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幻境
“今天又猎杀了几头魔物？”
苏长生一屁股坐在木凳，脸色微红，看来进屋前已经饮了不少。
“倒不多，只有四条。”张文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看你跑青楼，跑得比老鸨还勤快。”张文吐槽道。
“那是我的活计啊，你都不知道青楼多少人等着我讲解五域的传说。”苏长生两口劲酒下肚，一股豪气道。
“那是，五域谁不知道您......临风叶满独饮酒，长生无剑便成仙。”张文笑道，这句诗苏长生喝酒常提到，期间不断吹嘘自己年轻时候多潇洒。
“以前的威风史，不提也罢。”
苏长生脸红了，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喝酒上头，张文猜测多半是后者。
“仙路漫漫，你们年轻人，还得加把劲啊。”苏长生感慨道，话题一转，“仙盟六月初三要开门收，有没有兴趣去拼一下？”
“嗯，应该会去看看，五年才招收一批新学员，也只有仙盟有这种底气了。”张文茗一口酒，舔着嘴唇，“不过招收条件很严格，我应该是进不去，听说到时候有很多妖孽，这个我倒想看看。”
仙盟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大的仙宗，一招生就引起五域轰动，无数自我感觉良好之人摩拳擦掌，争先前往东域，张文也不例外，不过他只是去看看，感受一番而已。
因为仙盟仅初选就规定，后天境必须在二十五岁以下，先天境在五十岁以下，海选过后，两拨人中分别只招一千名和一百名。
以五域浩如烟海的人口，千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张文虽想进去，奈何初选的条件都不过关。
苏长生也觉得张文入选的几率不大，便安慰道：“没事，这个事换作我年轻时也不一定进得去，而且各有各的仙缘，没有这份实力进去也是难受。”
张文笑了笑，和他碰壶，两人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
燃烧酒馆。
魔猎们在喝酒交流情报，小李子在擦拭酒杯，一切如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范博坐在靠窗的一桌，正和伙伴拼酒，这是他日常的任务，只要把其他人灌醉，就能收获到其他酒友一大片掌声，满足他的虚荣心。
可是眼前这家伙明显酒量不比他差多少，范博耗费九牛一虎之力才弄倒他。
“哈哈，还有谁！”
范博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突然头昏脑胀，十分困倦，便倒下了。
周围的酒徒不仅没有去扶，任凭范博躺着，口中还吆喝着范博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另一张桌的人倒下，第三个，第四个......酒徒才发觉事情不正常。
一个酒徒大呼：“小李子，你过来....看......”还没说完，‘噗’的一声也倒下来。
小李子头也不抬，擦拭酒杯，叼着牙签谩骂：“你们这群混蛋，打烂东西，赔得起吗？”
“一个个好吃懒作的，赊账的没还完别给老子走出这道门！”
没有人回答，小李子抬头一看，所有人都倒地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困意席卷他的脑袋。
不好，精神幻境！
小李子脸色一变，眼中泛射出湛湛华彩，酒馆的空气中顿时浮现数十道黑气。
这些黑气都有一个特点，黑气中央消散处形成一抹微扬，如同笑脸一般。
“岚城中哪来这么多的梦魇！”
在小李子的眼中，这些黑气见到他，就像嗅到生肉的野兽，猛扑过来。
“哼，找死！”
此时，小李子在白衬衫、黑马甲的酒保装搭配下，显得格外煞气，手中的杯子还没放下，一股神秘的波动席卷全场，黑气像遇到天敌一样，数十道肉耳听不见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最终齐齐泯灭。
走出门外，抬头望望漫天的黑气，小李子把口中的牙签吐出来，眉头十分凝重。
......
“喂，你醉了？”张文看了一眼毫无形象趴在地上的苏长生，不禁莞尔。
“呵欠......好久没有这么困的感觉，我也睡一会吧。”张文不打算用里状态的加成消除这难得的困意，于是跌跌撞撞爬到床上，躺下休息。
一夜无梦，张文醒来。
擦了擦眼，望向窗外，刚刚天亮。
感觉还不错，张文心想。
出去打了一会百炼诀，回来看见那位游吟诗人刚刚搬走，笑着道别。
三天后，还未来得及做计划，得知萧庞已被处死，抛尸荒野，张文只能帮忙收尸。
几天后，做完任务，张文在淘宝街上幸运弄到无人认识的天阶功法—混沌经，匆匆离开岚城，前往东域仙盟。
因为路途遥远，加上很多地方的传送阵已经损坏，张文只好徒步前行。
而后，边走边修炼，天阶功法不愧是天阶之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张文迅速从炼体境，后天突破到先天。
去到岚城，刚好赶上仙盟开招的时间，张文三十岁，先天，有资格进入海选。
之后，张文一鸣惊人，以绝对的实力夺得头筹，获得第一名的宝物，得到各大宗主的重视。
仙盟花费无数资源培育......
五年后，圣境
二十年后，道境
五十年后，尊者
一百年后，降下天劫，成就帝尊
......
被评为史上最强之帝的张文，无敌的寂寞伴随着他后半生，一个人行走茫茫宇宙中。
十万年后，曾经的同伴，过去的朋友全因时间流逝而逝世。
此刻满头白发的张文用沧桑无比的眼睛看着这片天地，十分疑惑。
自己到底为何而来，又因何而去。
一幕幕曾经的场景浮现——
时间禁地、天背古镇、萧家、药老山、岚城......
张文眼前跨过无数的维度，仿佛看到当年星空下的自己对他笑着......
孤独、强大。
不。
现在的一切，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对手，我的梦想......你们在哪？
苍老的张文，白色的须发在星空中飞舞，眼眸泪光泛起。
浑浊如世间，生来似蚍蜉......
缥缈寰宇曲，谁渡魂中人？
如今武力上的强大不过是欲望给的工具，真正的强大不是这样子！
张文咬牙，把自己的修为全斩掉，只剩下一具凡体，回到五域，游荡着。
“看，那是谁？”
“曾经的帝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我的孩子，你可千万别学他那样，要好好修炼，天天向上！”
“恩！”
一个陌生的家庭经过，嘲弄着这位曾经的无冕之皇。
张文没有感觉，只觉得一直走到尽头才能得知真相。
可是......
哪里才是尽头。
逐渐，张文发现自己越走，一股渺渺仙音越来越清晰——
肉身是舟，神魂为帆，道心把舵，五色目盲、五音耳聋、五味......
时间流逝的越慢，最后缓慢倒流，从衰老的面容到中年，到年轻......
直到不知遗失在哪的高度近视眼镜回到鼻梁上。
此时此刻，张文的眼中充满理智。
“我知道这是哪儿了。”
里六，开！
苏长生推测让张文心叹不已，没有亲眼所见，单凭一点点信息都能推测到真相，这能力非常人所能。
“岁月不饶人，要是年轻时，我肯定独自去看看，可惜现在......走不动咯。”苏长生感慨道。
张文把音豚的外貌、能力、天赋都描述一遍，只是隐藏了任务的过程和紫晶剑。
苏长生沉吟良久，才道：“一阶变二阶，这音豚不简单了啊。据我了解，魔物性格爆裂，多数神志缺失，加上体格定型，除非巧服天才地宝，否则难以进化。”
“能令整个种群都进化出同一天赋，怕不是有什么神材作祟，或直接就是大人物的试验品，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去音豚的巢穴看看，可能有所收获。”
因为儿子的身死，她一天没开张做生意了，躲在简陋的房屋里痛哭。
唯有她的男人在旁不断安慰，心中苦楚分毫不减。
良久，两人才疲倦入睡，梦中得见儿子笑颜，嘴角上才有丝丝笑意。
“哦，这次是什么魔物？说来听听，或许我见过呢。”苏长生道。
苏长生倒说得不是假话，五域之广，物种之多，很多是超出人们想象的，吟游诗人能够游历天下，见识寻常人比不得。
苏长生最好饮酒，也不怕生，时常拉着张文闲扯，吹嘘自己的见识。
张文此刻也没事做，便笑着接过苏长生递过的酒壶，小饮几口。
只是这丝似笑非笑的笑意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
莫西的母亲，一个老实中透点小奸诈的生意人。
这种人平凡无奇，大街上随处可见，唯一值得称赞的是她做的豆腐工艺，连辟谷的修士都忍不住口欲，常常光顾。
“今天气色不错，要不喝一点。”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张文背后传来。
张文不需要回头，听慵懒的声音就知道是他的临时舍友，苏长生。
虽然是舍友，但张文对此人的了解并不深，只知道，他是一位吟游诗人，喜欢周游五域，收集各种地方传说，四处传述。
张文进酒馆，把二阶魔物的尸体给小李子鉴定后，成功进阶为二阶魔猎，也不接任务就离开了。
得知萧庞位置，接下来几天，张文将尽量谋划。
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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