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异事手札

“裴先生为什么介绍你们认识？”

“因为他信任我。”

“裴先生为什么如此信任你。”

大概只是错觉，张熙载一瞬间便敛去了目光，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回答：“你们不是有监控吗？”

“……”警员又词穷了。

王副局长在外面急的直跺脚：“这哪儿来的新人，会不会问话！”

“局长，这是今年最高分考进来的大学生……”旁边有人回答。

“让他做后勤去，找个会说话的过来。”又一想，因为涉及人数过多，几乎所有警员都被安排去做笔录，目前还闲着的，也就只有站在这里的几人。身边做后勤的这个警员也会说话，反正总不能比里面的新进大学生更糟了，干脆指派这人进去。

旁边的后勤人员是位小姑娘，姓秦。个子不高，短发，五官端正，长相可爱，自从进警局以来，就一直充当花瓶的角色。平时不忙的时候，便专职端茶倒水，忙的时候，就被指派汇总案卷。做警察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能进审讯室，当真是干劲满满。

小秦姑娘专做案卷工作，早已对张熙载的资料了如指掌，同时兼任端茶倒水，连猜带蒙，倒是也摸清了玄门一众人等的身份。自然也就猜得到，王副局长究竟是为什么相信这些人的怀疑，而张熙载的疑点又在何处。这全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疑点，但问题总要尽力往上靠，才能指望玻璃另一边的“大师”们，看出不一样的破绽。

小秦姑娘进去换下新进大学生，普一开口，就让外面的一干人等，精神一振：“张先生，资料显示您是美国人，从小大的都生活在美国，也没有台湾的业务交流，请问您在过去几个月一直驻留台湾，是什么原因？”

张熙载饶有兴致的看了小秦姑娘一眼，说：“我来寻亲。”

“哦，张先生的祖上是台湾人？亲人找到了吗？”

“原本找到了，但是还没见面，就被你们带到这里了。”张熙载摊了摊手，做了个很美式的耸肩。

“那么张先生的亲人是谁？也许我们能帮忙联系一下。”

张熙载没讲话，突然抬头笑了笑。赵卿玄抖了一下，她很确定，这次这个个笑，确实是给玻璃外面这些人的。

王副局长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去一旁接电话，回来之后，脸色有点难看。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局长亲自发话，让把这位张先生给送出去。”

赵卿玄摸了摸下巴。

现在来捞人的，一定不会是裴家。小裴先生已经去世，裴先生还在医院抢救，裴先生的大秘，还在警局做客，裴家一团乱，再仗义，也没时间腾出手来关照一个“客卿”。那就只有——

“是张家人？”赵卿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王副局长没有否认，又是连声道歉，进去把张熙载带出来，亲自领路送出去。

玄门众人丝毫不以为杵，反倒对张家人更加感兴趣。

大陆与台湾的玄术界也属于民间组织，近年来在政府的提倡下，获得了比之前广泛的多的交流。但是往来交流的，多是两方的小辈。各世家的中流砥柱们，既爱面子，又不远劳累身体，对这种无甚营养的交流活动，总是能避就避。导致这里聚堆的一群人中，对台湾张天师一脉，虽然有所了解，但鲜少面见。

此次赴台，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顺便拜访天师一脉。碍于大陆与台湾“天师之争”，众人不能不考虑政府的立场，因此在面见问题上也是左右摇摆。

此时既然有张家人来警局，倒是个见面的好机会。警局又不是什么正规的见面地点，见个面也可以推脱道意外相遇，就算大陆天师一脉有什么小心思，也不能对此有什么明面上的怨言。

交流个眼神，众人跟在王副局长身后，张熙载没反对，王副局长也装聋作哑，“欢送”队伍浩浩荡荡，倒像是一群人恭送张熙载一般。

赵深归没去凑这个热闹，一把将小侄女拉到后排，问道：“你之前说有什么猜测？”

“我突然感觉，这件事实在过于巧合，反过来想，这位张先生会不是是个背锅的？”赵卿玄说。

“有人能证明吗？”

听到找个问题，张熙载突然抬头，直冲着单向玻璃看来。赵卿玄甚至感到，他能够看到玻璃另一边，这目光根本就是看向自己！难道他知道自己当时在偷听？

众人也觉得这逻辑有点傻。

里面警员赶紧换了个问题：“拍卖会场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附厅跟人谈话。”

“您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通过孙曼介绍。”

“孙曼为什么把你介绍给裴先生？”

“……因为我风水看的好？”

张熙载一脸“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

“你怎么认识的裴皓俊？”警员依言问道。

“裴先生介绍的。”

“看风水。”张熙载的回答依然平淡又简洁，仿佛看风水这件事，就像出门买菜一样寻常。

单向玻璃后听到这个回答的玄门众人，却完全不淡定。这个答案一出，基本是确定了张熙载同道中人的身份。

就算有警员在对面步步紧逼的询问，张熙载也是神情淡定，没有丝毫慌乱。并且有问必答，远不像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美国人，一言不合就要“叫律师”。

此时听到警员的问题，也是很平淡的答到：“认识。”

“据称，你与裴先生认识仅有短短三个月，但是他对你十分信任。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警员继续追问。

张熙载抬眼看了对面的警员一眼，满脸都写着：这问题你难道不该去问裴先生？

王副局长大概也认为这问题有失水准，对着话筒说了一句：“问他为什么认识裴皓俊。”

“张先生，请问您跟裴岩先生认识吗？”

众人站在审讯室单向玻璃后，看着房间里正在进行的询问。

张熙载正对单向玻璃坐着，双手十指交叉，支在桌上。因为仅仅是询问，也没做什么限制举措。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手帕端端正正的叠在口袋里，露出一角边缘，显得风度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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