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杯牛奶

“你再看。”左伊故作深沉的说道。

王汝清将手里的被子翻来覆去看个遍：“到底有什么稀奇？就是看着挺干净的嘛，倒有点不像她的作风。”

“对，”左伊用力点点头：“不仅是挺干净，还是过分干净了，你看这下面三百毫升的牛奶就像个石头一样沉在下面没有一滴沾染在上面，这和那个床上放这空饮料瓶的是一个作风？显然不是嘛。”

“不要，不要，叔叔想问什么就在这里问就好了，去你们警察局干嘛？这么热的天还要再跑一趟。”直发女孩叫道。

“叔叔不就是要问她的事吗？我们直接说了啊。”还不待左伊再询问，短发带眼睛的女孩便自告奋勇的讲了起来：“首先，她的死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是一个小时前发现的，对，就是打电话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刚回到宿舍一个小时，各自忙着整理东西，哦，对了对了，忘说了，我们几个从昨天早上六点的时候便去隔壁市区的瀑布庄园玩去了，坐的火车，八点到的，要是叔叔不信我们可以出示手机上的订票记录，别那样看着我们嘛，我们是邀请过她的，虽然很不喜欢，但还是邀请了她，结果嘛，人家大小姐肯定是拒绝了。”短发女孩耸耸肩表示无奈，另外几个女孩点点头，表示极度的赞同，还有一两个已经打开了手机的订票软件让左伊看她们的火车票。

“也就是说，从昨天上午六点多开始，整个宿舍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左伊笑着问。

短发女孩点点头继续道：“对，我们是今天下午一点半下的火车，到宿舍也就两点多一点，然后就看见她躺在床上，我们本来都是以为她在睡觉来着也就没怎么大声，但这么热的天，我们五个人在洗漱台那里的声音还是有点大，平时她睡觉很令人讨厌的，只要谁半夜发出一点声音她就要骂人家，这一次我们就很奇怪她竟然没醒，还以为是她睡得太熟了就没当回事，结果在倒热水的时候，林子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一下，她大叫了一声，杯子也掉在地上碎了，那一声可大声了，吓了我们一跳，结果她还没有醒！”

“林子？”左伊挑挑眉。

“我就是。”高个子的女孩指指自己，然后将自己的左手抬起来，果然，少女白皙的手背上赫然还留着红扑扑的被灼伤的印。

“然后呢？”左伊问，示意那个女孩继续。

“之后我们就很奇怪嘛，就去她床边叫了叫她的名字，她还是没醒，又推她了两下，还是没醒，我们就去探她的呼吸，我天，她没有呼吸哎，当时都快吓死我们了，慌里慌张的报了警，我们就从宿舍里出来了，这，虽说我们都是法院的学的也是刑事诉讼法，可这还是第一次见人死哎。”短发女孩夸张的深呼吸几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哦，怪不得你们现在这么沉静来，倒是忘了你们都是法院的学生。”左伊笑笑。

“那，别的信息还有吗？”左伊又问道。

直发女孩好像有些奇怪的皱皱眉：“叔叔，你们不会亲自去调查吗？怎么什么都要问我们？”

左伊尴尬的挠挠头：“调查肯定是会的，不过调查很辛苦啊，问你们多省事。”

直发女生白了左伊一眼，随后回忆似得讲道：“其实我们也太不了解她吧，你看今天是七月八日，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放假了，也就是说这大一一年就完了。可这一年的相处时间，嗯，怎么说啦，我们真的并不了解她多少，开学的时候她没有参加军训，我们军训完她才来报道的，第一天来宿舍，我们几个就知道和她不是一路人，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她打扮的多精致，穿的低胸v领的衣服，踩着高跟鞋，和我这些素面朝天的完全就是很大很大的不同。”

“你知道她开宿舍门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当时她一脚将宿舍门踢开，打量了一圈，然后她说；‘这破地方是人住的吗？狗都不会住这么差吧。’当时哎，就当着我们五个人的面她这样说！之后她把东西整理了一下就出去了，一年的时间她大多是时间是在外面过得，偶尔回宿舍，一回宿舍便是和我们炫耀她新认识了一个怎样怎样有钱的老男人，对她怎样怎样好，她怎样怎样将老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们根本就不喜欢听，她还是讲，她还吸烟，一边吸着烟一边和我们说，整个宿舍都是那个味，她在宿舍住的最久的一次就是她患性病那次，我去，那个味道，隔壁宿舍都在问我们是不是在宿舍里藏了尸体！对天发誓她的病我们对外面一个字都没提，可不知怎么地这消息还是传开了，校园里都知道了她得了那种病，然后就一直有人说，说，她是那种烂货，公交车什么的。”

左伊皱了皱眉，他有点无法想象一个女孩是怎样面对这样的校园压力的，要是单纯是因为这种压力那么自杀是完全有可能的。

左伊再度绕着那间小小的宿舍转了一圈，眯起来的小眼同样滴溜溜的转的厉害，好一会，才长叹了一口气，跺了跺脚，往门外走。

“要不要和我们回警察.......”左伊朝着门口站着的几个女生再度问，不过这一次他又是问了一半便被几个女生打断了。

王汝清笑笑，将那杯牛奶递给了左伊：“要是这杯牛奶是凶手留下的，那这凶手是不是有些太厉害了？没有带走死者的手机不说，还明目张胆的留下了一杯牛奶，这可颇有点，有点，嗯，《水浒传》里武松血洗鸳鸯楼的情节，‘杀人者武松’哈哈，你说像不像？凶手也是想告诉我们杀人者‘牛奶’吗？”

“王警官果然博学多才，要是真如我们推测的，那这‘牛奶’可是厉害死了，都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看来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们破不了案啊。”左伊也扯出一抹笑，内心却是苦涩至极。

要是真如刚刚王汝清的推测，凶手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们破不了案才留下了这杯牛奶，以及含有死者大多数私密信息的手机，那么估计那手机也没什么用了。左伊摇摇头，这次是遇上了一个劲敌？

“校园里的叫周历，体育学院的大二，只知道这个了。”

左伊点了点头，那边王汝清已经检查了所有的抽屉衣柜，望着左伊摇摇头。

左伊叹了口气，看看自己手里还拿着的那杯牛奶，又摸摸口袋里的手机，要是他杀的话应该把手机拿走吧，要是不拿走也应该格式化清空所有信息吧。那要是自杀的话手机说的通，可这杯牛奶又是怎么回事？

“那.......”王汝清皱皱眉毛。

左伊立刻颇有见解道：“我推测这大概不是死者的，刚刚问了那些孩子，她们也说不是她们的，那这杯牛奶是谁的？谁留下了这一杯牛奶？真是奇怪啊，是不是？”左伊说着自己也越来越迷糊了，他继续死死的盯着那杯纯白纯白的牛奶，眼神灼热的好似要将那被牛奶给穿透一个个洞。

左伊笑笑：“就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一个普通的女生，东西自然都是普通的，王警官，你看，不普通的在这儿呢。”

王汝清将左伊手里的那杯牛奶接过来，仔细的瞧了瞧，虽后又用鼻尖轻轻嗅了嗅：“这就是一杯普通的牛奶啊。”

“刘法医，麻烦将这杯牛奶也带回去研究一下，我看这牛奶真奇怪。”

刘法医是个做事麻利身材瘦小的五十岁老头，跟左伊一起工作都有十年了，也是死交情。

“呼”李琢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伸开拇指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继而对着左伊深沉的望了一眼，语气无望道：“左哥，我撤回上一次我和你说我还很年轻，和现在的孩子交流没有一点问题的话。”

“哈哈。”左伊拍拍李琢的肩膀，又问那些女生：“那你们知道她的这些男朋友是谁吗？”

刘法医胡子一翘，瞪了一眼左伊：“怎么带？怎么带？你说我怎么带回去？你以为那警车就开的那么安稳？你以为我能闲到捧着这杯白不拉碴的玩意捧一路？自己带回去去。”

左伊扯开嘴，呵呵的笑起来，“行，我自己带回去。”

“我已经检查了她所有的物品，全部是普通的女生用品，那些化妆品我也全部一一扭开闻了，的确是很普通的化妆品。”王汝清走过来再度陈述自己的调查。

“哪一种？”李琢挑挑眉毛：“就男朋友啊，这男朋友还分哪一种？”

“额，分，最起码她万暖暖分，她和我炫耀过的，她说她将男朋友分为三种，一种是在学校体验纯情校园恋情的，一种是社会上又势力能让自己胡作非为的，一种是有钱的能给自己提供金钱的，喏，我们估计啊，她应该是三种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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