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匿刀光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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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快手中的“杀人”仍在寸寸下落,但他却举重若轻的笑着问道:“你就是肥猪?”

肥猪不答话,只是死死捏住枪诀疲于招架,脸上的肥肉都因为过于吃力而颤动起来,大片的雪花飘落在他的头上,与灼热的汗水汇成大颗的液滴,沿着他的脸颊滚滚而下。

“胖子,这世上不是所有人你都试探得起!”余快轻松笑着说道,并用空闲的左手摸出一支雪茄来咬在嘴里。

“北门大人,刚刚确实是个误会,敝人刚刚到任,当晚就有人从我南门跃墙出逃,这样的纰漏我等哪里担待得起,情急之下反应过激了些,一时间也没能想到那是您在追缉,冒犯之处还望您能谅解!”

肥猪微微低头,姿态恭顺,面子给得十足,余快但凡有一丁点息事宁人的念头也该就此顺坡下驴了。

余快抬起手来,将手中的火柴在肥猪的官帽上引燃,接着以顺时针的方向缓缓点着嘴里的雪茄,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听得见雪花簌簌落地。余快一口烟吐在肥猪的脸上,肥猪仍是低头垂首一动不动,但站在周围那些监差们却都目光凛冽的看着余快,几只拳头已经捏得咯咯作响。

“那个默发虔歌的,你再多看我一眼试试!”余快望着肥猪的脸,却对着身后的一个监差厉声说道。

肥猪的脸上划过一滴汗水,缓缓慢慢的自上而下,就像时间的刻度,大约过了三次吐息左右,那滴汗最终流进了他下颚的胡须里。

余快吸了一大口烟,然后悠悠的吐着烟圈说道:“娘勒个脚,你特么还真有种!”

他散漫的转过身去,看到了背后正对着的那个监差,那监差看上去不到五十的模样,面色晦暗,几道皱纹深刻入骨,卷曲的胡须邋里邋遢,此时正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余快。

“肥猪,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这是误会吗?即便刚刚真的是误会,现在也不是了吧!”余快冷笑着,将手中紧握的“杀人”一把插进了脚下的雪地中。

监差们对他这个举动不明所以,但无一例外的都做出了防御姿态,这些人之间开始闪耀种种光芒,结成各自的手决,吟诵或长或短的语句,可就在这时候,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已经悄然结成,以余快插在地上那把名刀为圆心,将所有人全部囊括其中。

这些人都是阅历丰富手段扎实的监差,而且其中大多都出身于羁押着凶横监犯的特种牢区,所以他们都能很快的从惊骇之中冷静下来,脚下闪烁着暗红光芒的魔法阵也只是模样诡异,却也并未现出什么能够伤人的征兆,以东方奇异术中蕴含的道理来看,范围大的术式一般攻击性都不会太强烈,这魔法阵覆盖了九个人,而且各个都术业不凡,余快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他们一口气全歼于此。

道理的确如此,但还是有几个性情谨慎的监差或快或慢的离开了圆阵的范围。

“不要急,这只是个强制同步的魔法阵,简单说来,也就是我做一些事情,你们就会跟着做那件事,比如说!”

余快说到这里,笑着猛吸了一口雪茄,然后将浓重的青烟吐进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里。接着,就在一片片的剧烈咳嗽声中,肥猪与所有的监差都从自己的口鼻里喷出了一大口烟来,就连那几个躲出了魔法阵之外的人也没能幸免。

余快弹着烟灰又说道:“我这人其实也没什么特长,就是肺活量比别人大了些,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进行闭气,咱们就比一比谁的气息更长。友情提示,这个过程中你们逃到哪里也没用,但可以尝试着来杀我,杀掉了我,这个魔法阵便不攻自破。”

所有监差都面面相觑,肥猪一脸苦涩的说道:“北门大人,何苦要这样刁难我们,都说了那只是个误会,您这样苦苦相逼有些不妥吧!”

余快再次猛吸了一大口雪茄,所有人又是在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从口鼻里喷出烟来。

“你以为我当真看不出掳走南过的是什么东西?即便我始终身在狗场也有所耳闻,你这几年一直都在找机会巴结破伤峰的人,他们家养的那只猴子今天又是从你南门进出,就在我要留下它时你又出手搅局,现在却跟我说这都是误会,娘勒个脚,你让我怎么信你!我不把这事看成是你对我的试探,因为你特么这是在直接打我的脸!”

“北门大人,这实属误会,那头怪猿既然能从您眼皮底下不声不响的掳人出来,可见那畜生必有隐匿声息的法子,我南门察觉不到也在情理之中,您岂能只凭它从南门出逃便认定我与外人串通勾连,北门门主,我等进驻狗场也只是图一个万事太平,可绝没掺杂其他打算。”肥猪此时的胡须上挂满了晶莹的汗滴,曾经他也认为面对余快自己拥有一搏之力,但刚刚他被余快从楼顶上一刀劈下,就知道自己的估测太过乐观,看来在这狗场中,余快真想杀人的话,没人能拦得住他。

“千爷,不如……”一个身材矮小的监差突然低声对肥猪说道。

“住口!”肥猪对那矮小监差厉声怒喝道,显然他已经猜出那人下半句话是什么内容。

余快冷冷的微笑着,肥猪的话虚虚实实,余快已经不耐烦继续争辩什么了,他在看上去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开始闭气,所有受到魔法阵影响的人都在猝不及防之下陷入了窒息当中,甚至有人直接掐着咽喉跪倒在地上。

余快站在原地,微笑扫视着周围的监差们,突然之间有印纹闪现,一个监差体格暴涨数倍,撕裂了衣物,露出浑身磐石般的筋肉,他跨前一步,抬起树墩般的大手便向余快抓了上来。余快半步未动,只是将自己肺中的气全部呼出了体外,所有监差被同步影响,顿时都觉得自己肺叶上火辣辣的疼痛,如同溺入了深不见底的海眼之中,不但无法吸入空气,整个胸腔都似是被压扁了一样。

那体格倍化的监差扑通一声伏在地上,两只大手上的十根指头深深掘进了土地中,显然也被这窒息感折磨得痛苦不已。

余快咬着雪茄,刹那间拔出“青黄”,将那小巨人一般的监差一劈两半。肥猪本想援手,无奈结出了枪诀也难以调运武体斗气,根本唤不出寒铁长枪,他只觉得颅内嗡鸣吵闹,眼前的事物已经开始模糊起来。

这时,从碉楼中缓缓走出了个脊背佝偻的人来,他在腋下夹着一副拐杖,每走出一步都极为吃力,一阵风雪迎面扑来,吹开他久未打理的杂乱长发,让他打了个颤之后裹紧了棉袍的领口。

“北门大人!”这个人虚弱的对着余快喊道,“还请您高抬贵手,南门好不容易来了个愿意主事的人,若是再换一位门主,真的未必有千大人这般尽责。今日权且饶他们一次可好,想必日后这帮人也再不敢去打搅您,倘若杀了他们,再换一批人进来,您又得从新调教,岂不麻烦。”

说了两句话,这人掩着嘴唇猛咳一阵。

余快回过头来,看着那张憔悴不堪的娃娃脸,那昔日里修剪整齐的胡须现在也乱如杂草。余快又笑了笑,他在呼出了肺里的所有气息之后,居然仍旧能够中气十足的开口说话:“我记得你,你叫……什么来着?”

那人也附和着笑笑,翘起毫无血色的嘴角说道:“小人辞贡阵,劳您费心还记得。”

身为西伯王都大学的炼金系高材生,没人能不付任何代价的以目光锁定余快。

漫天落雪中,余快的身影翩然而下,站在了肥猪的面前,站在了那八个监差所环伺的中心。

余快将名刀扛在肩上,看着地上那片烟尘滚滚的废墟,他吐掉雪茄的封口说道:“这帮鳖孙!”

烟尘散尽,肥猪稳稳站立在地面上,他的身前身后,站着八个形色各异的监差,每一个都吐息深沉目光凝定。这些人齐齐的仰头瞭望,看着凌空而立的余快,就像在打量着一头凶猛的猎物。

余快拍拍袍子下的口袋,摸出一根红头火柴来,却并未立刻引燃,而是将肩上的“杀人”缓缓举起,以刀锋指向了碉楼顶层一扇虚掩着的阁窗,余快手腕轻转,一抹刀煞激荡而起,隐匿在那扇阁窗之后的两个强弓射手便在瞬间瞎了,四颗眼球犹如被人捏碎的鱼鳔,掺杂着血液的玻璃体爆散在他们的眼眶之外,伴随着声声凄厉的惨叫,两支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箭矢脱弦而出,却再也无法命中刚刚所瞄准的目标。

“我连他那么脑残的人都敢用,还在乎脸上光不光彩?”

“可是,可是,总要去找找看啊!”

余快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羊角髻的脸说道:“怎么,想杀的人没能死在自己手上,是不是很不甘心?”

肥猪只觉得自己的武体长枪上一股大力传来,他脚下的雨檐吱嘎一声开始断裂,待到他在惊慌中低头查看时,瞬间便发觉到脚下的立足点开始变得虚浮。

整座碉楼轰隆隆坍塌了一个屋角,肥猪的身躯便混杂在那片砖石瓦砾中跌下了楼头。

“敝人千酷皎,被狱典大人指派来暂时代理南门之职。阁下应该便是北门门主了吧,方才敝人情急之下未能分清敌友,还望门主大人多多海涵!”雨檐上的人抱拳拱手,对着余快谦逊的说道。

余快朝他邪魅一笑,瞬间拔出“杀人”劈向了对方头顶,一支寒铁长枪瞬息之间凭空出现,死死架住了下落的名刀,一声响如炸雷般的金铁交鸣,星火四溅,寒铁长枪的金属握柄已被刀刃吃进了一半,看似下一刻里便会被名刀一削两段。

羊角髻顿时觉得脸上一热,嗫喏着说道:“他,傻头傻脑的,我又干嘛非要杀他不可!不不,我是说,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余快笑了笑,笑得斜眉歪眼,“这是心里话吗?”他笑容玩味的继续说道,“我现在没空,要找你家那傻男人就自己动手!”

“抓就抓吧,反正你也看不上南过,整天摔盆砸碗的和他发火,正好借这次机会你从新找个老实人改嫁算了。”

羊角髻四下张望,寻找着那个宽大的身影而不得,焦急的说道:“他不是北门接引使吗,就这么被人掳去,您的脸上也不光彩啊!”

“可是我……”羊角髻想说,自己即使找到那个体型宽大的黑衣人也拿对方没有办法,但她的话还尚未吐口,余快的踪影就在她眼前彻底消失了。她无助的向前迈出两步,脚下的积雪沙沙作响,这声音却让她烦躁的内心更加不安起来。

漫天的落雪飘飘洒洒越下越大,已经从最初时如沙烁般细小的颗粒,变成了筷头样大小的雪花,只过了一时半刻,地面屋顶的积雪便以有了三五枚铜钱的厚度。

余快的身影出现在漫天雪花里,因“青黄”逸散而出的一缕刀威让他半片风雪也不曾沾身,他一双皮靴踩在空中,与站立在碉楼雨檐上的人相视而立。

余快现身在狗场南街中一间宅院的屋顶上,他遥望着依旧残破的南门碉楼,双瞳收束,似是要将站在碉楼雨檐上的那人看个通透,而那人也察觉出了余快剃刀般的锋锐目光,缓缓向这边转过头来,二人远隔着近百步的距离四目相对,两道目光仿若在空中拼杀了个你死我活。

余快带着满脸杀意冰冷一笑,然后看似无意的抬起一只手来,将天上飞坠而下的那只黑色布袋接了个正着,余快右手拎着硕大的布袋,左手拇指将“杀人”弹出刀鞘半寸,几缕刀光飞过,黑色布袋便被斩成了片片蝶碎,布袋中的羊角髻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捆绑着她的绳索也被刀光切成了数段。

羊角髻站起来,扯下封口的布带,也顾不得平素里对余快的恐惧,急着说道:“他抓走了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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