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半个身子耷拉在栏杆上，显得慵懒得很，这就导致硕大的睡衣有些空荡了，风吹过，有些晃悠。
两人目光对视。
莫羡觉得此人有些眼熟，无论是脸型还是身材，她撇开眸子看了看地面，又重新将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小声而试探性问道：“你是黄思程吗？那个男明星？”
西侧屋内没有回应。
倒是小区内响起了居民的说话声还有汽车的走动声。
太阳升得更高了，将莫羡整个身影都投射在了阳台的壁面上，衣裙摆动，影子便也跟着动。
她呆愣着，看着人来人往。
温哲把车停在了车库里，紧接着手上拎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在小区里走动着，闲来无事四处张望，目光里落着莫羡的身影。
想起黄思程也有早起逛阳台的习惯，他不免加快步伐往前赶去。
手头的口袋摆动着，豆浆在瓶子内洋洋洒洒，浮着一层白色沫子。
“哐——哐——”
到了楼层后，温哲轻轻敲打着门。
没一会，门开了。
红色的木门朝着里头开启。
黄思程往前走着，自然而然得坐在沙发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架着腿，一脸严肃道：“温哲，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温哲将门带上，看了看黄思程的面色，一边捯饬早餐，一边说道：“坏消息。”
黄思程用手接过豆浆，吮吸了两口，然后淡淡道： “跟你妈说，你这一年的相亲都不必安排了。”
温哲心头叹了口气，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抱着一丝希望，言语里透露着期待：“那好消息呢？”
黄思程笑得狡诈：“你的工作会变得很充实。”
“哦。”温哲已经习惯了黄思程的毒舌，所以并没有生气，随意开口道：“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你们俩这么有默契，大清早上都喜欢去阳台上闲逛。”
这话可把黄思程给乐坏了，他手上捧着豆浆，眉眼里笑得很开心，一笑嘴巴里就是满满的白色乳液。
“你说我和莫羡有默契？”
温哲点了点头：“嗯。”
黄思程拿起包子啃了啃，露出有些娇羞的表情，半晌过后，悠悠然道：“你这种单身狗还是多去相亲吧，不然铁定找不到老婆。”
温哲瘪了瘪嘴角：“多变的男人。”
莫羡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听见西侧的屋子里传来打闹声，听音色应该是刚才那个在阳台上的男人。
“咕嘟——”
肚子适时叫了一声，于是她便也没多停留，直直朝着电梯走去。
临渊市的美食很多，各类早点都有，依次分布在临街的两边。
基本上都是木制的板门，里头空间不大，摆放着四张木桌和一些板凳，带着一丝老旧的复古风。
早上十分热闹。
铺子里有些拥挤，满满得坐着人。
大伙坐在木桌旁，吃着冒着热气的馄饨、汤面，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侧点眉头。
莫羡在人群中穿梭着，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在一间靠北的馄饨店停了下来。
铺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店家是位七十岁左右的老太，满头白发，正站在门口的大锅旁，用皱皮的手握着勺子轻轻晃动着锅内的食物，一阵阵烟从里头冒出来。
莫羡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老太跟前，说道：“奶奶，给我来碗小馄饨。”
老太转过身来，笑得很开心，眸子里刻着辛酸：“闺女，你坐。”
“好。”
莫羡应答道。
馄饨上桌了。
莫羡用勺子尝了一口，味道有点怪，到这，她也就明白为何老太这儿没有顾客了，大抵是口感不佳。
她原本就不是挑剔之人，于是便一口一口将馄饨咀嚼进了肚。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莫羡一边掏出来，一边将口中的馄饨咽进了肚子，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许楠楠的声音，带着特有的音色：“莫羡，9点钟到我这儿来一趟，有事要详谈，地址我已经发你微信上了。”
莫羡回道：“好，我马上就过来。”
许楠楠顿了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又道：“要不我让郭珊珊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来就行。”
莫羡回绝了。
白壳子的出租车在街道上行驶着，刮起灰尘，眼前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莫羡伸手拦了辆车，直奔地址而去。
在场的依旧是昨天见到的几个人，大家俗套的互相打了招呼，紧接着，分别在会议室的两侧坐了下来。
制片人是个中年老头，戴着金框眼镜，看上去凶巴巴的，不苟言笑。
见没人开口说话，他用手推了推眼镜，看着大伙问道：“在男女主角上你们有没有推荐的？”
东侧一个大姐道：“男明星的话，我觉得林牧还不错，长相蛮符合现在小姑娘的审美的，况且最近也有档期。”
西侧一个老哥摇了摇头，也跟着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林牧不是刚闹出醉驾的丑闻吗？如果当下我们用他，实在要冒很大的风险啊！”
大姐：“那你说用谁？”
老哥不吭声了。
见争吵声淡了，于是许楠楠合上手头的娱乐圈名单，抬起头来，认真道：“我觉得黄思程挺好的。”
制片人皱了皱眉头：“那个一线男明星？”
许楠楠点了点头，白皙的脖子跟着颤了颤：“就是他，长相好，形象好，最重要的是自从出道以来没有任何负面新·闻，连绯闻也没有传过。”
有人接话道：“他那么大个咖，能接我们的戏吗？”
许楠楠道：“总得试试，如果他能接下来，这无疑是给我们的剧加了分，增加了人气和曝光度。”
制片人眨着老谋深算的眼睛，朝着窗外看了一会，模样认真得很：“那就联系他的经纪人。”
有人应承了下来：“好。”
众人又把女主的事情商量了一下。
莫羡全程几乎都没发表过自己的意见，只是侧耳倾听着，并不是她害羞，而是娱乐圈的事情她懂得并不多，也没有深入去了解过。
假如贸然插嘴，则会显得有些怪异。
座椅背靠着落地窗，阳光很容易就洒了进来，落在了桌面上。
莫羡的身影被投在了木板上，她支着下巴，咬着笔头，脑海里莫名其妙回想起早晨在阳台见到的那个男人。
当时，风很轻柔，阳光的角度很好，男人很俊，笑容很灿烂。
他“啊——”的叫了一声。
莫羡问了句：“你没事吧？”
下一刻，黄思程将脸包裹在睡衣领口里，黄色的棉质衣料触碰在柔软的肌肤上，他轻咳了几声，支支吾吾道：“那个……你老眼昏花了……”
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粗俗了，连忙改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黄思程……黄思程比我帅……是真帅。”
人朝着里屋跑去，心里带着紧张，脚跟着磕在了门口的花盆上。
小区的中央栽种着花草和树木，这个时节的树不如春天来得茂盛，有些萎靡了，枝叶也被虫蛀得有些歪斜。
枝头上停着鸟儿，叽叽喳喳叫唤着，此起彼伏应和着。
莫羡伸起双手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口中还打着哈欠。
眼睛里投射着阳光的晴朗。
听闻这话，另一侧的黄思程这才猛然缓过神来，也就认清了西侧阳台上正在说话的女人了。
莫羡微微探出身子朝着东侧看了看。
说话的是个年轻男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蓬发，眉头处有些发紧，正睡眼惺惺得挠着清秀的脸颊。
洁白的裙子在早风中轻轻摆动着，撩动着栏杆把手，她的秀发也被风吹动着，有些凌乱。
哈欠打完了，莫羡揉了揉肿胀的眼睛，莫名其妙说了句：“天王盖地虎……”
从山头爬到半空中，大地便明媚了。
莫羡推开阳台的窗户，站在栏杆前，向前方眺望。
“……小鸡炖蘑菇。”
这时，在平行的东侧传来了男子的声音，极为深沉。
声音不大，穿过栏杆间的空隙轻易就传了过来，没有任何的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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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市的清晨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
在那远处的山坡上，有着朦胧的薄雾向大地吞吐着，雾气中缓缓升上来一轮太阳，亮着烫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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