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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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萧迟握紧了方向盘。现在他的确是和苏可,周昱行差了太多,但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他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

夏南栀不是说,让他遵从自己的初心吗。以前,他是没有这个东西的,而现在有了。

她便是自己的初心。

夏南栀当晚发了祝贺微博,又等了好几天,总算是能和是苏可见一面了。

期间她在剧组跳舞的视频流出,网友评论:“《城市恋人》这么骚的吗?奶思不是演员吧,却跳这么好?”

“啊啊竟然是这个舞蹈!厉害了!”

“站一秒苏奶cp!”

景萧迟也算苏可半个老师,聚餐和夏南栀一起过来。

其实在夺冠那天后半夜,苏可给夏南栀打过一个电话,但她没接到。

这次见面,苏可全副武装,选的包厢十分隐蔽。夏南栀一进门,就跑过去捶了一下他肩膀:“恭喜你啊兄弟!”

苏可漂亮的桃花眼盛满笑意,刚要回应夏南栀什么,却见到了她身后的景萧迟,笑容渐渐消失。

“把你男朋友带来了啊。”男朋友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他也是迟钝,早就看出了景萧迟喜欢夏南栀,但没想到他们能那么快在一起。他教自己唱歌的时候,苏可只当他是严厉,后来才琢磨过来,应该也有一点“教训”的意味在里面。

归队后,他为了准备总决赛,每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没日没夜的训练。加上从前两个月开始,这个节目受到的关注太多了,很多好的坏的评论都出现在网上,他为了不受影响,基本上不上网了。

谁知道!景萧迟这小子竟然公开了他和夏南栀的关系!要不是苏可内心强大,总决赛之前真想冲过来揍他一顿!

如今两人见面,什么师生情谊啊,不存在的,又互相看不过眼了。苏可是今日的主角嘛,又刚夺得了第一,夏南栀有些偏心他。

眼珠转了转,夏南栀对苏可讨好地笑:“我是怕影响你比赛,才没告诉你。”

苏可不咸不淡地说:“哦,然后你们就大张旗鼓地在网上公开,真当我不上网呢啊。”

夏南栀尴尬地看了景萧迟一眼,被他护短地拉回了身后:“我和她在一起,你有意见?”

苏可挑衅的时候,被压制了几个月的狠劲儿隐隐浮现:“对啊。”

“那就忍着。”景萧迟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夏南栀扯扯他的袖子:“好啦不说咱们啦。”

景萧迟有点受伤地看着她:“你还惯着他!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夏南栀没忍住,踢了他一下:“你再凶我?”

景萧迟无辜地眨眨眼:“……我没有啊。”

“那么大声还不是凶?”

景萧迟欲哭无泪,解释道:“真没有。”

夏南栀把他推到一边:“罚你今晚不和我说话!”

“别啊!”

夏南栀才不心软呢,哒哒地跑去苏可身边坐下,兴冲冲地拍桌子:“这么开心的日子,点酒!”

景萧迟忽然抬头:“不准。”他没见过她喝酒,醉了怎么办?伤身怎么办?

眼看夏南栀又要闹起来,景萧迟只好退了一步:“我代替你和他喝,行不行?”

夏南栀不肯答应:“我就要喝。”说谎脸都不红,“我酒量很好的,你不准拦我。”

是苏可给景萧迟使了个眼色,他才按捺下来。

靠回椅子,危险地笑了一下:“好,喝酒是吧?我陪你。”

虽然夏南栀点了酒,但她并没着急喝,而是吃了东西,又拉着苏可聊了会儿天。景萧迟坐在她身边,不怎么插话,偶尔开口,也是问夏南栀要吃什么,帮她夹。

大概半个小时后,夏南栀开始喝酒,每次抿那么一小口,结果三口过后,脸就红透了,半杯下肚,都要不省人事了。

景萧迟眼睁睁地看她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整个人都是风中凌乱的。

说好的酒量很好呢?说好的今晚不把他们两个放倒不回家呢?

忍了许久,景萧迟问苏可:“她以前就这样?”

“嗯,不能喝还要逞强,不过喝醉了只睡觉,不吵也不闹。”

景萧迟还是放心不下,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只是微烫,应该没什么事。

怕夏南栀趴在桌子上不舒服,他扶着她,靠在他的心口。随即愠怒地道:“这么点酒量还敢碰酒,她就不怕吃亏?”

苏可回答:“反正我是不可能占她便宜。”

景萧迟挑眉:“你什么意思?我会趁人之危?”

“那谁知道呢,虽然你藏得很好,但每次看向南栀,都像是要吞了她。”

景萧迟沉默片刻,拧了眉心:“这么明显?”

“……”

“总之你就别担心了,”苏可确定夏南栀睡着了,才敢放心说,“如果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她是不可能喝酒的,没看她刚刚一直在吃东西吗?其实她心里明镜似的。”

景萧迟摸了下夏南栀的脸,入手丝滑细腻,眼神柔软似水。

“我也有点没想到,你会这么照顾她。”

“嗯?”

苏可托着腮,挪揄地看着景萧迟:“本以为你是那种懒得讨女孩子开心的类型。”什么都懂,却不愿意付出。

可他为了夏南栀,连在网上争风吃醋完全不怕丢人这种事都做的出来。刚刚在饭席间,他也对夏南栀多有照顾。

苏可有点意外,更多的还是为夏南栀感到高兴吧。

景萧迟听他这么说,矜贵的脸上浮起淡笑:“其他人我自然是不会浪费什么心思,但南栀不同。”他说,“我希望她可以更依赖我一些,多和我发发脾气。你是不知道,她刚和我在一起那阵,对我有多疏离。”

搞得景萧迟一度十分挫败,心说怎么夏南栀这么“冷心冷情”的啊。

苏可不住点头:“正常,她在熟人和外人面前,完全是两种状态,你看她有几个好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吧。”

景萧迟不是一个喜欢探究其他人过往的男人,但关于夏南栀的一切,他都很好奇,最疑惑的就是,她怎么和苏可熟起来的?

心中有疑问,他便问了出来。

苏可回答:“其实也没复杂,就是她不合群,我帮了她几次。”

渐渐了解夏南栀的景萧迟明白,这个“不合群”,恐怕已经是美化她了。

按说她长得可爱漂亮,纤细娇小,是很容易引起男人保护欲的女孩子,想追她的人一定不少。

夏南栀上的那个学校,很多学生都是混日子的,苏可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出着绝对不算低的学费,每天在学校里浑浑噩噩。

女孩子中也有不好学,整天想着吃喝玩乐的,月初大手大脚,月底就穷得恨不得吃男朋友。

夏南栀太特别了,她学习很刻苦,又从来不参加班级中的娱乐活动。但她的小裙子却没断过,这些可都价格不菲。

后来苏可才知道,她把赚到的钱都用来买裙子了。那个时候真的是理解不了,怎么能有人宁可不吃饭,也要买裙子呢。

追求夏南栀的人,一律被她拒绝,示好的女孩子她也鲜少回应,渐渐地,那些人就开始排挤夏南栀。

男生嘲笑她,说她是穿女仆装,什么姿势都会;女生找茬,一言不合就动手。

夏南栀现在脾气就不好,以前更冲,谁欺负她,她肯定要回击。

可她一个人,怎么抵抗得了那么多的恶意呢?男孩子不还手,但贱兮兮地跑开,总装得和她打情骂俏似的;女生人多,夏南栀那么小一只,往往只能扯一个揍,然后再被更重地打回去。

彼时苏可和夏南栀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他也没什么同情心,反正那些人也不敢惹到头上。

他只是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夏南栀从不会因为被打而难过。

苏可那天也是无聊,一路跟着她,发现她站在水槽前面,清洗裙子上的污渍,表情十分难过。

此刻和景萧迟说起过往,苏可又心疼又好笑:“能想象吗?被揍了不哭,裙子脏了反而哭了,我真是没见过这种奇葩。”

景萧迟哪怕是做过一万次心理准备,在听到苏可提起那些事时,心还是揪着的。为什么他没有早两年认识夏南栀?为什么她被欺负时,自己没能保护她?

“当年那些人呢?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景萧迟本想重重地拍一下桌子,又怕把夏南栀吓醒,只能收手,抱紧了她。

苏可望着他猩红的眸子,心中的满意增加几分。“不用,南栀是有仇必报的性子,没让那些人得好。”

因为觉得夏南栀奇葩,苏可开始接触她,教她怎么还击。从打架的野路子,到一些整人的奇招,夏南栀就是那么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她真的很聪明,苏可都没想到,有女孩子在打架上能那么有天赋。

那些男生说了难听的不是喜欢跑吗?夏南栀就比他们跑得更快,追上去骑在对方后背,摁住就是一顿胖揍;

那些女生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吗?还人多势众,夏南栀便一个个地堵,揍到她们生活都要不能自理了。

苏可还教会她示弱。把人揍到那个程度,影响肯定不好,可大家都知道她才是最初被欺负的那一个,想不到她那么柔柔弱弱的,会主动出击,都以为她是正当防卫。

夏南栀已经被断了经济来源,可她还会颇有心机地把夏毅的名号拿出来用用,渐渐地,没有同学敢找她的麻烦,老师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除了苏可之外,其他人见到夏南栀都绕着走,更别说欺负她了。

“那她后来就没打过架了吗?”景萧迟问。

苏可咳了一声,心虚地说:“还是有那么两三……四五回的。”

“嗯?”

他显然不想多说,又糊弄不过去:“还不是我和她关系变得越来越好,找我麻烦的人都顺带会捎上她……”

景萧迟眉心狠狠一跳:“你当你买菜顺便捎瓶酱油呢?”

“咳,中专那几年,的确是过得有些混乱,但我们俩没吃过太大的亏,也都熬过去了。如今我和她在帝都发展得都不错,看在我那么保护过她的份儿上,过去的事就别计较了呗,景哥?”苏可双手合十,恳切地看着景萧迟。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景萧迟终是叹气,真挚地说:“我的确要谢谢你。”

谢谢在那段最困顿的时间里,你们两个并肩前行。

苏可今天准夏南栀喝酒,也是为了和景萧迟把往事摊开来说。

“我把这些告诉你,不是希望你可怜她,可是想你清楚,她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她的那些家人分明知道她在外面受苦,为了逼她低头回家,从没伸出过援手。亲人之间的裂痕已经造成,你以后也别圣父似的劝她。”

景萧迟讲了过年时在她家中发生的事,给苏可听的十分解气:“就该这样!”

夜已深,夏南栀还在景萧迟臂弯中沉沉地睡着。他们要离开了,苏可抱起夏南栀,和苏可告别。

那个在电视上,光芒四射的偶像明星,此刻沉静地坐在椅子上,满是祝福地看了夏南栀一眼。

“我注定不能成为她的恋人,陪她一路走下去,以后,就拜托你照顾好她了。”

景萧迟郑重地说:“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宠爱她。”

哪怕和你比起来,我们没有那样惊心动魄的共同经历,但他对夏南栀的感情,肯定不输给苏可一分一毫。

今晚都是苏可一直在说,景萧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南栀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爱她?”

……

夏南栀是在景萧迟的车子上醒来的,两个男人太能聊了,几个小时过去,她的酒都醒了。

看清景萧迟后,她问:“苏可呢?”

景萧迟十分气恼:“睁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别的男人?小丫头片子,你是真不怕我收拾你啊?”

喝酒壮胆,夏南栀不怕死地梗着脑袋:“你敢?”

景萧迟抽抽嘴角,算了,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也要宠完,不和她计较。

夏南栀却不依不饶:“你倒是说啊,想怎么收拾我?”

“不敢不敢,错了错了。”

“哼。”她得意地笑起来,“原谅你这回,下不为例啊。”

“好,感谢您的宽容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快别酸啦。”看了眼时间,夏南栀诧异,“我睡了这么久?”

“嗯。”

“你和苏可一直没走?都说什么了啊?”她好奇地问。

“男人之间的话题。”

“啧啧,卖什么关子啊。”

景萧迟转移她的注意力:“不知道谁说的,她酒量特别好,一个人能放倒两个壮汉。”

夏南栀嫩白的小脸儿猛地涨红,跟熟透的番茄似的,指着男人,奶凶奶凶地说:“你再讲?我会打人哦!”

景萧迟无辜得很:“可是我也没说错啊……”

“再讲!”代驾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座,十分方便夏南栀施暴。

对着景萧迟一顿拳打脚踢,男人抱着头,窜起了一丁点的火气:“哎我说你怎么不讲理呢!”

“你还想让我怎么讲?”夏南栀扯着他的两边耳朵,咬牙切齿的。

景萧迟破功笑出来:“好好,祖宗,您就是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手吧,好疼哈哈哈!”

“疼你还笑,傻不傻啊!”

景萧迟忽然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她:“你再说?”

夏南栀遇强则强,气势丝毫不减:“我就说你傻了,怎么样?你这只臭猪!”

“夏南栀我告诉你!”景萧迟忽然指着她,给她吓了一跳,有点恐惧,但还没等她调整好心情,男人又继续说,“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可爱,声音好听,性格温柔身材好,我才不会这么忍你呢!”

夏南栀:“……”

代价司机:“噗……”

啊啊啊啊!你个大头鬼,到底在说什么啊!羞耻不羞耻!

夏南栀不停地在心里咆哮,结果对着景萧迟这张脸,完全气不起来了,更不知道怎么和他吵,只能扭头看窗外。

脑海里又响了两遍他刚刚说的话,夏南栀也没憋住,哈哈大笑起来。

景萧迟温柔地看着娇小的她,心房软得一塌糊涂。怎么就这么喜欢她,这么想宠着她呢。

看她这么不讲理,任性野蛮,动不动就发脾气,他竟然还挺满足的。

下车后,夏南栀看代价骑着小电动离开,扭头问景萧迟:“我那么欺负你,你都不生气啊?”

景萧迟说:“这算什么欺负。”本以为她是力气小,打人不疼,今天听苏可说起往事,才知道他认识有偏差。

毕竟是能把男孩子揍哭的小女生,她对待自己,真的算撒娇了。

他回身弯腰,眼神和她平齐,握着她的手,放在心口:“我属于你,随便你怎么欺负。”

夏南栀刚要感动,景萧迟坏笑:“那种欺负也可以哦。”说完还来了个电眼!

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又踢一脚:“滚!”

受虐狂!死变态!

景萧迟看她气冲冲地往前走,跑过去一把就给她抱了起来,嗯,找个小女朋友真的不错,随时随地,想抱就抱。

夏南栀使劲儿蹬着小腿:“放我下来!”

“不放。”

“你流氓!”

“只对你。”

苏可在夺得c位后,身价水涨船高,微博粉丝在极快的时间内,窜到了700万,有很多当时没追节目的,都在补看。

不光是女孩子,就连很多男人都十分喜欢他这个类型。

人都会心动,但能动情多久,却是个未知数。景萧迟终于要启动他这座宝藏了,他想用尽一切心思、手段,来吸引住夏南栀,使她动情一辈子。

夏南栀也必须要承认,在她的眼中,景萧迟不再只是一副精致的皮囊,她开始被他的改变吸引了。

……

景萧迟收好东西,带她往自己的车子那边走:“知道知道。”抱着她的时候,还给周围的人点头致歉。

吴东也目睹了夏南栀跳舞的样子,笑呵呵地同景萧迟说:“年轻人真有活力。”有点惊讶,平常夏南栀都表现得很稳重,没想到她有这样的一面。

上车后,夏南栀还不停地舞动,面色焦急:“这个时候苏可肯定很忙,不然我真的好想给他打电话啊!简直比我的设计图卖出一百万还要高兴!”

夏南栀猜到了一点景萧迟内心在想什么,但她不敢相信。因为他一点也不像那种……几句话就被人左右的人。

最初吸引她的,也不是他的强大。只是有那么一个契机,她心动了。

景萧迟窝心得路都要看不清楚了。平静的心海仿佛骤然起了风浪,因为夏南栀这根定海神针出现,他不再摇摆和迷茫。

如果夏南栀说,希望自己变成何种模样,他或许会照做,但感觉肯定不同。她希望自己变得更好,是完全遵从强大的内心。

景萧迟这一刻,深深地羡慕起苏可来。他开着车,强压下心中的希冀,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渴望,问夏南栀:“如果……有天我也取得了什么成就,你会这样为我高兴吗?”

如果他也能变得像苏可那么优秀,那么努力,夏南栀是否会为他欢呼喝彩?是否会为了他感到骄傲?

景萧迟有些无奈,更多却是宠溺地看着她,发现看向这边的人越来越多,他笑着拉住夏南栀:“好啦,咱们还在外面呢,回家再跳。”

夏南栀高兴地牵起他的手转圈圈,生怕他不知道她有多激动,不住地说:“他真的办到了!我快哭出来了!”

过去几年,他对于成名、成功,真的没有多大的执念,但和夏南栀在一起后,他的想法一点点改变。

此刻,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变成苏可或者是周昱行那样的人,想要把南栀开心的眉眼留住一辈子。

夏南栀侧头看他,真心实意地道:“你取得成就,我当然会为你高兴啊。不过阿迟,你做自己就好……不要被其他人的想法左右了。”

夏南栀看到苏可以断层式超高票数胜出,已经不能仅用“手舞足蹈”来形容了。练习生这档节目有自己的主题曲,夏南栀在舞蹈上的天赋,让她之前看过一遍就会跳他们的舞蹈了,此刻自己一边哼着主题曲,一边在景萧迟身边跳。

本来是男团的舞蹈,可她跳起来也相当动感,和她平常给人的感觉相当不一样。

她笑眼璀璨,发自内心的喜悦将她包围,有负责拍摄花絮的摄影师都不觉停下了关机的动作,拍起了夏南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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