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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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先生当朝宰相,不与宦官为伍,辞官归野,世人楷模,后辈自然知晓。”冯天说着这些话,语气略有一些哽咽。

虽说柳正元确实如此,但冯天说话的语气还是有些让他不适,感觉冯天不是单单知道这些,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一个对自己特别熟悉的人,但自己却丝毫没有印象。

“老先生。”这时候,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冯天背后传来。听到这个声音,冯天再次激动的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七尺大汉,嘴里喃喃着叫道:“虎哥。”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为神的男人,此刻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

冯天也不再强求他俩能想起自己,向着二人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身形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吃惊,许虎更是后脊发凉,普通人以为是大白天见鬼了,许虎却是觉得此人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

消失的冯天出现在了大牛的家门口,冯天刚进了院子,正好看到穿着粗布衣服的荷花端着菜从屋里出来。

荷花看到院里的冯天,菜盆失手掉到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冯天。

“你是,你是?”荷花结结巴巴的指着冯天,说不出话来。

冯天走近荷花,笑道:“你好,我叫冯天,希望你不要忘记我的名字。”

荷花脸颊桃红,心跳不止,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冯天突然靠近荷花,伸手摘下荷花头上的木钗,在荷花耳边道:“此物就当送我的礼物,再见。”

话音落下,荷花抬头,院里已经没有了冯天的身影。荷花心里无比失落。

昨晚,荷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自己遇到了一个名叫冯天的少年,少年带着她在外面闯荡江湖,二人一起相依为命,尝遍了酸甜苦辣。最后,两人携手回村,回到村里的时候,荷花就醒了,本来荷花回味着梦里的一切,想着这个冯天如果真实存在该有多好。不想一出门就看到了梦中的人儿,但一转眼,这人儿却又消失不见,一切好像还在梦中,只是,自己头上的发钗已经消失不见。

荷花站在院中痴痴的发呆,大牛从屋里出来,问道:“荷花,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荷花回过神来,赶紧拾起散落的生菜,正要离开,突然停下脚步,问道:“哥,你认识一个叫冯天的人吗?”

大牛愣了一下,回答道:“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怎么了?”

荷花摇了摇头,又问道:“那你相信轮回吗?”

大牛摸了下荷花的额头,奇怪道:“不烫呀,你这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荷花说着,抬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若有所思的低声道:“再见,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名字,相信你一定能找到她!”

五年后,西域花镇,一个紫衫美人站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眺望着东方的道路,在她的身后,一个长着圆圆脸蛋的女生说道:“小姐,不用等了,你每年的今天都来这里,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出现,他肯定不回来了。”

紫衫美人萧冰脸上满是失望,五年前她就听说冯天拿到了秘籍,在来西域的路上。当她听说的时候,就来到花镇等待着冯天,可日复一日,冯天始终没有到来。

萧冰派人沿路打听,在龙门镇附近听说了曾经有一伙人再次大战,好像死了很多人,最后结局怎样,没有人知道。也是从哪开始,冯天就彻底失踪了。

萧冰固执的等待着冯天,她相信冯天肯定会来找她。冯天会看到她在花海中紫衫飞扬,冯天会对着她说:“纵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万紫千红处。”

萧冰听不到小翠的任何话,她只知道,冯天肯定会来,不管是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终有一天,冯天会来。

远处的道路缓缓的走来一个人,萧冰开始期望着走来的会是风尘仆仆,眼带疲倦的冯天。

这个人朝着萧冰走来,越来越近,当看清楚来人的样子,萧冰再次失望了,她不认识这个人。

来人穿着一身奇怪的黑色衣服,眼睛上带着圆形的玻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到萧冰的对面,温柔的说道:“冯天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去找傅紫衣了,让你不要再等他了,这是他承诺还给你的秘籍。”

说着,手里凭空多出一本青皮线装书,正是那本在大战中毁掉的秘籍。

萧冰没有去接那本书,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着,萧冰固执的不用手去擦拭眼泪,任由它们打湿自己的衣服,漫山遍野的万紫千红随风起伏,仿佛陪着萧冰一起落泪。

“那你现在可曾见到那位故人?”柳正元问道。

冯天看了下柳正元,又看了下许虎,“见到了,却也再见不到了。”冯天莫名其妙的话语让柳正元和许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见个人怎么还既见到了又见不到了的?

许虎上下打量了着冯天,“不知这位壮士,一大早来我们村庄可是有什么事情?”

原来许虎一出门就听说村里来了个陌生人,也不知道是来做什么的,一大早就进村了。许虎作为村里的村保,怕这外人有什么歹心,便急忙赶了过来。

“没事,就是来见一下故人。”冯天呼了一口气,有些释然得道。

冯天感觉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梦里的情况和五年前自己初来槐树村一模一样,眼前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却好像都不认识冯天,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大清早进村的外地人。

一个老人走到了大槐树下面,青布长衫,虽然破旧但干净整洁,灰白的胡须一丝不苟,眼睛丝毫不见浑浊。

看到散步而立的老人,冯天眼睛莫名有些湿润,仿佛看到了五年前,老人扛着一把锄头,同样在这颗大槐树下面,对他道:“要不给你取字道隐,取大道天成,隐而不发之意,你看如何。”

许虎和柳正元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嚎啕大哭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心里都有一些戚戚然。

过了一会,冯天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对着许虎和柳正元抱歉道:“对不起,我有一些失态了。”

柳正元话没说完,冯天不由自主的接道:“姓柳名宗字正元。”

柳正元被冯天打断,好奇的看着冯天,不明白眼前人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仿佛看到了在晚上,老人手执酒杯,迈着踉跄的步伐,用苍凉的声音唱着:“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奈何风来了,风来了,风来了------”

老人也注意到冯天一直在看着自己,有些好奇这位风尘仆仆的外乡人,为何会用一种得见亲人般激动的眼神看着自己。

冯天走进了村里,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村民还是五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些人。从他身边打闹着跑过的两个小孩,是狗蛋和顺子。

村中央那颗古老的大槐树下面,正在喂自己小孩吃饭的妇女,就是当年那个泼辣的媳妇。

老人走向冯天。冯天见状,更加激动的看着老人。老人走近冯天,道:“不知这位先生来自哪里?我们可曾见过?”

冯天本来激动的心情有些失落,果真,柳老先生也已经不认得自己。冯天平复了一下心情,稽首道:“末学晚辈,姓冯名天,字道隐。”

柳正元就如初次见到冯天一般,同样稽首,“老夫---”

槐树村跟五年前没有两样,就跟冯天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冯天站在村口,可以看到村里早起的人家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干活。也可以听到不愿起床的小孩哭闹着不肯穿上衣服。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自然。但在冯天眼里,这一切却无比的诡异。五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明明点了一把火,但却找不到一丝火后的痕迹。

村口那颗当年钉着许虎尸体的槐树,依然郁郁葱葱,树上也没有一丝刀口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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