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相见不如怀念
待看到像鹰隼一样锐利的吉利王露出不熟悉的笑意,孤骑一人冲出队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举起心爱的女人时,皆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镇国将军康毅问:“那就是南平郡主?”
宁远将军乐伽默默地看着甜蜜的二人,声无波澜地回道:“正是。”
在康毅的眼里,南平郡主无论是谁,作为大昌的和亲郡主,她都应该对大昌怀有认同和效忠的意识。
因此说道:“郡主可还记得靖王殿下?当初郡主以靖王义女身份生活在靖王府许久,郡主出嫁后,殿下十分挂念郡主,此番托我等问候郡主。”
夭夭没有反应,浑然没听到康毅口中的“靖王”,斜着脑袋玩马颈上的毛。马儿吃痛,不舒服的甩了甩脖子。
了然一切的阿力卓,用自己温厚的大手包覆她微颤的手指,给她无声的安慰。
康毅面色有些尴尬。这南平郡主似乎是无心理会自己,至少应该对来自母国的自己笑面相迎吧。
这般一想,收了再开口的心思,他想看看这南平郡主要如何。
正当时,乐伽和李源一起驱马来到康毅的身旁。
“将军,吉利王。”乐伽面向二人说话,眼睛却独瞥夭夭。
夭夭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继续玩马。
阿力卓拥紧了夭夭,笑道:“本王代可贺敦谢过靖王的问候,这一路征战劳累,本王与可贺敦先回营安置了。三位将军,告辞。”
康毅、乐伽、李源目视他们离去。
李源喃喃道:“将军,南平郡主对我等有些冷淡。”
无需他提醒,康毅自然心中有数。
乐伽心起涟漪,一个包裹着半分雀跃、半分侥幸的想法直冲脑海,是不是她从来没有放下过曾经?
虽然西胡已与大昌正式联手,共同平靖草原之乱,但双方并未同住一城。大昌军队住在本国的边城里,西胡军在城外靠近西胡的地界边扎了营帐。
夭夭一路上玩着手上的铃铛手环,一句句地问着阿力卓。
“阿卓,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了。”
“天天想吗?”
“天天想。”
“很想很想吗?”
“很想很想。”……
夭夭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不加掩饰内心的兴奋,转头表白自己:“我也是。”
阿力卓明知故问:“你也是什么?”
“我也想阿卓,天天都想,很想很想。”夭夭毫不顾忌地大声宣布。
隔着一段距离,周围的兵士还是听到了,面面相视,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力卓无奈又得意地说:“知道了,本王的可贺敦天天都想本王,很想很想。”
“嗯。”夭夭用力地点头。
到了帐前,阿力卓抱着夭夭下马直接进帐篷,婢女们识相的没有来打扰。
“傻丫头,本王想死你了。”一进帐,阿力卓紧紧地抱住夭夭,用力地亲了几下。
听到达罕王起兵的消息,他的心一直在悬着,生怕她有个闪失。幸好托赤没有让他失望。
“这一路上,怕不怕?”
“不怕。”
“真不怕?”
“托赤说来找你,我就不怕。”夭夭诚实地回答。
“傻丫头!”阿力卓倍觉暖心,揽住她坐下说,“以后跟着本王一起打仗,怕也没用的。知道吗?”
“知道。”夭夭爽快地回道。
“小傻瓜。”阿力卓笑着刮了她的鼻子。
夭夭嘿嘿地笑起来:“阿卓,你长丑了,黑了。”
阿力卓一听,故意板起面孔:“竟敢嫌弃本王,看本王怎么治你!”
用满脸茂密的胡子扎得夭夭咯咯笑。边扎边问:“还敢不敢嫌弃本王?嗯?还敢不敢?”
夭夭咯咯笑着,那胡子并不扎人,只是挠的人痒痒,嘴上说着:“坏阿卓。”
“还敢说本王坏,本王可不留情了。”
阿力卓凶狠地张开嘴,对着夭夭的手咬下去。嘴上说的厉害,其实只是做个样子,轻咬着夭夭细嫩的皮肉玩而已。
夫妻久别,自然是这般亲密地笑闹了。抱着软乎乎的小女人,阿力卓想这大概就是昌国人说的“爱不释手”了吧,就是整天都想把她带在身边,整天都抱不够,整天都想摸着这个小人儿。
“夭夭……”
“嗯。”
“你不喜欢别人了,是不是?记住,本王的可贺敦不可以再看上别的男人。”
因为见过她曾经为爱疯癫,所以才会心有顾虑。因为情到深处,所以才会不够自信。
小巧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见眼前的人,嘴上却传来温柔的触感。
这就是夭夭的回答。
阿力卓放心地笑了。
风轻艳阳照,景美故人现。
康毅与阿力卓在军帐中讨论战策,陪同而来的乐伽心不在焉的告退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人。
白云下青草地,夭夭怀抱一只小羊羔,自得的仰望天际,旁若无人的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悠闲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陌生的景象,熟悉的感觉。
胡地的风霜丝毫没有消减她半分的自在,她还是初见时,灵泉山上那个拖着几只野鸡回来的小丫头。
眼里漾上了浮云般缥缈的情绪。他轻轻的走过去,默默的站定了,看着她,也不说话。
夭夭看了他一眼,不闪躲也不在意,只是视他为陌生人。该干嘛还是干嘛。
一丝酸涩在泛滥,隐隐的不甘,无话也要找话。
“殿下很担心你,你想回去见见殿下吗?”
她没有说什么,扯了一根草,喂到了小羊嘴边。
一阵风吹来,衣袂飘飘。她背对着他,看向了远方。除了无垠的天际,那远方并没有什么。
她好像忘了他,淡漠得从不相识。
咽下喉中蓄积的苦涩话语,乐伽不再开口。
同一片天地,明明相隔一尺,两个人站的站坐的坐,互不相视,各不相干。
是他多想了,自作多情的羞窘几乎将他淹没,自取其辱的回味之后,便是世事无常的喟叹。
不如离去。
他无声地行了一礼,后退出她将他摒弃在外的范围。
乐伽转身便看到李源站在不远处,不知他看了多久。
“你跟南平郡主相识?”虽然同为靖王麾下提拔上来的人,但李源显然不如乐伽更亲近。
“当年跟在殿下身边见过。”
“我记得当年有人说过,南平郡主心悦你,此事是真是假?”
虽是询问,李源却更相信刚才眼前所见,这两人一定有过什么。
一向温和的乐伽面上添了薄怒,少有的语气严厉。
“不要乱说!我已有家室,就算你忘了信阳郡主是我的妻,但别忘了现在是在西胡,吉利王的可贺敦容不得你亵渎,小心祸从口出,不要给大昌带来麻烦。”
李源本无恶意,只是好奇之下随口相问。听了乐伽所言,这才意识到刚才言语不妥,况乐伽还是靖王殿下的乘龙快婿,若是不小心向殿下回禀几句,对己不利。
慌忙收了刚才的玩笑之意:“乐伽,你知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莫见怪,是我唐突了。以后再也不犯了。你别跟殿下说啊。”
夭夭并没有意识到康毅口中的“南平郡主”是自己,她抱住阿力卓的脖子不撒手。
阿力卓将夭夭放在马背上坐好,替夭夭回道:“康将军客气了。”
乐伽耳听他之言,目视相亲相爱的夫妻二人,尤其笑容灿烂更甚当年的夭夭,突然觉得今日的太阳太毒辣,刺得眼睛酸痛。眨了又眨,不堪直视那光线笼罩的二人,黯然地转了眼眸。
阿力卓与夭夭相互玩闹着,好像两只淘气的小羊羔,不管围观的人有多少,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吸引自己的彼此。
康毅驱马上前:“镇国将军康毅见过南平郡主。”
“阿卓,我来了!”
两匹马渐渐靠近,夭夭张开双臂,像一只归巢的小鸟,不顾一切地从马上扑向阿力卓。她知道她的阿卓会接住她的。
“我在!”阿力卓男人气十足地回应,准确无误地伸出双臂,抱住了投向他怀抱的女人。
“哦。”镇国将军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同乐伽一起看着久别重逢、互诉衷肠的二人。
招远将军李源感叹:“看来吉利王果然独宠南平郡主。靖王殿下可以放心了。”
咄禄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二人,他们忘记了身边所有,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
镇国将军、宁远将军、招远将军率领着大昌出战的大军,随吉利王军队一起回来。
“哈哈,本王的可贺敦来喽,本王的女人来喽!”
阿力卓将夭夭抛起又接住,开怀大笑。夭夭高兴地享受着男人的欢迎,抱住他的脖子呵呵地傻笑。
笑意驱赶了重重疲惫,坚毅的脸庞被柔情融化。他一马当先从队伍中冲出去,他要第一个去迎接他思念许久的小女人。
不在乎有大批的人马,不在乎众目睽睽之下,在高远的蓝天、广际的草原上,渴慕着对方的一男一女,就那样不约而同,奔向心中的温暖和依靠。
这一刻,他不是名震四方的吉利王,只是一个疼宠爱人的草原男儿。她也不是可贺敦,只是一个全心依赖男人的小女人。
托赤、咄禄带着人走近了,看着他们的王和可贺敦笑闹着。
托赤说:“王和可贺敦越来越像了。都有点傻了。”
“阿卓,阿卓。”
当视野里刚一出现吉利王的旌旗时,夭夭便再也等不及,驱赶着马儿向远远而来的队伍奔驰过去。
吉利王一眼看到了他的小女人,她像只野兔子一样闷头闷脑地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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