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界长生

“报警了吗？”

“报了。”

“怎么还没跳？跳了我还得回家带孙子。”

“据说是讨薪没有结果。”

……

楼顶围栏下方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突然猛地推了一把前面的人。

我的心吊到嗓子眼，不由得大喊一声：“不要。”

原本围在大厦下的人四下分开，只听到“啪”的一声巨响，楼顶的人正好落在楼下人让出来的位置，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味。

我情绪很低落，像落败的公鸡，我刚刚见证了一场谋杀。

这时我看到昨晚的一男一女警察跑过来，我赶紧对女警察说：“警官，快上楼抓凶手，我看到他把人推下楼的。”

周围的人一脸疑惑，出租车司机说：“嗨，老哥，你哪里看到有人推他的？我只看到楼顶就他一个人。”

周围的人都附和着说只看到一个人，还有人夸我视力好。

男警察看了看我，对着对讲机说：“马上包围大厦所有出口，严查每一个大厦出来的人。”

很快，警察在死者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大厦下的人也都一一散去。

我跟着出租车司机重新上了车。

在车上，司机问：“老哥你刚才真的看到楼顶上有两个人？我刚才问了几个同事都说只看到一个。”

我含糊着说：“我也看不清楚，但是我读书时眼睛有500度近视。”

司机哈哈大笑，说：“那你惨了，因为你一句话，警察们要忙活一晚上，他们少不得要找你麻烦。”

我心烦意乱，大厦下可是有上百的人围观，难道只有我能看到凶手？

第二天早上八点，我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我虽然疑惑谁这么早打我电话，但是还是接通了电话。

“你好，我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白静，就昨晚勤天大厦的跳楼案我们有一些疑问，希望你能来局里协助我们调查。”

原来是公安局。

我答应了下来，并约定九点半到达警局。

准时到达警局后才知道之前给我录口供的女警察就是白静，而和他在一起的男警察则是刑警队队长杨队。

连续三天碰到白静，到现在才真真正正看清楚她的相貌，前两天虽然见到但是根本没心思细看。

白静人如其名，秀气文静，大约二十四五岁，只是一股女强人风范，加上面上总是冷若冰霜，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其实我很疑惑她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疑犯对待，所以没给我好脸色。

白静还是面无表情：“昨晚跳楼案发生之后，你让我快上楼抓凶手，因为你看到凶手把死者推下楼？”

我回答：“是的。”

白静的脸色变得严厉，说：“那你知不知道，加上你我们一共回访了昨晚在现场的三十个人，包括和你在一起的出租车司机，除你之外，其余二十九个人都说没有看到有凶手，而只看到死者一个人在楼顶？”

我心里早有预料，说：“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我只是陈述我看到的事实，如果我不说实话，死者可能就这样枉死了。”

白静脸色稍为缓和，声音也不再严厉，说：“其实我们有仔细调查你的背景，我也明白你没必要撒谎，只是办案需要讲究证据。闭路电视、现场指纹、脚印，所有的一切都不支持案发现场有第二个人存在，又哪里会有所谓的凶手？”

听她说完我头大如斗，什么痕迹都没有，难道是鬼魂？

我摇摇头苦笑，对于鬼神之说我向来不信，求神拜佛不过是古人找不到问题解决办法时的自我心理慰藉而已。

白静见我没说话，接着说：“其实最近一个月县城一共发生了六起自杀案，只不过只有最近两起你在案发现场。最奇怪的是所有死者的生日都是农历七月十四。”

我心里有些骇然，最近一个月居然就发生了六起所谓的自杀案，要知道整个县城也才几十万人口，这是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引起多大的恐慌。

我接过白静的话：“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存在某种关联，甚至可能因为某种信奉而死？”

白静回答：“有这个可能。但是县城最近几年并没有冒出来什么宗教，就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非常有限。原本我们是希望元先生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她叹了口气，接着说“现在看来还是要从零开始。”

我想说几句安慰或者打气的话，但是一想到我们并不算熟，加上自己一脑门糊涂官司，所以到底是半句都说不出来。

见我不能提供新的线索，白静就打发我走了。

走出警局，警局外有一条斑马线，运气不错，现在恰好是绿灯，于是我想直接穿过马路。

正在这时，开阔的视野线内一辆卡车急速朝我驶来，我吓了一大跳，急忙朝前一跃，卡车从我身旁驶过。巨大的惯性和车鸣声让我耳膜一阵难受，只差十厘米，或者更短，我就被卡车撞上。

我惊魂未定，这辆卡车出现得太过奇怪，毫无迹象地驶了出来，要不是我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

我立刻返回警局找到白静，让她帮忙调取刚才路边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里，我四下看了看，接着横穿马路，在马路中央的时候我突然朝前跳了一下，监控里根本没有刚才差点撞上我的那辆卡车，整个监控录像看下来倒像是我一个人在表演默剧。

白静看完监控录像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心想她应该快要把我当做精神病了吧。

但是如果说刚才的卡车是幻觉，车闪过产生的噪音让我耳朵不适总不可能是幻觉吧？

就在刚才我的耳朵仿佛要聋掉一样，整个耳膜生疼的，要凭空想象这些并不容易。

我使劲晃了晃头，想让自己头脑清醒些，可是还是感觉一片混乱。

前天和昨天是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人，现在倒好，是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车！接下去会看见什么呢？这是要逼疯我的节奏啊。

再次离开警局，我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招了的士，我飞快地上了车，关好门，好似心中有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司机问了我两遍去哪，我才反应过来。

在车上我一直在想我和白静说的那六起自杀案的联系，如果说他们真的是非一般的自杀案，而我又不幸是第七个“自杀者”的话，那么总有一些找上我的理由吧？但从现在的情形看，一我不是宗教教徒；二我不是七月十四出生，照理来说我不会是被选中的第七个，但是刚才的事故又怎么解释呢？

思绪纷飞中，忽然我的电话响了，电话是陈依萱打来的。她是我玩王者荣耀的网友。

陈依萱问我最近几天为什么没有上游戏，现在这状况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玩游戏，于是只是推说忙。

电话那头陈依萱说：“元昊，咱们认识这么久，一起见个面吧。”

我算了一下，我们一起玩游戏估摸得有三个月了，要是搁三天前，我铁定屁颠屁颠地答应了，因为其实之前有约过陈依萱见面，但是被她拒绝了，现在这个期间见面我还是顾虑良多。

陈依萱听我不答话，说：“怎么了，这么不给面子，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我心想女孩子主动约见被拒绝的确是很伤人心的，何况就算有仙人跳之类的风险，最差也不会比眼下的破事差。

于是我答应了下来，约定晚上见面。

她微信给我发了一个定位，不算太偏僻，地点是云鼎饭店。

与陈依萱的相识十分偶然，王者荣耀随机组队遇到过陈依萱三次，全国上亿玩家，能随机到三次也算很大的缘分，于是我死皮赖脸加了QQ，后面又加了微信和要来了手机号码。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到家了，我付了车钱道了谢便下了车。

正打算上楼，仿佛听到楼顶六楼有动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六楼有一个人举着花盆顺势要往下砸，就在我愣神的当口，花盆向我砸来。

我一下子懵了，都忘记了躲闪。

“赶紧拍照。”

“看起来他才三十岁上下，怎么这么想不开？”

楼顶上的人也慢慢有了动作，其中一个人爬上了楼顶围栏。

楼下围观的人发出了诧异的惊呼声。

“要跳了，要跳了。”

受了这一惊吓我没心思在街上继续溜达只想着快点回家。

于是招了的士就往家赶。

半路路过一座大厦时，出租车司机停了下来。

……

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渐渐变得刺耳。

“楼顶的人站了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

大厦下密密麻麻围着一百来个人，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往楼顶看，我隐约看到十几层高的楼顶上站着两个人。

我问出租车司机怎么停车了。

看着地上的身份证，我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无可奈何我只得拾起收在钱包里。

兴许是眼花了吧。我一边安慰自己。

司机一脸兴奋：“有人要跳楼，别介意，我就停下看几分钟热闹。”

我一阵无语，也只得跟着他下了车。

大厦下的人议论纷纷。

我吓的魂不附体，手一哆嗦身份证掉地上了。

这老板娘拿了我身份证不承认不说，还狠狠地捉弄了我一把。

不就是现金不够抵押身份证吗，似乎谈不上过节矛盾，至于这么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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