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杜鹃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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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昨夜的线索,摸查到了那些刺客与城守王守贤有所牵扯,但这条线摸到城守府中却受了阻,要探进去还需费些功夫。”

“与顾珏有关。”顾长歌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此次追查的线索是摸到了些许与二殿下有关的蛛丝马迹,但隐约还有君临的势力介入,还未追查到二殿下是与君临的哪位主子达成同盟,属下会全力跟进。”

陆妤知一觉醒来,觉得窗外阳光正好,分毫没有受到昨夜刺杀的影响,连噩梦都不曾做,换好衣裳便雀跃地要往顾长歌那儿去。

一打开门却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就坐在院子里,白衣胜雪,眉目如画,举手投足间都是清晖如玉。

顾长歌的面前还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袍,留着长长胡子的老头儿,看面相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儿。只是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下颚的胡子也用一根红绳束起,蓝色的衣袍也不算干净,上头打着的几块补丁既像装饰又像是随意补救破洞打上的,颇有几分老顽童的味道。

顾长歌见陆妤知从屋子里出来,招手让她过来。

陆妤知走到他身边,眼神还是不住打量坐在他面前的这个老头。

那老头见着她也是眼前一亮,眼珠子在她身上上下不住转悠,乐呵呵开口道“小丫头长得确实是十分水灵,根正苗红,老头子很喜欢,很喜欢!”

陆妤知面露疑惑,偏头看向顾长歌。

顾长歌温润道,“这位是沈吾宁,沈老先生。”

陆妤知心头一震,沈吾宁?传言中可活死人,肉白骨,医术了得,但行事诡谲,脾气古怪的医鬼沈吾宁?如果说这是沈吾宁,那么顾长歌…陆妤知对顾长歌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胆猜测。

沈吾宁破有深意地看一眼陆妤知,“丫头,你似乎对我老头的名字颇为意外,可是没在江湖上听说过我老头的传说?”

陆妤知噗嗤一笑,“沈老先生大名,即便是我这个闺中女子亦有所耳闻,自然不用说这江湖上的名头有多响亮了。我只是惊讶,竟然会在这信阳城的小院子里,见到大家相传于口的沈吾宁本人。”

沈吾宁捋着长胡子哈哈一笑,“莫说这些漂亮话丫头,我总觉得你方才的表情可不单单是惊讶。”

“自然还是有震惊与不可置信呀,传说中的医鬼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自然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敬仰之情。听闻沈老先生先前曾救活过一个死透了的乡民,此事可是真的?”

“哈哈,既是死透了老头儿我又怎能救得活?我又不是阎王爷,都是世人讹传罢了。”

“这么说沈老先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大本事了?”陆妤知眨眨眼睛,无辜问道。

“哼,那可不然。”沈吾宁傲气一仰头,“我老头儿说没救的人,这天底下可还找不出第二个人能说有救。”

“可是听闻与您师出同门,人称医仙的逍遥子先生,曾经医活过您说没救了的人呢?”陆妤知再眨眨眼,语气还是分外无辜。

沈吾宁语气一沚,似乎是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当即吹胡子瞪眼睛,“嘿,你这丫头怎的这么不识趣,不是说仰慕我,怎么还这么拆我的台子。”

陆妤知俏皮吐吐舌头,“小女子只是有事说事罢了。”

沈吾宁指着陆妤知朝顾长歌道,“这丫头真是牙尖嘴利,你这般沉默寡言,日后可是要吃亏的。”

陆妤知不服气地凑到顾长歌身边,挽起他的手臂“才不会,我可是很心疼我家顾小哥儿的,怎会叫他吃亏?”

“顾小哥儿?”沈吾宁叫她的称呼逗笑了,“这名儿倒是起得真有趣。”

顾长歌听出沈吾宁语气中的调笑意味,但又对陆妤知分外无奈,只得拍拍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葇夷,温柔道“莫闹了。”

陆妤知一屁股在顾长歌身边坐下,撑着雪腮看着顾长歌,问道“怎么沈老先生会在这儿?昨夜你伤得很重?”说着就要去看他的伤势。

顾长歌摆摆手止住了她名副不其实的关心,“不是,不过是另有一事需要麻烦沈老先生瞧瞧。”顿了顿又道,“关于你。”

“我?”陆妤知不明所以。

“嗯。”顾长歌娓娓解释道,“我生来带有眼疾,不辨天地色彩,但却能看清你身上以及周围的色彩,想请他来瞧瞧,这其中是否有什么症结。找出来,也许可以根治我的眼疾。”

他说得极轻,仿佛这般轻描淡写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陆妤知错愕地看着他,目光不受控制落在他琥珀色彩的眼珠上。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就像神话中那些在山谷中翩然起舞的精灵的眼眸一般,灵澈见底,晶莹干净,也是那坠入山谷间的琉璃珠子,在暗夜的辉映下散发着柔和迷离的光晕。

这样美丽夺人的眼眸,原来是看不见天地那些多彩的么?绚丽璀璨的背后,映照出的是黯淡灰暗的世间么?

顾长歌收到她一瞬间投射过来的目光,震惊,可惜,还有,心疼。

“你是说,你只看得见我的颜色?”

顾长歌颔首,“准确来说,看得见以你为方圆的色彩。”

陆妤知觉得不可思议,这话的意思是,在他的眼中,自己就像是一道行走的彩虹桥?

她又想起初次见面时,他充满好奇地往自己身上堆积东西,原来是为了看清那些物什的色彩。而自己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目光像是在观察什么东西,原来也是因为他并非在看自己,只是在看自己身上显现出的颜色。

“那,你觉得好看吗,我的颜色?”

顾长歌有些意外她的问题,原本以为她会问自己为何会如此,甚至做好了她觉得自己异于常人的准备,怎知她开口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问他好看吗?

“好看。”顾长歌的回答十分诚实。

陆妤知眉眼弯弯,“好看就行啦,那日后你可以天天盯着我看,我一定不会不耐烦的。”

顾长歌嘴角稍扬,“好。”

沈吾宁看着眼前两个小辈眉来眼去的模样,忍不住轻咳一声,“咳,既是明白了事情原委,那么就让老头儿给你把把脉像吧。”

陆妤知点点头,乖巧地将手伸到沈吾宁面前让他号脉。

沈吾宁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仔细揣摩脉象,神色似疑似惑,许久收回了手,晃晃脑袋啧啧说道,“奇也奇也,这脉象与常人并无任何不同,怎的长歌小子就只看得见你身上的颜色呢?”

“是。”闻襄胸口一窒,还是应将下来,退了出去。

主子是生来的骨子淡漠,但身为皇族子弟,又是嫡长子,对大位没有一点儿心思,并非好事啊。

“不必。”顾长歌一口回绝。

顾珏连年来的这些动作,真当父皇半点不知晓么?他既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顾长歌对这江山锦绣没有半点欲望,谁得谁失皆与他无关。诸君之位于他来说即是桎梏,他曾和元修帝提过自己志不在此,请求让贤,但都被驳回。他也疑惑,近年来朝堂之上的局面,都是在预示元修帝更属意顾珏,但又为何不同意他将储君之位让给他?

“日后置身险境的日子可多着呢,不差这一时。”

“你倒是还有理了。”

“我并非无理取闹自然是有理说理呀,他带来的麻烦固然多,但也说明他能带来的利益也决计不少。”

“嗯。”顾长歌淡淡应了一声。

闻襄见他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斟酌再三,还是问道“主子,我们可要将此事同陛下汇报?这么多年,这等刺杀已不是一次两次,越是退让,只会让二殿下越是猖狂。朝中大臣已多数为二殿下母族笼络,局势分外不明朗,若是我们再这么按兵不动,他日难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顾长歌从他们两个退出屋子后便一直坐在那张梨花木椅上,看着由明变暗直至熄灭的烛火,眼神也跟着晦暗不明,不知思绪为何。

“追查的情况如何?”他的声音经过一夜的沉寂,乍然发出,带着微微低沉的嘶哑。

“哼。”覃川鼻中发出一个单音,别过头去不再接话。

“好啦,左右是没事了,日后我保证一定会多加注意,可好?”陆妤知眨眨长睫。

陆妤知委屈地撇撇嘴,“我自然是知道,但以顾长歌的身手,护我周全决计没问题。再者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自保能力可谓是十分卓越的。”

“能护你周全又如何?若不是因为他,你至于置身险境?”

覃川心道你的保证比街口买烧饼的烧饼还要不值钱,伸手为她捻好被角,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环抱长剑,闭目不语。

陆妤知翻个身子看着倚在窗边的她,唇角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闭眼进入梦乡。

这一夜过得甚是悠远绵长,天方翻出鱼肚白,闻襄便来到顾长歌的屋子里,回报那个刺客醒来,趁人不备,咬舌自尽了。

陆妤知的屋子里,覃川伺候她洗漱完毕,站在床边冷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

陆妤知眯眯眼,讨好朝她笑道“ 哎呀我的好覃川,你就别生气啦,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覃川秀眉一横,“好好的?方才情况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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