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如歌寂静

“那可不行”阿妈笑着说“我们可养不起你，听妈说，你也老大不少了，是时候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梁家那小子没福气，可寨子多大啊，整个桂林又有多大啊，你还怕找不到好男人？”

虽是这么说，但顾小曼想到的可是更远。

夜色下，楼下忽而显出点滴的光亮，嫣红的格子衣服在篝火中特别耀眼。

“只是好奇.....你们怎么突然就。”顾小曼指手画脚般，对视着他们殷红的服饰。

“噢...你说这个吗？”顾培培不禁站立起来，绕着他身后一圈转了转。“你不晓得吗？咋家村长也说了，多亏国家推动旅游业嘛。新寨子既是我们住的地方，也是景区。我和姐姐白天当导游，晚上凑合表演侗族风情舞蹈。赚得可比以前多呢。”

顾佩佩举起两个手指头。“带一个团可有二十块钱呢。”自豪的心情不言而喻。

看着家乡的发展如此迅猛，顾小曼也是百般滋味上心头，她好像是错过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一样懊恼。

顾佩佩和顾培培两姐妹，是寨里少有的双胞胎，他们年纪比小曼少上二岁，但也早到适婚年龄。

“哟，两位小姑娘，你们到底嫁没嫁人。”小曼问。

“你看到我角上的银梳子了么？没有，那就没有咯。”她们回答得干脆，确实，银梳子是侗族女性已婚的标志。一提起梳子，顾小曼就手里就掐的紧紧，她也曾经有过那把木梳。

“寨子一搬迁，和别的村落关系又疏远了。你让我找村里的，倒也不是不行，可我从心底就不乐意。还有啊.......”顾佩佩神情变得慌张，撰着一些紧要的东西却不说。

“姐，你倒是说啊。”顾培培在一旁鼓劲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顾佩佩喝了啤酒，酒劲一上来，便吞吞吐吐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小曼。

原来，当年她离家之后，整个顾家村的人都知道了这趟闹剧，顾爸爸气不顺之下，竟怂恿附近几户人，到梁家村梁展强的家找晦气，事情闹大了，由两家子的矛盾久而久之就成为两村子的矛盾，事情发展尖锐到村与村之间的械斗，这次流血事件虽然很快被制止。但梁子从此结上，两村人谁都不服谁，最后竟演变成两村人誓言从此不相往来。

“那些老家伙，脑袋真是闭塞。本是两户人家的是，搞得现在，两村人都不来往，本来我还看中梁家村的一个好小子呢，以前还找他对歌来着呢。”顾佩佩叹气道。

想不到还有这一出，顾小曼万万想不到自己傻逼的行为居然还引起如此大的蝴蝶效应。

“都怪我。都怪我。”她忙着捶打自己的心胸。

“曼姐，算了。都过去了。梁家村不找，我们还有牛家村，杨家村。男孩子多着呢。”培培笑纳。

顾小曼说着说着，终于想起了顾盼来。她向这姐妹花问到“顾盼呢，三月三一过，她应该回家才对。”

说起顾盼，这姐妹花本应滑稽的表情又换了一神态。“顾盼她.......

“她不在了。”

顾佩佩将竹签扔进河里，“算了，都过去了。谁都年轻过不懂事。爱情是什么？爱情屁都不是。”她接着说“只是苦了阿爸，你爸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吧？”

顾小曼说了一声了解，她表示不愿意再听这件事了。

“你倒是来了啊。要我俩等你多久。”顾佩佩说，他年龄比培培大上个四十分钟，但看上去像是妹妹。

“哎哟啊~小曼。你可不知道，我姐想死你了，都他妈快一年了，你就突然消失了，害我们总以为你死了呢。。佩佩有多伤心啊”培培在一旁又插上一嘴。

那一年确实事多，顾小曼由全村的骄傲成为了全村人的耻辱，她至今也解释不清，当初的出走为何如此冲动。

顾妈妈此刻沉浸在重见女儿的喜悦中，这等小事她压根就没上心。不久S市打来的电话，阿妈用着老人机和电话一头聊得那叫一个忘我。

挂掉电话后，她高兴地扑在女儿小曼身上。“疗养师说了，你父亲的病好转了。能认人了。只要后续配合物理治疗，说不准能出院呢。”

顾小曼听罢，是有点开心。“那要不我们先去看看他？”

那是顾佩佩和顾培培两姐妹。顾小曼差点忘记，说好的要和他们两姐妹见面详聊的事。她向阿妈说明了情况，便匆匆下楼。

河堤上，顾培培和顾佩佩早已安好了板凳，手持一大串猪腰子，不顾分寸地啃咬起来。其实顾小曼知道，若不是工作或者有男人在场，这对姐妹就是猪精，什么东西都能送上嘴巴。

顾小曼没有道明一切，但这又太奇怪了吧。那封信假如是真的话，梁家人又为何仅仅通传她一人，而更为奇怪的是，按道理他们应该找到阿爸阿妈才对，怎么信一下子就到这边来。

听到阿妈如此责骂对方，顾小曼也难免尴尬一面。“得了，得了，老妈。我现在谁也不想，只愿等阿爸病好转后，待在你们身边伺候你们终老。”

“治疗师说还要观察。目前还不能受刺激，不然害怕情况急转直下。”

听到她这么一说，顾小曼提起的心肝又稍稍缓下去。她像解决了眼下了一单大事那般呼出口气。彼时漫天都是萤火虫的味道，两母女谈着聊着，不觉天色已入夜。

顾盼是谁？同样是顾家村待字闺中的美女，和顾小曼同年，也算得上是相隔不远的邻居。当年顾小曼一个牛脾气上来，说走就走，其中就少不了她在身边出谋划策。半年后顾盼同样在城里打工，一来二去，二人再次取得联系，顾小曼那时候已流露出想家的情绪，但又不好表现，更没脸回去。她才打算让顾盼顺路回家的时候把家书给捎上。她本以为这些信应该早就到父母手里，这一年来她虽过得糟心，但也算的上平安。岂料到阿妈居然说连一封信都没收到。

“阿妈。我不是让顾盼给你送信来着呢？她回家的时候你见着她没有”

“那封信呢？”她问身边的张小妹。看着这残色的信，她久久还是不能相信固中的事实。

“妈，梁家人，在那之后有没有跟你们接触....那家伙呢，有说什么时候退伍回来吗？”顾小曼问阿妈。

“你还提那家伙干嘛？都三年了。不，满打满算都快四年了。他什么时候带过什么消息回来？梁家那帮人，铁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破士兵，还配不上我们小曼呢。这几年，他们门都没过来串过，你还指望等你嫁过去时候他们会对你好？”阿妈佛口婆心反复劝勉。

冰冷的竹席床上，阿妈安静躺在取暖，她拿出了老人智能机，用指尖轻轻拨了号码，电话是打给S市的疗养院，这一次她希望打通。医生说了，病人患的并不算是严重的精神病，小曼回家的消息一经流出，说不准对顾爸爸病情而言也是一大帮助。嘟嘟电话响了几声，电话响铃清脆，但一直未接通。

“我怎么可能没有回信？”顾小曼仍在一觉暗自思考这个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一个人。

顾盼—她想起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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