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撞见
莫管家神色不变，浑浊的老目并没有去看苏府门前的人，而是只看着苏哲，道：“您别管了，少爷，您只顾往前走就行！”
苏哲皱了皱眉，眼眸不解的又从莫管家的身上移到门前的众人身上。
虽然莫爷爷叫他别管，但他依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被这么多人同时动也不动的盯着，而且气氛阴沉沉的，这是苏哲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苏哲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忽然泛起了一丝不屑之意。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可他又该去看谁的呢？
燕碎楼二楼最奢华的包间里，苏哲在三位族长的强力相邀下，坐到了饭桌的首位之上。
丰盛的酒菜一样一样的端上来，很快就摆满了一大桌，都是苏哲平时很少见到的美味儿！
苏哲不喝酒，几位长老也不喝，就劝他吃菜。
苏哲抓起筷子，也劝几位长老抓起了筷子，难敌美食诱惑的他，旋即就毫不客气的动手吃了起来。
昨晚和莫伯伯对了两招，今早又进练功房炼了三个时辰，苏哲确实是很饿了，而且是很饿的那种感觉，再加上酒楼的饭菜，当真口味上佳，于是吃得酣畅淋漓。
莫管家静候一旁，看着苏哲这般莫言，什么话也没有说。他昏黄的老眼中，此时游离着一种迷蒙的神色，好像一只峭立山崖之巅的老鹰，正在喁喁打盹儿。
伴随着阵阵的笑意，三位族长也似乎是很开心！所以苏哲一边吃饭时，他们就不停的给他夹菜。
苏哲尽管也劝三位族长吃，可他们生怕是有毒一样，每次都只在苏哲的劝说下动一小块，随即就不动了。
苏哲为此感到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吃成这样，让几个爷爷辈的人都这么看着，实在是有些不礼貌，大为不敬了。
虽然三位族长请自己来这里吃饭是别有用意，自己大可抱着一种“竟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的想法。
但是，他们到底也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又不是来图谋自己家的声势财产，名利地位。说到底，他们也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出此之策，也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每年面对宗家的压迫，他们也或多或少帮过不少忙。
苏哲，于是怔怔的停了下碗筷，正要说一句吃饱了！
可忽然，一道莺咛般极好听的声音传进了苏哲的耳朵：“喂！你怎么在这儿！”
苏哲一下子便知叫他的是公孙璃落。
声音是从门边传来的，苏哲微微扭头一看，果然是公孙璃落，
公孙璃落仍是那般面貌，一脸的黑点与雀斑，极好听的声音，不算差的身材！手里提着竹鞘小剑，一身青色束腰长裙让她看起来不是太过另类！
门外的两个卫士伸手难着她，不让她进来。
苏哲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三位在座的族长微微施了一礼，跑到门边就对公孙璃落笑道：“三位族长请我吃饭，你呢？你来这里干什么啊？”
公孙璃落眼眸迈过苏哲，往桌边扫视了一圈，然后才道：“我也和我娘来这里吃饭！”
苏哲便问：“怎么样，伯母还生我的气吗？”
公孙璃落嘟了嘟嘴，道：“我不知道！你不如自己去问她。”
近距离一站，苏哲忽然发现公孙璃落的眼睛水灵灵的，便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我现在哪敢见伯母啊？”
“那我也没办法，我又不是你的佣人！再说，我们才见过几次面啊？凭什么帮你问这些？”公孙璃落的眼神冷冷的转动着，语气也不善，似乎不想跟苏哲多说什么话？可他也不愿离去。
苏哲便道：“我记得咱们已经见过三次了，加上这次，一共就是四次了！这就算是朋友了，知道吗？”
“朋友？”公孙璃落冷冷的又是一声道，“你难道不嫌我丑？”
苏哲摇了摇头：“那天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觉得这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的话，那你娶我啊？”公孙璃落忽然动也不动的盯着苏哲，语气揶揄道。
苏哲又愣住了，眼珠转来转去。
就在这时，三大族长都是纷纷走了过来，其中一位便上前道：“这位想来就是前两日刚回府的公孙小姐了吧？”
公孙璃落盯着苏哲的眼眸才缓缓的移到说话的族长身上，道：“晚辈公孙璃落，见过老前辈。”
这位族长便哈哈一笑，道：“凭我跟你爷爷的交情，照理说你得叫我一声萧爷爷，而不是老前辈。”
公孙璃落眼中露出一丝不屑，愣住没有说话。
这说话的族长一时倒显得尴尬起来。
他兀自以为会听到公孙璃落叫他萧爷爷，岂料公孙璃落却是来了个闷口不说话，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心中暗道：“西凉城公孙家的，莫非都是一路货色？”
于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这位老族长便又赶紧点转话题到这苏哲身上来，道：“哈哈哈……，不过嘛，此时也无须多礼，只是公子与公孙家的小姐本来就是定了婚约的，公孙小姐何须，还要这样问公子呢？”
公孙璃落便将视线又转移到苏哲的脸上来，看起来似有意而无意，似嗔而又似喜：“我只是想看看，西凉城英俊帅气的少城主，会不会愿意娶一个丑媳妇回家？”
“真是复杂，”苏哲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嘀咕，“要我十四岁的年纪就来猜这些，真是不容易，难道父亲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在府门前上了三位族长早就备好的马车，一路驶到那号称西凉城最为繁华富贵的燕碎楼，苏哲看见，两边的街道上都是簇拥了密集的人群，他们想绸带一样的铺满了苏哲所要经过的道路，而且谁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来看我的？”苏哲轻声一怔，眉心皱了起来。
紧跟着，三位家族的族长都是点了点头。
这一下，苏哲忽然就全明白了，原来他们也是和这三位族长一样，把自己当做了一注筹码，随时准备应对宗家的到来。
苏哲不知这些话有什么好笑的，但为了避免别人都在笑而自己不笑的尴尬，他也是强装一副笑意，而后道：“三位族长，既然是要去燕碎楼的话，那就走吧。说实话，练完功以后，我这肚子，倒还真是有些饿了。”
三位族长都笑道：“那请吧，公子，那里早就吩咐好了，只等您一到，饭菜立刻就能上桌！”
苏哲不懂太多客套，只心里念及父亲平日的模样，也学着一些，就率步往前走去。
“公子不必担心，他们都只是和老朽几个一样，都是来看望公子的。”
一边，三位家族的族长见状，纷纷含笑说道，似乎也想宽慰一下苏哲。
“莫爷爷，这是怎么回事？”
他于是扭头去问莫爷爷，脸色有些苍白。
然而刚一出大门，苏哲顿时便惊呆了。
原来在他眼前，成百上千的城中民众自发的便簇拥在一起，中间让出一条两米左右的通道，已是彻彻底底的将苏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三位族长纷纷点头笑道：“说得好，哈哈哈……，不愧是苏牧城主的血脉，西凉城的未来，能有你做城主，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啊！哈哈哈……。”
三位族长又是一阵大笑。
这些人都不说话，直把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苏府的大门边，汇集到一个尚且还算不上伟岸的身躯上！一动不动。
“他们……？”
苏哲有些慌，面对这数不清的目光都朝自己看了过来，他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异类。
三个时辰之后，苏哲做完武道早课从练功房出来，而后又去换了身衣服，便来与三大家族的族长见面。
三大家族的族长仍是笑容可掬，就连脸上苍老的皱纹，都像是镌满了笑意，纷纷道：“公子小小年纪，便已能如此守时，实属不易啊！哈哈哈……。”
苏哲笑道：“谢谢三位族长夸奖，晚辈虽然年幼，但也知守信守时是为人处世的根本，所以自然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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