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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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就是这样,做人不能没有一点追求的!”乔文娟冲着傻不愣登的乔忠兴白了一眼,随后伸手扶着颤巍巍的乔老太,“娘,这么粗的食物别吃了。咱们下车,我记得安山镇上有家酒楼,菜的味道非常不错,我们去那儿吃。”

乔忠邦忍不住道,“妹妹,咱们一会儿还要赶路!你就先凑合着吃上几口,等我们到了西玖城再……”

“那怎么行啊!娘,我们去那边,我记得拐个弯就到那家酒楼了。”

“嗯。”烈酒淡淡地应了一声,朝着对面跑去。

乔忠邦却是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激动地说道,“忠兴啊,你刚有没有听到酒儿嗯了一声,她搭理我了!”

这阵子酒儿可是当他透明人一样冷处理的,别说搭理,连正眼都不给一个……想想就心塞。

乔忠兴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老大,父女俩哪有什么隔夜仇。你放心,酒儿可懂事了,这孩子聪慧不同寻常,很多事,她心里门儿清。”

“芍药,馒头还有么?”乔忠兴朝着马车唤了一声。

“有有有,多得很。”芍药又塞了个馒头给乔虎,这才跳下车奔向乔忠兴二人。

烈酒一路跑到对面店铺门口,用脚尖擦了擦掉在地上的招牌,果然是一家符店。

她踢开横档在面前的半块破门,猫着小腰钻了进去。

店铺内早已被人翻得不成样子,偶尔有几张符箓掉在地上,烈酒拣起看了看,上面并无附着一丝符力,心里不禁大失所望。

无符力不成符箓,看来这小店,也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卖些糊弄世人的假符箓罢了。

真是浪费空白符纸!

烈酒在店里转了一圈,并没什么发现,转身之际,视线忽而定在了倒地的书架上。

这书架倒了之后所有书都乱七八糟掉在地上,却唯有一本牢牢地长在了架子上,纹丝不动。

说不是机关都没人信好么?

烈酒上前踢了那本书一脚,身后便传来“哗”一声轻响,墙面向着一边打开了。

伴着一声压抑的嘶吼,突然有一只尸傀从墙壁后窜了出来,直扑烈酒。

烈酒就站在书架前不远处,那尸傀窜出来时,俩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

“吼!”它张嘴露出獠牙,整张脸变异到扭曲。

这尸傀蓦地在她眼前跳出来,饶是烈酒艺高人胆大,也不由被吓一大跳。

……近距离看着这张“盛世美颜”,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烈酒下意识地招出赤练,霹雳雷霆般一记砍打,直接砍在扑来的尸傀脑袋上。

这只尸傀嘴巴里已长出了獠牙,但行动依然不快。

烈酒一剑下去,当即把尸傀的脑袋给砍烂了。

她抿着嘴,自言自语道,“这么快就开始异变獠牙了。”

獠牙可是二级尸傀的标志,这次的尸傀爆发,日期提前不说,异变速度还非常惊人。

至少爆发七天后才有部分尸傀异变成二级,这一次实在是变异的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绕过死透的尸傀,烈酒走进移动墙后的暗室。

这里面应该是个储藏室,角落里还躲着两个尸傀。

两个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女尸傀扑了过来,睁着爆凸的眼睛,面目狰狞地一前一后向她冲了过来。

面对一名地玄灵师,这两只显然不够看了。

烈酒很快解决她们之后,心情却有些怅然低落。

这……应该是符店老板一家三口吧。

尸傀爆发后,估计店老板就将自己的妻女转移进暗室避难。

但三人中肯定有一人受了重伤,没撑多久就死了。

其后,让人心痛的事就发生了。

死的那个尸变后丧失心魂,亲手弄死了另两个至亲,一家三口,原本美满的一家就这样彻底散了。

烈酒想到了父亲,心底的怨怼愤怒,其实在看到尸傀闯进父母寝室行凶的刹那,早就烟消云散了。

任何怨气在灾难与家人面前都能够化为乌有。

相比符店老板一家的凄惨,烈酒真心觉得,没什么比一家人整整齐齐更好了。。

说起来,她的那父亲本质上是善的,在面对生死之际,会毫不犹豫推开她母亲。

只是某些时候过于愚孝,估计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烈酒在储藏室转了一圈,找到十袋大米与几百张没有符力的假符箓。

她自然把假符箓都扔了,将大米扔进了桃源地内,正待离开,足尖踢到了一个漆黑色木盒。

烈酒弯腰拿起打开一瞧,眼睛不由微微一亮:木盒里躺着一块三指粗细、其貌不扬的玉牌,以及三百来张的空白符纸。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三百多张空白符纸,她要画多些置物符就不用发愁了。

烈酒将那块玉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索性将其扔回盒中,先与大米一同丢进桃源地。

收起桃源之心后,烈酒步出这家符店。

雨已停,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

烈酒转身望了一眼令人唏嘘不已的一家三口,心中暗道:但愿来生,你们一家能够整整齐齐平安喜乐。

“救命啊,救命!!”转角传来乔文娟惊慌失措的尖叫。

烈酒没好气地看了过去,只见乔文娟一人冲在最前,老太太连滚带爬颤颤巍巍地跟在后头跑。

其后,尾随十几只面目狰狞的尸傀紧追不舍!

烈酒抽了抽眼角,心中好笑:乔家母女来了……

“看来这饭是没吃成。”烈酒抱着双臂慢丢丢地踱步到父亲身边,语气略带调侃道。

乔忠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团团转了一圈,随手抓起街边一根木棍,这就要孤身上前救那母女俩。

烈酒翻了翻白眼,给一旁的二叔使了个眼色。

二叔忙抡起胳膊挡住了乔父去路,“大哥你在这呆着,我去救她们。”

乔忠邦抓着木棒的手微微僵硬发白了一瞬,这才想到,自己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天才灵师少年。

他如今,不过是个废人,冲进尸傀群中,那是自寻死路。

乔忠兴已达到锻体三层,对付这些一级尸傀,基本就是手到擒来,一拳解决一个。

不消片刻,他带着狼狈的母女二人回到了马车边。

此时的老太太已经被吓得手也抖脚也颤,一口气就快转不上来了。

俩母女原本经历一夜逃亡而变得皱巴巴的衣物,此时更加肮脏破败,被尸傀抓得外衣一绺绺的耷在身上。

魏子琴从马车内走了下来,取了点水让老太太喝几口压压惊。

一旁的乔文娟毫不客气地从魏子琴手中夺过水囊,咕嘟嘟灌了几大口,目中难掩惊恐之色。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安山镇也有这些怪物啊??”乔文娟喝了几口水定了定心神,继而便开始尖叫。

“这些东西是尸傀,是尸体变异而来。谁告诉你安山镇没有尸傀了?”乔忠兴没好气道,“之前大哥都叫你留下了,你自己非要带着娘跑去找什么酒楼。”

“噢!就是说,你们全都知道啦!”乔文娟扭曲着那张脸,伸出指尖一一点过众人,声嘶力竭地尖叫,“你们知道有危险也不跟我们说?还看着我跟娘傻乎乎地去酒楼!要是你们早说,我们怎么会去冒险!”

乔忠兴被气乐了,他本就不擅言辞,被乔文娟一声声尖叫堵得有些说不上话。

烈酒站在一旁,淡淡地瞟了发飙的小姑一眼,“之前是你自己要去酒楼吃饭,又不听别人说,急吼吼扶着祖母就走了,你理会过其他人说什么了么?”

“你住嘴!”乔文娟气急败坏,“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没规没据的!大嫂就是这么教你的!”

魏子琴气得脸发白,一把抓过烈酒的手道:“我们上车。”

“馒头,之前的馒头呢,快拿来给我们吃!”折腾了一夜米粒未尽,乔文娟感觉自己快要饿死了,一扭头便冲着站在一边呆呆的小丫鬟吼道。

高高在上的态度,理所当然的语调,丝毫没认识到自己之前愚蠢的行为,给人带来多大的麻烦。

烈酒的脸色一瞬便冷了下来,伸手拦住小丫鬟下意识快步上前的动作,语气寒冷彻骨,“你以为现在还是平安年代,你还是那个养尊处优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乔家大小姐?想要食物就得拿对等的劳力来换。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烈酒的规矩!”

“你不想照着来,那也行!”烈酒平静地望着张大嘴巴不知作何反应的乔文娟道:“麻溜地给我滚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乔文娟倏地瞪直了眼,被烈酒一番话气得浑身发抖,脸皮紫涨。

隔了好一会儿,乔文娟才哆嗦着唇皮,侧头看向站在一旁尴尬不已的乔忠邦,“大大哥,你你家孩子,就是这么对对我的!我我……我可是她亲姑姑!”

那脸委屈到几欲落泪的可怜样,与方才的趾高气昂完全判若两人。

这么会玩变脸,你何不干脆去戏班唱戏?

烈酒冲着芍药小丫头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屁颠儿屁颠儿地就跟了上去。

“儿啊,娘就要活不下去了呀……”乔老太这次是真哭了,方才那群尸傀追在她屁股后头跑时,乔老太总觉得自己只要再慢一步,就会被那些怪物活活掐死。

从昨晚到今天,米粒未进不说,还被又惊又吓的,在“敞篷”马车里吹了一晚上的风!

乔老太自从寡妇熬出头后,就从没吃过这样的苦,怎能不悲从中来。

老妇拍着腿哭喊,老泪一把把的往下掉,心里是那个苦又怨,连自家闺女都暗暗怼上了,要说刚才好好一馒头,吃了不就没事了嘛,非得把馒头拍在地上去找什么酒楼……

“娘。”乔忠邦看着老娘这副又累又饿的模样,于心不忍,偷偷拿眼觑向板着脸的烈酒。

“酒儿,祖母年纪大了经不得饿。娘扶她上马车,让芍药给她拿两个馒头吃好不好。”魏子琴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烈酒点点头,并没反对。

这对于烈酒来说,只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乔忠邦夫妇却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烈酒见状不由眼眸微微一闪,心中微暖,知道父母虽然并无血缘关系,却是十分在乎自己心意的。

父母都是至善至孝之人,让他们丢下老母独自逃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只要老太太不给她找麻烦,一口粮食而已,烈酒并不是给不起,她也不想父母为了这么些许小事,夹在女儿与老母当中左右为难。

虽然心底深处,依然对老太太没有丝毫好感,但烈酒愿意为了自己的父母,试着去接受这个刻薄寡恩的老太太。

“好孩子。”魏子琴温和地笑了,上前搀扶,止了哭声老脸有些讪讪的老太太。

乔忠邦也展露笑颜道,“好了好了,大家都上车吧,咱们也得赶紧上路了,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对,赶紧都吃点喝点准备上路吧。一会儿出了安山镇向南,估计得一天一夜才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乔二叔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笑道,“行了,马车大概修补了一下,大家凑合着用用吧。咱们走了!”

这回众人都没意见,一个接一个又挤上了马车。

乔文娟当先一步抢占了一个后车壁最舒适的位置,老娘都不顾了。

魏子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扶老太太坐好后,自己拉着女儿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又从芍药递来的袋子中,取了两个馒头递给了老太太,“母亲,您吃点先垫垫肚子,到午时我们再找个地方,煮点热汤饼给您。”

老太太点点头,满眼复杂地伸手接过馒头。

乔文娟忙叫道,“娘,我也饿了快给我一个。”

老太太哆嗦了下唇皮,二话不说便给了女儿一个馒头,乔文娟接过大口大口啃咬起来。

车外,乔二叔一扬马鞭吆喝了一声,赶着车往镇子出口跑去,乔忠邦随后跨马跟上。

不大的马车内,挤着三个大人四个小孩,偶尔才能让人舒展一下四肢,大多数时候,大家都自觉地卷缩着身子而坐。

除了乔文娟,她一人霸占着后车壁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坐着,还时不时扒在车窗上掀开帘子向外看去,不断地发出阵阵欢乐的叫声,“你们快看啊,这车一路过来,都没见到那种怪物。山坡上绿草遍野芬芳四射,我敢肯定,前面向阳镇肯定没事。”

老太太折腾了这一路,早已昏昏欲睡,被她这一惊一乍一嗓子又给喊醒,脸上便带上了一丝不虞之色。

车里没人搭理她,烈酒对这个“天真至极”的小姑,已经无言以对。

敢情她这不是出来逃难的,而是郊游的,看这缺心眼儿的欢快模样,简直让人无语。

乔文娟放下车帘看向众人,两根弯弯的眉毛打了个褶皱,用力嗅了嗅鼻子,“什么味道?”

“小姑,你身上!好臭!”缩在魏子琴怀里的小林儿,皱着一张包子小脸,用力扇着根胖乎乎的小手,很好地回答了乔文娟之前提的问题。

烈酒心底一乐,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望着脸涨成猪肝色的乔文娟。

毕竟已是步入七月天,日渐午时,天气便有些闷热,之前的那场雨并没带来舒爽的感觉,反倒是雨后更让人觉得炎热。

这马车内空气不怎么流通,又挤着这么多人,之前没觉着,坐久了再加上闷着,味道便出来了。

乔文娟和乔老太之前都在雨地里滚过,又被尸傀们“光顾”过,身上的气味肯定好闻不到哪里去,但小林儿这么耿直的话语,还是比较搞笑的。

烈酒暗戳戳地在心底为自家妹妹鼓掌,给一旁的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丫头立刻会意地点头道,“现在也不下雨了,奴婢把车帘卷上去通通风吧。”

通!通!风!乔文娟咬牙切齿,她身上有那么臭嘛?还需要这些人开帘子通风!恨恨地摔下手中的车帘,乔文娟偃旗息鼓缩到角落独自生闷气去了,倒是少了她那聒噪的声音。

马车行到山坡下停住,乔二叔跳下马车吆喝道,“咱们歇息会吧,也让马吃点青草歇一下再跑。”

“二弟辛苦了。”魏子琴拿着一个大布包下了马车,“你们先歇会儿,我去简单煮点面条儿给大家吃。”

“好好,我去拣点树枝回来生火。”

乔虎把吃货抱下车,几个小孩在一旁坐下等吃,小吃货的眼睛眼巴巴地跟着母亲转悠。

魏子琴抱着包裹去忙活,把一口锅几只碗从包裹内掏了出来。

乔文娟跟了过去,疑惑地看着魏子琴,“大嫂,匆忙间出门你还做了这么多准备?带上了锅碗瓢盆?”

“哦是啊,我弄习惯了。”魏子琴手势一顿,随口敷衍了一句,便转身忙碌着下面条去了。

“不是啊,之前在车上怎么没见这包裹呢?”乔文娟追问道。

魏子琴也不答话,伸手推开她挡在眼前的身影,“小姑你过去一点儿,别被热汤烫着了。”

面条都是她事先切成片放在置物符中一小包一小包分好的,如今借着包裹从符内取出一小包,直接下就行了。

很快,几碗热腾腾的面便下好了,乔文娟瞳孔微缩地看着她大嫂洒脱自如地煮完面,在各个小碗里根据个人口味撒着调料。

这女人身上必有古怪,你说这大半夜逃亡之际,还有工夫收拾锅碗瓢盆就罢了,竟还随身带着油盐酱醋之类的调料,这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吗!

乔文娟一脸犹疑地上下打量着魏子琴,不过就算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想到魏子琴身上有置物符。

根本没人搭理她十万个为什么,人人捧着碗稀溜溜地吃着面呢,就连老太太眼里都流露出一丝欢喜感激的神色。

这折腾了一天一晚了,突然能够手捧一碗热汤饼吃下肚,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乔文娟食不知味地咽下了一碗面,缠着乔文娟问道,“大嫂,你就告诉我吧,这包裹刚才明明不在马车上的……”

“你眼花了吧,包裹一直在啊。”魏子琴故作惊讶地扫了乔文娟一眼,很快便转身收拾碗筷去了。自己的小姑是个什么样的人,魏子琴相当清楚,她当然不会把置物符的事透漏给乔文娟。

置物符可是她女儿送给她的法宝,每每想及,魏子琴就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乔文娟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乔老太身旁,抓着母亲的衣袖摇了摇,“娘啊,你看大嫂,她肯定有事瞒着我们。”

“你消停点吧,唯今之计,最要紧地是赶快找个安全地方歇下脚。”乔老太现在才觉得,这闺女被自己娇宠的不像样。

乔文娟撇撇嘴,见母亲竟然不帮她训斥大嫂,只得再次偃旗息鼓,心底却颇为愤怒,心道大嫂身上肯定有秘密。

众人稍息了小半个时辰,因为都急着赶往西玖城安顿下来,便决定上车继续赶路。

烈酒等所有人上车后,才准备跳上去,耳畔却闻听一声“吱、啾”的熟悉叫声。

起初还当自己幻听,缩回小脚,探了个小脑袋出去朝马车后头望了望,烈酒一双眼睛忽而瞪得丢溜圆,二话不说赶紧往车上一跳,拉了帘子便急吼吼道,“二叔,快走!”

乔二叔心底一慌,烈酒这焦急的语气,真心让乔二叔误以为有大批尸傀追上来了,当即二话不说,连看都没来得及往后看一眼,直接一甩马鞭,驾着车便赶忙跑路。

乔忠邦急急骑马跟上,“怎么了?又有一批尸傀来了?”

“不知道啊!”乔二叔用心赶车,努力挥鞭,感觉背脊都在冒冷汗,“酒儿说快走,那就肯定情况不妙!”

“吱……”奔跑中的小白松鼠,眼看马车快速动了起来,它与主人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便赶忙化作一团白光,犹如一道闪电霹雳窜过山坡,直冲马车车顶。

“滚!!”烈酒怒斥一声,伸手毫不客气地将那只小破松鼠从自己脸上扒拉了下来。

跟着,看都不看一眼小家伙那双黑豆豆眼睛里含着的泪光,直接甩手将某只松鼠,从又破了个窟窿的车顶上甩飞了出去。

一车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均都静寂无声,目愣口呆地看着烈酒。

“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你你,你竟然这么对它??”乔文娟尖叫起来!

“吱!!”小白松鼠锲而不舍,猛地破了车厢壁钻进来。

只是它胖乎乎的身体一半卡在车里,一半卡在车外就动不了了,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搁在烈酒的肩膀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小主人。

烈酒的嘴角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看它卡在那里抖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努力想要把自己从窟窿中拔出来,这么个蠢样,烈酒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吱!”小白松鼠人性化的露出可怜巴巴求帮忙的眼神。

烈酒伸出一根细细的手指,戳了戳它胖乎乎的身体。

“吱。”小主人看起来不怎么待见自己,求安慰弱小心灵!

“我来帮你。”乔文娟从马车一角硬要挤过来,笑呵呵地抬手去捧小白松鼠。

“吱!”原本萌萌哒小毛脸突然翻脸无情露出凶狠的眸光,没等乔文娟反应过来,便用力在她伸来的手心中咬了一口。

乔文娟“咕嘟”一声倒了下去,脸上快速地蔓延上一层姜黄。

“娟儿。”老太太吓了一跳,忙凑上前看女儿,转头冲着烈酒怒道,“你对你小姑姑做了什么?”

烈酒把小白松鼠从车壁窟窿内拔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老太太一眼,“我咬的?”

乔老太当即被噎住。

“她会躺多久?”烈酒看得出来,小白松鼠这次下口与之前略有不同。

之前在秘境中,被它咬中之人尽皆当场毙命,这次乔文娟只是挺尸不动,眼珠子却还能转悠,不过一脸的惊惧之色,像是随时会厥过去似的。

“吱?”

烈酒伸出一根又一根手指,等到加到第三根,口中问道,“三个时辰?”

小白松鼠便连连点头,一副萌萌哒表情。

烈酒圆满了,点点头道,“能清净到夜里了。”

少了乔文娟的絮絮叨叨,这样也挺好的!

“你走吧。”知道小白松鼠能听懂自己的话,烈酒将它圆滚滚的身子放了下来,小手拨动了它一下。

“吱!!”小白松鼠忙扑腾到烈酒身上,见天地撒泼打滚求收留。

“我护不了太多人。”烈酒神色淡淡道。

“吱!”小白松鼠立刻蹦哒起来,抖动短小的四肢,精神奕奕地来了套四不像的拳脚功夫。

表示它很强,不用护,而且还能护别人。

那蠢样,逗得魏子琴等人直想笑。

“姐姐,它好好玩!”乔林突然伸出小爪子去摸它,倒是把魏子琴吓了一跳。

烈酒冲着眼里又放凶光的小白松鼠轻瞟了一眼,“不准咬。”

小白松鼠缩着尾巴,可怜巴巴地不动了。

乔林一把抱住了它圆鼓鼓的小身子,开心地直咋呼,“姐姐,好玩!好玩。”

烈酒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想到什么,眉头微微一动。

老太太却忽然叫道,“小酒,你还不把你小姑姑救起来?”

“谁咬的谁救。”烈酒一句话堵得老太太哑口无言。

此时乔忠兴也发现并没什么尸傀追上来,出了身冷汗的乔二叔无奈地看向跳下车的小孩。

这小混球,就不能把话说清楚点,这讲话懒散的毛病,得治!

“二叔你们等我一下。”

烈酒抱着小白松鼠走远了一些,这才蹲下身子,用手戳了戳它的胖身体,“你是不是能进桃源地?”

看到白松鼠她才想起,之前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活物不能进桃源地,但桃源地自带的小湖中却有鱼。

说明里面并不是真正的不容纳活物,而是考究的不接受外来活物。

然小白松鼠却是实打实桃源地自有的,虽然,它为何一开始就存在桃源地中,有些奇怪……

“吱!啾!”

“你是松鼠不是鸟类!”别老是发出不伦不类的鸟类叫声。

烈酒又戳戳它,“能开采玄石矿不?能把玄石从矿里提炼出来不?”

说这话小姑娘都不觉得心虚。

要知道从矿中提炼玄石,可是个技术活,多少器师分工合作日夜不停,才能把玄石给提出来,而且提炼的部分实在是少的可怜,过程中不知要流失多少玄石。

这小家伙居然对着个白松鼠叨叨,古怪的是白松鼠还给了反应狂点头。

主人主人我可有用了!萌萌哒黑豆豆眼里流露出这个意思。

“熬夜。”

“小主人放心,附近并无灵师路过。”熬夜一现身便说道。

烈酒点点头,与蔫了吧唧的小树商量几句,叹了口气把桃源之心取了出来。

白光赫然一闪。

果然,小白松鼠毫无障碍地入了半透明的山谷之中。

烈酒眸光微动,看着小白松鼠以极快的速度窜进玄石矿山,小小白影一晃而逝。

烈酒本以为这小东西得费一番功夫才能出来,毕竟这么大山,她自己进去人为开采一块玄石矿也得花时间不是么。

岂料刚想收起桃源之心,白影忽地一闪就出来了。

只见小白松鼠两只短小的爪子中捧着一块球形矿石。

“吱啾啾”叫了一声,小白松鼠就坐在烈酒怀中,伸出两根小爪子剥起了矿石外皮。

还真是跟剥香蕉似的在剥!

不止烈酒有些傻眼,一旁围观的熬夜早已惊的说不出话来。

玄石矿的外皮曾几何时变得跟香蕉皮一样软糯了?这不是得靠器师们用工具慢慢凿才行的么?

很快,一块漆黑至透明,芯子还隐约可见一丝翠色的石头出现在烈酒掌心。

咦?这块玄石竟如此亮黑,当中还飘着一点翠色,以前从未见过,烈酒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

站在一边的熬夜却早已激动的语不成调,“是是!是高品玄石!小主人。”

高品玄石?还是这么大一块,有两个半成人手掌那么大。

按照一般玄石店出售的玄石大小,这块玄石最起码能分切成十块高品玄石。

当然,保准每一块都是天价出售还供不应求。

就连身在观澜城见多识广的熬夜,看到这么大块高品玄石都激动的快口齿不清了,可见这东西有多稀罕。

原来竟是一块高品质的玄石!没想到这小白松鼠看着蠢萌,做起事来倒是不赖。

“啾。”萌萌哒小白松鼠赖在烈酒怀中不停翻滚着,仰面朝天露出圆滚滚的肚皮。

“不错。”烈酒呆木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地夸了她一声。

一旁的熬夜略有些无语地瞄了自家小主人一眼,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模样,小主人却依然瘫着张小脸,令人内心有些崩溃。

烈酒伸手挠了一下小白松鼠胖乎乎的小肚皮,白松鼠舒服地倒仰在她怀里,时不时发出啾啾的声音。

现在,它能感觉到小主人心情非常好,看来是邀宠有功了!

“以后就叫你啾啾吧。”烈酒伸出手轻抚了一下皮毛光滑的小白松鼠,“这两天你帮我多开采一些低品玄石矿。”

烈酒摇了摇手中抱着的高品玄石,伸指戳戳小胖松鼠的肚皮,“不是这种高品玄石,要低品玄石明白了么?”

小白松鼠软萌地直点头!一双黑豆豆眼,亮乎乎闪耀耀,充满着感动与惊喜。

小主人终于接受自己了,好高兴!

小主人再也不会将它一脚踹向天边了,它也是一只有功于小主人的白松鼠啦!

只是……小白松鼠苦恼地皱着一张小毛脸,低品玄石是什么东东?

它一忽儿点点头一忽儿又猛摇头。

烈酒微微挑高眉,略一寻思,戳戳小胖松鼠的脑袋,“该不会是……桃源地根本没有低品玄石矿吧?”

对玄石矿她了解不多,也不会区分它们之间的品级,但看小胖松鼠这脸为难的样子,她便略有猜测。

小白松鼠猛点头,主人是世上最了解它的主人了!

和主人心灵相通的感觉,好幸福哟!啾啾!

烈酒伸指戳开它毛茸茸的小脸,免得又让她啃了一嘴毛毛……

“那你……帮我采三五块中品玄石吧,不需要太多。”中品玄石虽然她也可以用,但以她目前的修为,估计也吸收不了太多,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最好的还是用低品玄石来修炼。

只可惜,桃源地中连低品玄石都没有。

嗯嗯嗯,好的!小白松鼠不住点着小脑袋,表示自己已经完全领悟了主人的意思。

看着某只小货,陶醉的在自己怀里翻滚着,烈酒没什么表情的将它拎了起来,随手丢进了桃源地中,并手速极快地将桃源之心收起。

“这给你。”烈酒随手一扔,便将手中的高品玄石抛给了熬夜。

后者下意识伸手捧住,表情有些一愣愣的。

“小主人?”小孩应该是不知道这块高品玄石的价值吧!

烈酒神色寡淡地扫了他一眼,点点头道,“给你用。”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一大块高品玄石,放到拍场去卖的话,其价值都足以买下半个城池不止……”

“嗯,你收好慢慢用。”烈酒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向马车的方向走去,根本不容熬夜再辩。

不管是之前拿钱走人不留言的风格,还是此刻丢东西走人懒得解释一句的风格,都是那么的傲娇。

熬夜呆呆捧着那块烫手的高品玄石,感激地深深望了一眼小孩的背影,继而迅速消失在原地。

烈酒向后瞟了一眼,嘴角微扬地转身继续走回马车那头。

“酒儿回来了。”乔中兴吆喝了一声,“都快上车吧。”

烈酒身手敏捷地跳上马车,刚钻了进去就迎面对上乔老太探寻的目光。

“那只松鼠呢?”乔老太沉着脸问道,“快让它救你小姑姑……”

烈酒直接绕过老太太,往芍药身旁一坐,什么话都没说便闭目养神了。

乔忠兴笑呵呵地点头。

烈酒走过乔忠邦身边时,就听父亲小声说了一句,“酒儿,你小心点,快点回来。”

烈酒抬手阻止芍药丫头劝说的话,“随她去吧。芍药,你留在马车里,帮我看着母亲和妹妹,至于那两个女人的事,你就甭管了。”

“是小姐。”芍药点点脑袋。

烈酒转身对二叔道,“二叔,你在这里稍做休息,我去对面看看。”

“二叔,吃个馒头。”

来得太及时了,乔忠兴正好饿得不行,闻言忙伸手接过两个白馒头与一袋水。

芍药把食物发给眼巴巴看着她的乔忠邦后,又上车去发食物,只是很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打破了愉快的用餐。

烈酒一脸匪夷所思的望着这个“天真”的小姑,她以前只是觉得这女人有点蠢,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蠢,而是智障!

试问整个安山镇人都作鸟兽散了,她去哪里找酒楼大师傅给她们母女做菜……

“你说不会就不会?这么粗糙的食物,光是看着就难吃了!”乔文娟一脸嫌弃道。

正大口大口吃着馒头的乔忠兴,微微噎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半个馒头,“不会啊,挺好吃的。吃上去光滑细腻,不错的。”

“你就让我吃这个??”高八度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乔大小姐乔文娟憋了一路的气,在此时完全爆发了!

烈酒转头看去,见芍药抱着个小包裹一路小跑了过来,“有馒头和水,吃点吧。”

“好。”烈酒点点头,往她身后瞧了一眼,并无看见熬夜的身影,心知他定是躲哪儿角落去了。

“啪!”她伸手干脆利落地拍掉老太太手里的馒头,水囊洒了老太太一手。

“娘啊!这种粗糙低等的食物,怎么能入口啊?说不得还要吃坏肚子呢!”乔文娟完全不管老娘心底有多滴血,对自家老娘眼巴巴望着滚在地上白馒头的渴望目光,完全视而不见。

“不会的不会的。这这是芍药昨晚上和面做的,干干净净,不不会吃坏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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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在这歇会儿吧。”二叔赶了一夜的路,她得让他休息会。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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