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如歌寂静

她瘫在大班桌上，颓然玩着手机，年方十八的她还未脱去稚气，但可气的是，她也委实没有工作的模样。可是也没办法啊，斜阳之下，满城尽是困意，顾小曼努力地睁开双眼，她的眼皮跳动得甚是厉害，差点就闭上了。

可是正缓缓闭上之际，他又被门外一声响所弄醒。

“you are sonbitch”

那外国人被她这么一纠缠，却又乱了心思。这才缓缓放下了手。“kelly，i gonnatell your mum”

“upyou”那女孩静静说着。便目送着外国人的离去。

女孩靠在了顾小曼的肩上，呜呜大哭。顾小曼虽则也见过别人哭，但也不过是自己的弟弟，年纪比她小的多，如此被这个半洋不洋的小姑娘靠在自己的肩上大哭一场，顾小曼实在是适应不了。

“我说，妹子啊，你是被那个外国人给欺负了还是咋的？还有，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kelly”

顾小曼本就不懂英语，她叫着这个名字，反而打起了舌头起来。“如果愿意的话，就进来坐坐啊，我是这个店里的营业员，现在店里正闲着呢。有什么不舒心的事，敞开说比较好。”顾小曼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Kelly也没有主见，她随着顾小曼走进店内。看得出她也想说话，但又隐约地想要埋葬着自己的情感。

“妹子，要是你不想说，我也不难为你。这样吧，现在店内也不忙，我暂时还可以照料你，但西街就是这样，傍晚开始，人就多起来，我也抽不空。到了那个点，你就要回家了哟。”

Kelly觑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很快就入夜了，二人在狭小的店面吃了一餐，西街上开始人影绰绰，弯弯的桥面下映出互为嬉戏的影子。

顾小曼忙着招呼客人，西街上的客人多是从全国各地而来的旅客，他们有的是旅行团而来，有的是散客。阳朔西街闻名久矣，从这里到漓江，也不过是半小时左右的车程。这里的游客多半是游了漓江后才过来的。小店再往前走，过了狮子桥就进入酒吧街，偶有几个客人会问路，时值夜晚，在西街放纵自己情感，无疑是绝佳的体验。

顾小曼看守的小店名字叫阳朔情怀。卖得都是一些精美的饰品手镯等，更是有一些在衣服上纹上有趣的字样，如此有趣的操作针对的自然是青年顾客，但时而也有老年团参观。老板娘邓晓华就不止一次强调过，阳朔西街，针对的游客不仅仅是国内。西街西街，顾名思义，就是洋人街，这里的名气大得可是引来不少外国友人的参观，可顾小曼连一句像样的英语都不会说，这一点就曾被老板娘训过好几次了。

可和洋人打交道，在顾小曼看来不过是一件小概率的事，更何况店内明码标价，对方爱买不买，她该心塞的是，要是陈仙桃在的话，肯定能帮他摆明这些难缠的客户。

Kelly看上去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点让顾小曼犯难了。她看上去穿戴整洁，发髻飘飘，样子也无恶相，又何以会和那个外国人发生争吵，顾小曼也想不通，她也没敢追问，但这个年纪，理应是上学的年纪，

“呢个......小曼姐，我可以留下来吗？”她这么一说，终究让人犯难。

“kelly，我也不是老板娘啊。我不过是替人打工的。说实在的，都这个点了，你爸妈也担心的了，你不回家能在这里干嘛？”

“我也想回去啊，可......我没家人.......”kelly停顿了一下，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顾小曼心想，这恐怕又是一个难过的故事，她也没有再多想，她看了看这个小丫头，眉目之处确实柔情，倘若自己是年纪相当的男孩的话，准时会被那柔情的双眼所迷惑，可是若是留下恻隐之心，恐怕她也无能力给她再多的帮助。

Kelly 的眉目仍旧肆意继续，顾小曼尝试将眼梢转向别处，可是双眼能够逃避的，双耳却未能如此。

“小曼姐，我也晓得。但我现在确实是无家可归了。你看这样好吧？在西街关门前，我就待你店里好了，反正我也不碍你什么。等你门一关，我再想办法好了。”

顾小曼心想，这小姑娘想得却是实在，而自己却心思着要想将她赶出去，顾小曼啊，顾小曼，你怎么能心眼这么坏呢。于是她心生一计。

“这样吧。小曼姐也并非恶心肠的人，店的楼上还有一间房间，那时值班的人晚上休息的地方，我有时会回家，要值夜班的时候也会在那待上一夜。最近那同事不上夜晚了，我顶了她的班，看来今晚也回不去家了。你的事呢，老板娘还没知道，我也不好做主，但暂时......要不，晚上你就和我睡吧。”

“好勒！”kelly笑逐颜开，眼睛都快咪成一条线了。

“可约法三章唷。你会英语的，对吧。要是洋人来做生意，你可要亲自出场唷。”

有了kelly 的相伴，顾小曼反而觉得轻松很多，上班不再是消磨时间的举动了。两人年纪相仿，可谈的事也很多。

顾小曼也猜不准自己的心思，但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聊着聊着，却有了旁人无法理解的怜爱之情。Kelly年纪轻轻，可懂的事却不少，二人在谈话拉锯中，慢慢拉紧了距离，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漓江上的水清澈见底，夜晚的西街，即便是游人如织，但仍徜徉着一种无法说得清的孤寂感。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举起了火把在沿街上卖艺，一下就将沿街人的目光夺取。这是顾小曼目光可以到达的最远的景象。

阳朔情怀这间店算不上是老店，西街到底有多年历史，顾小曼也不清楚，但被称为洋人街，似乎是最近几十年的事。这天晚上，走进小店的有七个外国人，他们看上去都是背包客，说着清新流利的英语，顾小曼所懂的英文并不多，但这个晚上倒是听到几个自己认得是英文词。

“good！Excellent！Beautiful”

人永远都是这样，躲在自己的舒适区内，就很难，或者说很不情愿去面对自己不熟悉的场合。面对这些外国友人，顾小曼可是只想躲进自己的金刚圈内不出去。

幸好眼前的这个丫头处理事情还算利索，想不到与外国人交易，kelly还操得一口比自己想象中更流畅的口语，顾小曼不禁写下服字。

顾小曼也想那些洋人也挺受服这个鬼魅小妹的营销笑容，kelly一个晚上竟顺利地帮她拿了了几个洋人的生意，而且金额也颇大，顾小曼心内也美滋滋地笑个不停。

时间悄然走到11点，这时候的西街才是进入热闹的时间。阳朔情怀这间店临桥却不临街，时至夜晚，从酒吧街传出的朗朗歌声放进人的情怀里，这地方有很多驻场歌手，或男或女，满是纹身的叛逆少女也有，正经的中年大叔更是常见。几杯酒精落肚，顾小曼知道，这些都是极好的人，如果你细心打听的话，就会知道很多感人的故事。顾小曼兀自想着，她将槟榔纹大理石雕成的吧台桌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尔后看了看时钟，她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但思绪还在旁飘，她看见了门前熟悉的身影。

顾小曼也晓不得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就走上前，她可并非一个爱惹闲事的人，只是她眼见这个女孩年纪和她相仿，看上去甚至比她还年轻，她无端又涌上了爱护之心。

顾小曼也不懂英语，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也没搞得懂，就扯住了那中年人。“外国人大人了，大家快来看，外国人打人了。”她也不傻，知道一个弱女子论打的话，根本不是此壮汉的对手，于是便喊话惹出效应。

“you makesick！ You arerk”那女孩正面回应了一波，顾小曼也不明其意，但她看在眼里，只觉得那女孩眼波处隐隐露出恨意。

“try me！ Try me”女孩恶狠狠地说道，那个中年外国人抖起了手腕，正要贴面。

顾小曼一下子就喝住了“你干嘛，你干嘛。别以为外国人就可以在这里撒野。你干啥子打人呢。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邓晓华见叫醒了顾小曼，脸色也一下子涨得发紫“这下好了，顾小曼，你以为现在没装监控你就可以浪了吗？是我没给你出工资吗？让你看店，你倒是睡觉。被人进店偷东西了那可咋办？”

“咋办？能咋办啦？报警咯”顾小曼如此的**语气，更是惹来邓晓华的反感。“那你说说，这个月你绩效，我该怎么给你.....”

顾小曼看守的是一件二十平米大的小点，小店主要经营的是新奇精美的服装还有景区的精美工艺品。铺面面积本来就不大，但今天的情况却是异常，老板娘又怎么忽而在下午出现？

顾小曼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直直站在柳树前，双目对视，那男的肤色白皙，脸上在光线下跃出几条皱纹，他也青筋尽显，俨然气急败坏的样子。

这是一个外国人。顾小曼第一反应就是这一点，西街上出现外国人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外国人却没了平日和和气气的样子，正对着一个中国女子龇牙咧嘴的。

小曼本就一个小村庄里头出来的小姑娘，本来出来打工的目的就是想为家里多增一点收入，听到老板娘这么一说，心里就算有多大的怨言，也咽下了。

时值中午，老板娘还是走了。顾小曼在小桌上抬起了手，店中间正好可以看到斜阳和杨柳，她就这么沉沉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她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每当夜幕垂下，才是这条街道焕发新机的时候。

顾小曼耷拉着头，这次可不同记错账，卖错货，这次实打实地被老板娘发现是态度问题，她羞愧得头也搁下，泡汤了。

顾小曼今年十八岁，他是一个很漂亮的侗族姑娘，中专毕业后他就没有再读书了，不读书倒不是因她的成绩不好，只是小寨子里，中专学历就足够让人高看，何况阿爸阿妈也不太乐意自己的女儿读得太多，学历到中专了，都足够出来镇上，或者来邻省进个厂子工作。这就是阿爸阿妈帮他铺好的路，这在他们村子里，可是正常普通至极。顾小曼倒也没什么怨言，只是相比于被铺平好的路，他倒是想要一到两年的时间让她冷静一下，因此才想到到镇中心打工。老板娘是个北方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只会多不会少。对于她，顾晓曼所知不多，只知道平日来她也只在夜晚巡视小店，西街出于阳朔的市中心，一到夜晚总会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而此时老板娘总会适时出现，但怎料，这天却起了异常。

现在正正是火辣辣的中午，按道理西街上晚上才会热闹起来，顾小曼知道，晚上才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而道理之中的道理便是按照惯例，晚上便是老板娘偶有巡场的时候。可是今天却事发突然。

“这婆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顾小曼嘀咕着，“这次被他逮了个正着，看来，果真是流年不利啊。”

邓晓华对她一声呵斥后，倒也没有追着不放。“马上就要夜晚了，西街就热闹起来了。今晚陈仙桃不会过来值班的，我今儿过来，就是来提醒你，今天要麻烦你多值几个小时，我晚点再过来。”

老板娘就这么搁下几句话，兴冲冲就走了。顾小曼顿时不忿起来，本来口头也协议好了，一天只上十个小时的班，但最近也不知咋整的，同样是营业员的陈仙桃却请假多多，这让顾小曼无端顶了好几个班。但即便是这样，顾小曼也敢怒不敢言，老板娘吩咐下了，也只能照做。店子位于西街最东北面，每到夜晚就是最多人的观光游览的时候，也是营业额蹭蹭往上涨的时候，如此黄金时期，老板娘又怎能让它歇业、

“那好吧，替她就替她吧。”顾小曼有心无力地说着。邓晓华也看出来了“就知道你有小情绪了，小曼，得了得了，这个月的绩效给你多发一点，这样满意了吧？”

“顾小曼！！顾小曼！！！都快黄昏了。你晓得不晓得。”老板娘邓晓华在西街一处三十平方的小店张口就来，她本就是北方人，一口尖锐的声音吼起来就有种石破天惊的感觉。

顾小曼右手支撑着自己的脸颊，这一顿的惊恐之音却没有将他点醒。

“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你还不醒”邓晓华长着一张典型的北方人脸，嗓门本就吓人，他寻觅了第二句，这才将顾小曼从梦拉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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