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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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神色有些慌张的东张西望之后才悄声答道:“患病的百姓们开始并无大碍,身上只是长出些疹子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疹子越长越多,还越来越大,变成了水疱。轻轻一碰就痛痒难耐,水疱破后流出大量脓水,伤口溃烂迟迟不好,还流血不止。”

“你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在下略懂一些医理,或许可以帮得上你们。”江澈在一旁神色沉重,诚恳的问道。

“来过的大夫多了,却没一个治好的,反倒是自己被感染葬命,劝你们速速离去吧!”妇人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江澈后直直摇头叹气。

江澈看了许久,发现这水疱与寻常的普通水疱也并没有什么不同,随即摇了摇头。

妇人眼神黯淡下来,让烈酒看得心内一酸。

“老妇人莫要难过。患病定是有病因,若能找出病因,这病治好也不过是迎刃而解的事情。你仔细回想一下,城内几个月大家患病前还发生过什么事?”

“要说什么事,那也只是发生了邪太岁一事。大家日子都过得简单,除此之外也便没有什么奇特的事发生了。自从那赵家抱回邪太岁死了人,邪太岁不知所踪。他那幺儿听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妇人又开始止不住的叹气。

“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妇人拉着的孩子忽然蹦出一句话来。

妇人闻言脸色忽然大变,一把捂住她孩子的嘴道:“不许你瞎说!”

那孩子眼中尽是委屈,待妇人放开之后也不再多说什么。

烈酒见此也不再多问了,便与妇人告辞。江澈向那妇人保证找到病因定会回来救她。那妇人千恩万谢在江澈身后站了许久才离开。

烈酒带着三人围绕城墙走了一圈,心中暗自想到这恐怕是传说中古代的“瘟疫”,切不可以身犯险。总的来说,瘟疫是由于一些强烈致病性微生物,如细菌、病毒引起的传染病。一般是自然灾害后,环境卫生不好引起的。定然是陈家抱邪太岁回去死之后身体内出现了某种病菌,古代科技不发达,只能将这瘟疫越传越广,以清理为目的的屠杀来消除病患。

但这瘟疫又与普通的瘟疫大有区别,这种患病重度是烈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我们可有别的路走?”烈酒向着沉默思考了一路的张正一问道。

“这事我们必须要管。”张正一眼神坚定的向烈酒看来:“不然这一场大灾祸,不知道要夺取多少人的性命。”

江澈目光望着城楼,指尖一点:“那里是坎位,可从那里进去,但是有死门之意,切不可轻举妄动。”

烈酒撕下来几块布分别给了张正一江澈和永华,并围在自己嘴上遮掩口鼻,永华拿着破布塞进自己袖口收藏起来,却是没有往脸上裹的意思。张正一和江澈倒是十分听话,照着烈酒的样子围在脸上。

他们一行人向着江澈带着的位置而去,直接走到城门一角。只见眼前是个红色矮门,成年人弯腰都过不去,必须跪爬进入,红门两侧各有一个石像,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一男一女,长相极其诡异,但这红门上却是有锁。

江澈上前一推,这门上的锁便松了。江澈三两下拽了下来,率先钻了进去。

待几人都出来后,走过一处茂密的树丛,发觉城内已经是一片空荡。只有少数人靠在墙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可见的肌肤上布满水痘。

一个孩子从远处奔来,“砰”一声撞在江澈身上,后面远远追来一个老人,边跑边喊着:“你喝一口,你喝一口啊娃子!”

“我不喝我不!那水里死过人!”那孩子哇哇乱叫着。

“瞎说啥!”老人真快追了上来,手中端着一个碗,气喘吁吁的递给这个孩子。

“我没瞎说,我看见了!那井里死了人!”

老人一把拉住孩子:“别瞎说了,快跟我回家!”

“那井在哪里?”烈酒赶忙问道。

“城北大槐树那里!”那娃迅速的答了出来,老人都来不及阻止,只能回头警惕的瞪了烈酒一眼,拽着孩子匆匆忙忙离开了。

烈酒一路向北而去,直到看见大槐树,却未见到古井,正以为那孩子真是乱说。没想到江澈指着槐树旁边的木屋说道:“去那里看看。”

一行人朝着木屋走去,这木屋极其简陋,从缝隙中都能看见屋内的家具。烈酒推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但因为布挡得结实,也只嗅到一丝味道。木屋内似乎很久没有人居住,里屋床上有一滩血迹,烈酒心想大概是屋子主人死在这张床上留下的。

再出里屋发觉外面有张木桌,桌下上盖着一块红布,烈酒将布一把拉起。只见一口古井出现在众人眼前。

“家内为何会有古井?”张正一目瞪口呆的看着井。

此时天色已晚,一人在屋外狂奔,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啊!”

张正一两三步奔了出去,拦住奔跑的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要杀了我!杀了我们全城的人!”那人神色慌张,涕泗横流,全身颤抖如筛糠。

张正一拉着他往屋内走去,边安抚他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那人明显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他刚走进屋子,看到古井,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裤子里印出一滩水来,顺着地面流开。他指着古井大吼大叫:“她就是在这里死的,她就是死在这里!放过我,放过我!”他边颤抖着边向门外爬了出去,尿骚味在屋内蔓延开来。

烈酒看他跑了出去,将红布又盖在桌子上,左边是里屋,右边还有一个隔着的屋子,烈酒向右边走去。

“我们就在这边住一晚。”她将众人招呼进来,将门锁插好,并排坐在了木床上:“我们就先在此将就一晚,晚上外面无论发出什么声音。切记,不可出去。”

大家挤在一起,屋子又小,很快大家便有了睡意。七横八竖的躺在木床上睡了起来。

睡着睡着,忽然听到嚎叫凄厉,再接着就是“噗通”一声落水声。大家此时都醒了过来,呼吸声沉重。

落水声过后再无声响,几个人听话坐着等待天亮,待有光进来时,烈酒开门走了出去。只见红布桌子已经被掀翻在地。她走近古井一看,却看不清井下到底有什么。

城里很快有几个人过来,只见他们利索的捞人,被捞出来的人就是昨日被吓得尿了裤子的男人,只见他双目瞪得溜圆,死不瞑目。面目像是被惊吓到扭曲,浑身筋骨尽碎,身上还有像鳞片一样的伤痕,身子还被绳子捆绑着,死状惨不忍睹。

“这井中可是发生过什么事情?”烈酒上前一步问道。

那几个捞尸体的人只是瞪了烈酒一眼,沉默不语,像是不想告诉烈酒一般。但是看到张正一之后,一个人跑过来抱着张正一的腿哭喊道:“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

“井中发生了什么?”张正一又将烈酒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这…你们出来。”那人害怕的瞧了井一眼,然后出门去了。

张正一和烈酒跟了出去,那人才悄悄说道:“这井中…死了一个女子…”

“死了女子又于这城内患病有何干系?”张正一疑惑道。

“这个…她是…她是被逼死的。”那人吞吞吐吐:“陈家幺女…众人为了太岁…逼她说出…”

“怪不得!”张正一怒目圆睁,生气道:“怪不得你们全村都会患病!”

“你走罢!”张正一挥手,十分严肃生气的扭头进了屋子。

那人见张正一生气,不敢多言就离开了。

“你们记得邪太岁留在她体内的珠子吗?那珠子是邪太岁的结晶,凝聚天地精华。比烈酒拿出来的根还要厉害三分!这珠子我不确认它是否会伤害这姑娘,也无法将其取出,所以将其封印在她体内。一旦她死时,也是封印解除之时。”

江澈也是怒气攻心,他愤愤道:“这里的百姓怎能为了太岁如此逼迫一个小孩子!还将其逼死!真是死有余辜!”

永华看着古井淡淡出神,不知所想。

“修道之人降妖除魔乃我们的本分,为救天下苍生以己任。我本想着替天行道,绝不袖手旁观。可如今我发现,我不想帮的念头竟然是压制住我去帮助他们的意愿。城中人大部分都饮此水,她的魂魄定是还在井内,才使得众人患病。想必她怨念横生。无辜惨死在井中,也竟然无人去捞她,她也只能在这井中无法转生,还日日重复着那一日跳井的过程。”

江澈趴在井边盯着,似乎是想冲进去捞出来那姑娘一般。

“冤魂所化,又得邪太岁凝珠。若要降服,须先消其怨气,怨气消散之日,也是她魂飞魄散之时。为今之计,可能先需要一人进入井中,将她的尸骨捞出。”永华在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张正一和江澈说道。

只见妇人身上也有着密密麻麻的疹子,还未变成水疱,看着极为吓人。

“你可能医治这种怪病?”妇人看向江澈的眼神中充满恳切的希望。

江澈皱了皱眉,思忖片刻说道:“这病是何时有的?”

“几个月前吧,自那邪太岁之事后。那时就有几个人患病了,但因为人少,我们都没在意。只当做茶饭后八卦怪谈,却不曾想到之后被此病感染的人是越来越多。城内每日都要有人送葬立坟。这事闹得越来越大,就连远在宫内的皇帝都派来重病,只要发现患病者,一律格杀勿论,死后直接拖入大坑内焚烧。”

妇人长叹一口气,拉开自己的袖子说道:“我也活不长久了。”

烈酒困到都快一头撞到车框上,她眯着眼昏昏沉沉说道:“他不来岂不是更好。”

回答完问题烈酒又开始迷迷糊糊打盹起来,还没等她睡着,熟悉的笑声就从头顶传来。

“怎么,不想见我?”永华躺在车顶,如卧云端的野狐,衣衫敞开,笑意魅惑:“那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无妨,我们非常人。”江澈依旧执拗的问着。

“患病之人不过几天就会全身肿胀起来,开始腐烂。只要不慎碰到便会出现个血窟窿,一直流血。这个时候大家都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妇人眼中露出深深的恐惧,接着说道:“此时大多数人都无法忍受这痛苦选择赴死,然死后尚不算完,尸体停放着血液却不凝结,而是活生生流尽。最后滋滋作响将尸体腐蚀,最终都是化成了一摊血水。”

“城里的人都得了一种怪病!”一个老妇欠着一个儿童对烈酒说道。

“什么病竟是引来官兵戒备?”烈酒眉头微蹙忧心忡忡的问道。

张正一听到永华的声音,疑惑道:“你怎么不在道观里了,还躲在马车顶上?”

“我乐意。”永华在车顶慵懒得眯着眼,撑着脑袋看向远方。

长策城四通八达,也是通往净明派的捷径。加上烈酒在炼器阁还留下一条长鞭,自然是要取回来。

“烈酒,那条鲤鱼精怎么没跟着你来?”江澈偷偷摸摸的坐在烈酒身边,挪近了几分悄悄问道。

一日光景很快便至,远处已隐隐看见紧闭的长策城门,门口黑甲森森重兵把守。

长策城地处交通要道,五湖四海的人都聚集于此再通往各国,早些年来便无门禁,此地曾经繁荣异常,之后因坏事不断而逐渐没落。虽说如此,但长策不实施门禁也是一直以来形成的规矩。

马车停于城门口,烈酒一众下了车。一问才知这城里出了大事。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在山野小路上,车轱辘碾过碎花茵草,车辙在后面蜿蜒成两条长长的线,车内正坐着烈酒,还有江澈和张正一。

烈酒昏昏欲睡,闻着车内淡淡的松香味打了个哈欠。

今日一早,他们便跟咸清道长告别,准备回长策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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