一只木碗:“在我们东北,以前客人来的时候都会吃上一碗糖滚蛋,娃子们快尝尝,大娘也好些日子没做过。”

木碗打磨地很圆滑,端在手上一点也不觉得粗糙,里面盛了两个鸡蛋,舒曼看了看知道这所谓的糖滚蛋和上海的水铺蛋很像。

离开上海之前,舒母一口气做了六个给原主,她也是吃了两个。

三个男知青脱鞋子上了炕,韩春梅也挤了过去坐好。

舒曼犹豫了一会儿没有过去,倒不是说闻不得那些人脱了鞋子的脚臭味,这人适应环境的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她初来乍到,也曾经被火车上的气味熏得不敢呼吸。可一个人再厉害,憋个十几分钟已经是勉强了,总不能真的一直不呼吸,慢慢地也就被同化习惯了。

她只是不习惯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吃东西,况且那炕桌也不大。

杜鹃看了舒曼一眼,也没过去。

张大娘见状就叫了她们去旁边的一张矮桌子上,笑着说道:“女娃娃在这里吃,大娘去给你们拿玉米面饼来。”

杜鹃忙放下手中的碗:“大娘,我自己来吧。”

“也好。”张大娘点点头:“既然来了,以后就把生产队当成你们的家。”肯主动做事的知青总比坐在那里等着人伺候的受欢迎一些。

舒曼也想帮忙。

杜鹃把她按下坐好:“又不是多少,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先吃鸡蛋。”许是在家里照顾妹妹习惯了,神情动作十分自然。

再回来的时候,左手拿了两个玉米面饼,右手则是四、五张那种舒曼不认识的黑饼。

“一人一个。”舒曼从杜鹃手里拿过一个玉米面饼,把另一只推回去后往炕上看了一眼,就像她想的那样,这玉米面饼是有定数的,一人一个,多了没有。想来是极其难得吃到,杜鹃是对自己好,可也不能觉得理所当然,特别是关乎到口粮的问题上。

杜鹃没有再推让,她是想着舒曼可能吃不了,没办法适应这黑饼。就刚才对方那眼神,是完全不认识这种黑面饼的,想也知道原先在家里是过什么样的日子的。

她打算迟点没人的时候和她解释这黑饼是什么做的。

现在就算了,免得别人对舒曼有不好的印象。

糖滚蛋只是洒了一点点白糖,可能小指甲盖大小都没有。

舒曼喝了一口汤,身体里面也开始暖和起来,刚动筷子,就听到那草甸帘子后面传来细微的声音。

那后面站着个小人儿,穿着灰扑扑的打了几个补丁的棉衣棉裤,脸正好被帘子挡住,不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只是没多时,就被人拉了回去,看衣服应该就是那个叫喜子的男孩。

杜鹃朝舒曼摇摇头,示意她快吃。

舒曼就着糖滚蛋吃了一个玉米面饼,说是玉米面做的里面还是掺和了一点别的东西,不过口感上已经非常不错。

杜鹃这边也已经吃完了,她还多吃了一个黑面饼,剩下的三张放到一边的空碗上。又过了一会儿,炕上的人也吃好了。

杜鹃就拉着舒曼过去。

“知青点里现在有四个男知青、三个女知青,那里有四间能住人的屋子……”张队长开始介绍起来。

不是舒曼以为的大通铺,既是那种盘一个炕,所有人住在那里的屋子。

这个条件还挺让人满意的,听着不错。

若真是这样的安排,住在知青点也是不错的选择,但也得等开春后,总不能六个女知青住在两间。

反正她要是能有其他选择是不愿意的。

舒曼等张队长介绍完知青点的情况后,眼巴巴地等着他说起那空房子,等了等没见他有要说起的意思,忙喊了一声:“大爷……”

“那地你熟,你来说。”张队长笑了笑对王老根说道。

王老跟喝了一口热汤,点头说道:“那原是村里一个富户住的,后来人没了,就空下来了。房子不是什么好房子,可也是黄土抹的平房,比茅草房要来得强。就是那屋子不大,你们瞅瞅几个人去住,最好不要太多,那就是一间屋子连带着厨房。”

挤一挤两三个人倒是可以住的,农村的人不嫌弃,住更多的不是没有。

可刚才看着大闺女的态度,像是不愿意同别人一起住。

也不知道是嫌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要王老根说,这事就多此一举,招呼人一顿饭直接往知青点一送什么事都没有了,要是闹起来也没办法,大冬天的地都冻起来,锄头都下不去,怎么建房子。真要建,等开春后再说。

可开春后,事也不少。

东北这一茬地,冬天要占去差不多五个月,再北方一些就要有半年的寒冬了。本来这边种地也就种一季,可也不知道上头那些人折腾什么,要搞两季农田,时间上就非常紧凑。就真到了春天,也没那么多人力和时间去建房子。

那村里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又是个不错的平房。

只是怎么就是个文文静静的闺女看上呢?别是被吓得又要搬其他地方?

“那房子死过人,闺女你确定要去住?”张大娘知道男人不好说,主动接过这事,她心里也是不愿意舒曼过去的。

一个小姑娘的,其实还是住在知青点里安全一些。

“我……”舒曼刚要答应,就被杜鹃拉住袖子。

杜鹃笑着说道:“大爷、大娘,您看我们才来,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若是能看一看那就好了。”

“对,毛//主席不是号召我们实事求是嘛。”曹斌推了推眼镜。

舒曼差点笑出声。

很想问“实事求是”是这样用的嘛,但见张队长点头叫张大娘安排今天睡觉的地方后,也就不说话了。

反正看意思,今天是住在这里的。

至于空房子或是知青点,明天总能看到的。

若是知青点里的人果真都不错,去住那边也是可以的。

虽然想要隐藏自己的秘密,舒曼也没打算做什么招人眼的事情。

女知青留在张队长家里,三个男知青就被王老根带去知青点。男人嘛,总是方便一些,哪里都能挤一挤。

舒曼三个人则是被张大娘带去和厨房相连的屋子。

“这边连着灶台,炕已经烧好了。要用水的话,你们几个姑娘自己去打,被褥这些……”

“大娘,我们都带了的。”杜鹃看着屋子里面明显是收拾过的,虽然仍旧是空荡荡地,只有一个炕,墙角放了一张矮柜子,但炕上面已经铺好褥子,还放了几个枕头,棉被是没有的。

好在下乡知青,这些都是不缺的。

区别在于薄厚而已。

张大娘怕她们不自在,留了三个人自己收拾后离开了。

三个人动作利索地拆开布包,把被子拿出来。

舒曼的被子是从家里带来的,虽然不是新做的,可摸起来十分厚实。这原本是哥哥舒安盖的那一床,因为原主来的是东北,就换给了她。

枕头就没有了,棉花是个紧俏品。原主也只有一身棉衣棉裤,那还是半旧的,新的那一套,还是知青调令下来后,可以拿着知情下乡通知书去知青办领的。这大概是原主从小到大第一件全新的棉袄棉裤,被十分珍惜地放在布包的深处。

炕很大,韩春梅挑了炕头的位置,她带来的被子轻飘飘地。

舒曼见状就没和她去抢。

杜鹃把被子放在中间,她是怕舒曼被韩春梅欺负,只是看着炕尾的位置又有些犹豫。刚才张大娘可是说了,炕头活力最旺,炕尾反之。

“我年轻,怕热呢。”舒曼笑嘻嘻地朝杜鹃说道。

都说上海来的人肯定不习惯东北的温度,四川那边岂不更是如此?

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姑娘,实际上自己这真实年龄要大上十来岁,一直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她也没有那个脸。

三个人铺好被子,杜鹃就去厨房打了热水。

舒曼跟着过去了,两个人一个提着热水桶一个提着冷水桶往屋里回来的时候,韩春梅嘴里正在啃着一张大饼。

嗯,有些眼熟。

杜鹃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这……这是大娘刚才送过来的。说是,没吃完的。”韩春梅目光闪了闪,表情有些心虚,但捏着饼的手一点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是我和舒曼没吃完的。”杜鹃怒极而笑。

她性子好是没有错,可也不是没有半点脾气。

相反她该生气就生气,一点也不会藏着掖着。

“反正你们吃不完,再说不是还留了两个嘛。”韩春梅嘟囔了一句,站起身低头出去:“我去洗个手。”

“你站住。”杜鹃还要去追。

舒曼把人拉了回来,把矮桌上放着的两张饼拿一张放到杜鹃手里。

“这是你的。”杜鹃推拒不让。

之前两个人故意留下来,用意双方都知道。

可张大娘既然送回来了,她们就不能再送回去。

“什么你的我的。”舒曼噗嗤一声笑道:“杜鹃姐,你不饿啊?”刚才她就看了,两张饼根本不够抵饿。

可对方既然特意留了一张下来,舒曼也不能多说什么。

总不能自己做得的事情,别人反而做不得。

但既然送回来,又被韩春梅吃了一张。

舒曼就不打算委屈自己,可两张黑饼,她刚才看了看就知道里面掺着米糠麸皮这样的东西。

她目前真的是吃不下这么多。

或许原主能,她以后也能。

现在却是算了。

杜鹃点点头:“我去端热水过来,泡一泡再吃。”

等两个人吃完饼,又用毛巾打了水洗脸。门口有了响动,韩春梅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道:“都出来吧,知青点的杨渝渝同志和孙虹同志来看我们了。”

习惯早起的张大娘已经在灶台边忙活开了。

舒曼掀开帘子进去,喊了一声大娘。

她家里没什么门路,或许要像其他知青前辈一样扎根在农村,以后还不知道在知青点生活多少年,自然要同知青们多多打交道。

第二天,天还没亮,厨房那边就有了声响。

舒曼就着门缝隙微弱的光线掏出手表看了一眼,才三点多的时间,起身从被子底下拿起烘地暖暖的棉衣棉裤穿上,把自己的被子盖在还在熟睡的杜鹃身上。

因着是女主视角,这事情在舒曼看来不能说就是红旗村生产队有问题。

反而是知青点这边找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毕竟安家费原本就是知青所在家乡的政府直接拔给下放的生产队里,由生产队掌握,以便帮助知青在第一年中适应农村生活。

杜鹃却是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她有与人为善的处事想法,看到舒曼年幼就有想帮一把是一把的念头,可任性地离开知青点,这种事情杜鹃做不来。

可红旗村这个地方,至少风气还是不错的,否则哪有这些知青将闹的机会。在很多地方一个生产队队长一个村支书都可以当土皇帝了,能把下放的知青压得死死的。可红旗村这边固然有杨渝渝或是其他比较活泛的知青在,但未尝不是有人善被人欺的原因。因为知道你好说话,这才不怕事去闹一闹。

“杜鹃姐,我不喜欢和那么多人呆在一个屋檐下。”见她还要劝,舒曼就说道:“也不知道那房子怎么样,明天你陪我去看看吧。”

但这名义上也的确是给知青的安家费。

“你还是不打算住在知青点?”杜鹃知她不愿意但还是想劝一劝。

“可能吧。”不是舒曼要把人往坏处去想, 而是她看过这本书, 虽然只是看了一小半, 但还是知道知青点里面矛盾不少, 究根结底还是为了回城的指标。一切的行为和算计都是围绕在这上面,但她相信目前来说这些不是主要的, 杨渝渝几个人之所以邀请她们去知青点以及生产队把她们女知青留在队长家长,这几乎可以说明知青点和生产队之间是有着矛盾的。

事实上,书中也有说到过,就是为了新来知青的安家费,知青把事情闹到公社去。最后生产队把安家费还给知青, 但新来的几个知青也被生产队里的社员怨恨上了。

舒曼兴趣缺缺地。若说在不知道杨渝渝是书中女主角之前, 只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那么现在就是想要远离麻烦。

“可是不安全啊, 你一个姑娘家的。”独身女知青出事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 杜鹃想举例给舒曼听, 又怕把人吓到。

舒曼呢,是看出来对方的想法。

此为防盗章 亲爱的辛苦了!  舒曼垂着眼, 若有所思。

“许是我们想多了, 他们就是想着分开方便一些。”毕竟男同志和女同志之间还是不适合太过走近的,杜鹃虽觉得舒曼的担忧情有可原, 可还是不能想把事情想得太坏。下乡的事情有一定的无可奈何,但总归也是饱含热情而来的同志们。

现在只是开始呢,谁都不希望生活在苦难之后更加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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