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凤传

“不，母亲，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我以后都会让你尊贵又平安！”

愣在那里半饷，胡太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和高太后的梁子终究是结下了，你被立为太子后，她屡次害我，因为也是先祖们留下的规矩，我从来没有和她计较过，可是她还是终究不肯放过我，她的哥哥高肇如今手握重兵。他们如何能容的下我，我出去了终究也不会有太平日子！还有元义，他是个眦睚必报的小人。他必定坐立不安，弄不好恐怕会殃及池鱼，连你一起也拖下水！”

“我才是皇帝，怎么会惧怕他们，”皇帝很不服气。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皇帝还在小凤的身边懊恼忏悔。他特别的悔恨自己当初没能帮小凤用口吸毒。

而今天御医已经表示无能为力了。

“尔朱嫔，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我一个人也活不下去！”皇帝这几天心都碎了。巨大的悲恸笼罩着他，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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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高太后宫里有个宫女静婉求见皇上，说是知道有人可以治蛇毒”，刘公公走了过来。

“快，快，让她进来！”皇帝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

一身着浅青色的宫女走近，拜跪在地，“皇上，奴婢小时候也被毒蛇咬伤，不过奴婢很幸运，奴婢的家乡泰顺有个灵泉观，有位罔虚道长，是位隐世高人，他除了医术高明，还会观天象，就是他医治好了奴婢的蛇毒。”

“真的吗，如果能治好尔朱嫔的病，朕一定会重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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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时也是病急乱投医，急忙派人速速去请这位罔虚道长。

不日，观星阁内，这位一身白色长袍，头戴道观手拿浮尘的道士便在小凤的床边检查小凤的病情。此刻的小凤已经面目全非，乌紫一片。看起来是惨不忍睹。

皇帝已经差不多失去了信心，也没有对道长多问一句话，或者是觉得时间也很紧迫。或许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罔虚道长拿出一粒黑色丹丸，和着点水给小凤服下。“娘娘蛇毒已经攻心，贫道也不是有太大把握。只能试试看了，好在娘娘年轻，生命力很旺盛，三日内如若能醒来，就应该性命无忧了。”

这已经是皇帝能听到的最有希望的话了，感觉希望又熊熊燃烧起来。他每日除了看望小凤就是在佛前祈祷，希望小凤能顺利度过难关。

“尔朱嫔如果能活过来，朕一定重赏于你！”皇帝依旧是这句话。

···

第三天，皇帝更是不眠不休的守在小凤的身边，眼巴巴的盼着她醒过来。

良久，她长长睫毛轻轻动了两下。

“尔朱嫔，尔朱嫔。”皇帝紧紧握着她泛乌的手，惊喜的叫唤着她。

小凤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她虚弱的望着皇帝，轻轻的启动嘴唇，“皇上”

皇帝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痛哭流涕道，“尔朱嫔，你终于度过难关了！”

我当然能度过难关，小凤想，当日她不过用毒针扎了自己的腿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小凤一天比一天恢复的更快，几天后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而罔虚道长一时间也声名大振。宫里有旧疾却不曾看好的娘娘们和大臣们纷纷来寻来。罔虚道长也大显神通。甚至给张大人治好了多年的眼疾，给黄将军治好了多年的腿疾。给高太后治好了腰疼。

他瞬间成了皇宫和朝廷的大红人。

···

小凤的毒伤恢复。皇帝开心的不得了，更加将她视若珍宝，不过他再也没有以前那种轻松纯粹的笑容，小凤能看出来，他心里有事。

再去未央宫看胡太后，明月也表示胡太后现在很平静，每天早晚念佛不再苦恼。生活用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非常感谢她的帮助，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她。不过不再需要尔朱嫔费心了！

他们一定在酝酿着什么的大事情！否则，以胡太后的心性，能日日平静的念佛！缓步离开未央宫，小凤在心里冷笑一声。

小凤被毒蛇咬伤后，一直处与昏迷状态，皇帝心急如焚，御医也来看过了，药也都用过了，可是五天过去了，小凤还昏昏沉沉的睡着，呼吸微弱。全身浮肿，皮肤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紫黑。

“尔朱嫔，我好恨我自己，一定是因为我太自私怯弱，不配拥有你，上天才要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如果必须辜负某个人，那自己宁可辜负帮过自己的柱国大将军高肇，而保全母亲。

“此事不可妄动，必须等待时机！你今天出去后要不动声色，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来看过我，”过了半饷功夫，胡太后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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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住皇帝，胡太后也终于泪流满面，终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元诩，你可来了！”

皇帝抬起头，再克制不住自己，抱住母亲痛哭起来。

···

“元诩，你终究是年轻，不懂这人心的狡诈，你这个皇帝还没有坐的太稳，不除去这些心腹大患，国将大乱！”

“那母亲你说该怎么办？”皇帝仰起头，自己负母亲的恩情太多，给她造成的苦恼太多。无论什么样的代价，自己也愿意负担。只想还母亲一个富贵平安的人生。

“母亲，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回蓬莱殿！”

“其实我受家庭的影响，从小就爱好佛教，本来此生的志向是当个尼姑，不想先帝听说我张的美丽，将我带入宫中。皇帝也不必再让我当太后了，就容我去嵩山当个尼姑吧，这种大风大浪的日子我也过够了。如今的我不求过什么尊贵的日子，只希望能平安平静就足够了！”

听完皇帝对当晚事件的叙述，胡太后目光恢复了凌厉，“这个元义着实可恶，只为报私仇，就无中生有，设计陷害清河王。”

其实胡太后早想过了，就算禁军总领元义陷害自己，自己在朝廷掌政多年，也有不少心腹大臣。如何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扳倒了，当得知高太后的哥哥高肇当日带兵驻守洛阳城外，她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进入大殿，空荡荡的大殿破旧不堪。再无其他下人。只见落漆的圆柱后，阴暗的角落里，胡太后一身粗布素衣，素面，无任何饰品。平日里光鲜艳丽居高临下威严四射的女人此刻就如同农舍里坐着的普通老妇。目光呆滞，头发更是变的白多黑少。

带些许羞愧，皇帝在胡太后面前跪下，“母亲，对不起！”

其实直到现在，皇帝也并不确定元义是否真的陷害清河王，不过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来龙去脉。对母亲，他只想宽容的善待她，让她幸福安康富贵的度过她的下半生。

两人互诉衷肠，胡太后哭诉自己当初生他，九死一生。屡次被高太后和部分大臣迫害。幸好宣武帝深明大义，放自己一条生路。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这事，再次听到，皇帝的心里更加难过，母亲因为自己受了很多的苦难。自己并为母亲做什么，如今反又让她受这种苦！

未央宫如此的破旧不堪，简直就像是一座破庙，到处是残枝败叶，高高的大殿上层结满了厚厚的蜘蛛网，皇帝噙着泪走了进去。

明月正在井边洗衣服。看见皇帝，高兴的急忙跪在地上，“奴婢拜见皇上。”

未央宫素来清静。听到外面的动静，胡太后眉毛悸动了一下。依旧平静的坐着，呼吸却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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