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秋风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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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只是点着头,她似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周围树上的乌鸦,叫声开始变得躁动了起来。

“小姑娘,你是自己走,还是让我请你走?”

这时候,老婆婆再次看向了叶语冰,朝她这么说道。

一时间,那些落在树上盘旋在头顶的乌鸦,仿佛受到了什么指使似的,带着阵阵刺耳的叫声朝着我们这边飞扑了过来!

这一幕,和昨晚陈癞子对付哑女时极为相像,只不过陈癞子是敲的人皮蒙鼓,可这老婆婆仅仅只是杵了下拐杖。

这些乌鸦一个个眼睛里都泛着幽幽绿光,疯狂地朝着我扑了过来,我下意识用手去打,结果我的手背立即让乌鸦的爪子抓开了一条条长长的血口!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不断地拍打着那些乌鸦,可乌鸦不仅没有被我吓退,反而越来越多了,我的身上又被连着啄咬了好几下,衣服上全是血。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这些乌鸦活活抓咬至死时,山林里忽然刮起了大风,我看到有大量的树叶被风给卷了起来,朝着我们这边肆掠而来。

一时间,周遭的众多乌鸦忽然停止了攻击我,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仿佛遇见了让它们极度恐惧的东西似的。

秋风扫着落叶从我和叶语冰身边呼啸而过,而那些乌鸦身上的羽毛立即层层翻飞开来,随后一只只带着凄厉的哀嚎声从天上掉了下来,化作了青烟。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让我不禁一阵错愕。我下意识地朝叶语冰看去,却见她一手捧着悬镜,一手捏着片落叶,嘴里念念有词,而她看着前头的老婆婆,神色异常紧张。

不用说,这道怪异的秋风,定然是叶语冰兴的风浪了,我怎么也没想到,看似邻家小姐姐的她,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而这时,叶语冰的手里掐着诀,却是将那片落叶放在了悬镜上面。

一时间,那些肆掠的秋风仿佛找到了风眼似的,竟然齐齐交杂着树叶朝那老婆婆肆掠了过去!

老婆婆的身体微微一个踉跄,可她手杵拐杖,很快又不动如山了。

一声干哑的笑从她的口中传来,“想不到,你这小姑娘竟然还懂五行!你想秋风扫落叶,可你的山水太浅,风不够大,还挪不动我这老婆子的身呐!”

说话间,老婆婆从破衣絮子里找了找,却拿出了一根蜡烛,她只是轻轻吹了吹,这根蜡烛立即被点着了,烛火在秋风里时明时灭。

和先前哑女对付陈癞子一样,老婆婆拿着这只蜡烛开始朝着我们这边走来。她每走一步,叶语冰的身体就颤抖一下,脸色也变得更加煞白了起来。

等到老婆婆已经来到我们近前时,叶语冰的脸一白,一口血却是吐了出来,手中的那片落叶也冒起了青烟。

伴随着这一幕发生,那肆掠的秋风当即戛然而止,叶语冰惶恐地抬起了头,看向了近在咫尺的老婆婆,“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但你现在如果愿意走,老婆子我还是愿意留你一命。”

这老婆婆的手段,我是间接见识过的。叶语冰帮我虽然是好心,可如果为了救我而徒劳搭上自己一条命,只怕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叶语冰,你走吧,死一个,总比死两个要好。”

我好不容易拿了些骨气来,朝叶语冰这么说道。

然而,这叶语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根筋还是怎么,却固执地摇了摇头,“你上来帮我爹娘立碑……我就得带你离开。”

叶语冰的这番话,让我既是感动又是羞愧,如果我稍微有一点本事,也不至于让她替我拼命。

而这时,一旁的老婆婆却笑了,“小姑娘,你可真有意思!他给你爹娘立了块碑,你就肯为了他拼命,像你这种重情义的后生子已经不多了。你不就是想带他下山吗,老婆子我答应你。”

说着,老婆婆蹲下了身,把手里的蜡烛递到了叶语冰的面前,“小姑娘,这根蜡烛你拿着,如果你把穆仁送回了家,这根蜡烛还没有灭,我就不再为难你们俩,咳咳……怎么样?”

我不知道老婆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叶语冰的脸上阴晴不定,她犹豫了好一会,还是接过了老婆婆手里的蜡烛。

烛火时明时灭,仿佛随时都要熄灭,而老婆婆则笑看着她,“姑娘,蜡烛就要灭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叶语冰咬了咬嘴唇,随后竟是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叶语冰把蜡烛立在了悬镜上,双手捧着悬镜。从她伤口里流出来的鲜血,竟然顺着她的手流向了悬镜,最后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原本仿佛随时都要熄灭的烛火,却又变得明朗通亮了起来!

“老婆婆,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叶语冰捧着镜子,身子止不住地抽搐着。

老婆婆点点头,“当然,当然。”

“走吧。”

叶语冰朝我这么说了一声,随后捧着悬镜跟蜡烛就往山下走,可没走两步,却是一个趔趄。

见状,我连忙走了过去扶住了她,却发现她的身体一片冰凉,就好像掉进了冰窟一样。

“叶语冰,你……你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叶语冰的不对劲,我担心地问道。

然而,叶语冰没有说话,她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慢慢跟着的老婆婆,摇了摇头。

老婆婆的脸上扯出一丝干瘪的笑,她费力地举起了拐杖,随后往地上一杵。

嘎!嘎……

“他帮我爹娘立了碑,那么他有麻烦,我不能装作没看见。”

叶语冰固执地说着,甚至来走了上前,把我护在了她的身后。

“嗬……有意思。”

老婆婆咳嗽着,她朝叶语冰这么说道,可目光却始终都落在我的身上。

找我的?

我的心里一阵错愕,但从这老婆婆的语气和架势看来,显然是来者不善。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明明不认得她,她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叶语冰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直视老婆婆的眼神,可她却摇摇头,“穆仁是跟我一起上山的,所以他也得和我一起下山。”

“可是我来了,今天他下不了山了。你和他无亲无故,没必要淌这浑水。”

明白了其中内情后,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声,内心恐惧到了极致!

我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残杀了陈家两兄弟的,竟然会是这个大半身子都已经跨进了坟里的垂暮老妪!而此时她站在我面前,动机不言而喻!

而此时,老婆婆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张了张口,“树断了根得死,人没了皮能不能活?咳咳,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听了这话,我的身子没来由一个哆嗦!

叶语冰朝那老婆婆喊道,声音里充满了害怕,似乎这个已近垂暮的老人,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威胁。

“咳咳……小姑娘,你走吧,这里没你什么事,我是来找他的。”

树断了根得死,人没了皮能不能活?

这……这句话是先前陈林陈荣死前说的,是一个老婆子跟他们说的,而这个老婆子……

“是你!!你就是那个老婆子!陈林陈荣……都是你杀死的!?”

这个老婆婆先前明明一直在咳血,眼看着就要死了。可此时,她却弓着背杵着根拐杖来到了这里,那双昏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一只只的乌鸦环绕在老婆婆的周围,聒噪的叫着,似乎是跟着她来了这里的。

“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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