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愠怒
锅里还炖着白粥，给她放点红糖和百合，做个甜粥吧？
总不至于会再吃坏肚子。
晚上喝粥又不饱，再蒸两个玉米馒头。
何高把热气腾腾的红糖粥端出来时，周铖也怒气冲冲地到了。
周小意吹着勺子里的粥，“我真的没事儿。”
她告诉周铖不要过来。
周铖不会听她的，还训她。
最后周小意迫不得已交代了自己的位置。
周铖在周小意对面坐下。内心嫌弃得很，周小意选了个什么破地方吃饭？
他是没给她生活费还是怎么着？
“就你打她了，她没打你？”周铖盯着周小意问。
周小意喝下一口粥，这和家里刘阿姨煮得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她把周铖晾一边，问何高：“你是桐城人啊？”
何高正往厨房里走，小陈收拾邻桌。
闻言小陈抢答：“是啊，我和老板都是桐城来的，你怎么知道？”
桐城县属于云州市，历史悠久的小城，近几年经济发展却不怎么样。
桐城人大多离乡，进城找生活。
周小意说：“你们用的不是桐城红糖嘛，有一个特殊的味道，我也说不上来。”
“对，对。”小陈恍然大悟。
何高和小陈都进厨房，餐馆外间只剩下周铖和周小意。
何高听着他俩的对话。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有事情先找我。”周铖很不高兴，“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周小意悠悠回答：“我没找你，你不也来了么？”
“几个意思？觉得我不给你自由？”周铖拿出手机，翻给她看，“你们辅导员给我发的微信，你自己看看。”
周小意接过手机，迅速滑动几下。
切。
徐若丹告状真快，还要求换寝室。
这辅导员也是告状精，屁大点事还联系家长。
教小学生呢？
周铖晚饭吃到一半往这儿赶，肚子也饿，拿起一个玉米馒头。
咬一口，淡而无味，难吃。
他继续说：“你是不是傻子啊跟人打架？你们女生打架太恐怖，这回你自己没受伤就好。以后要告诉我，我替你收拾，懂不？”
何高听到这儿觉得不太对。
小陈也笑嘻嘻地凑过来八卦，“外面这对真有意思。”
按照小陈“看人无数”的经验，外面这对绝对是老牛吃嫩草，总裁包小三之类的。男的西装革履，刚下班就赶过来的样子。
女的年轻漂亮，化妆精致，身材又好。
这在这个学校很常见。
小陈见多了名车载着美女，从店门口呼啸而过。
不过这“老牛”教育“嫩草”有点意思，教她不要正面打人，背后再算账。
何高瞥他一眼，“陈志远，闲得慌？干活去。”
老板一向随和惯了，没啥震慑力。
小陈也不怕，不过见老板没有八卦的意思，他自讨没趣，就走到水槽边洗碗。
一碗粥很快喝到底，玉米馒头被周铖解决掉一个。
周小意拿起另一个啃着，虽然不是很甜，但香香的，“那见着我没事了，大人您可以回去了吗？”
“待会儿一起去找曹岩华，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周铖说。
曹岩华是电视艺术学院的辅导员，主管周小意所在的编导系的学生工作。
周小意知道曹岩华和周铖是同学。
周铖给她选这个专业，把她放到老同学眼下监督。
生怕自己在大学里给他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老板，多少钱？”周小意举着手机支付宝扫码。
何高回答：“六块。”
“我付好了，走了哈。”周小意挥挥手机示意。
小陈提醒何高，“算错了，十块。不是一碗粥就六块嘛？”
“错了就错了。”何高把碗收拾了。
目送一男一女走出店门。
周小意正在做垂死挣扎，想赶走周铖。
“哥，您大忙人，回去嘛。就这点儿事，小意自己能搞定。”很久不用撒娇的语气，自己听起来都有点恶心。
周铖冷眼相待，没理她。
还没到夏天呢，穿什么短裙？
周小意的小腿被蚊子咬了几个包，红肿起来了，很痒。又不想弯下腰去挠，太没形象了。
她的体质是那种蚊子一咬，就会肿一个超大的包，看着很恐怖。
其实别去抓，包消下去也就好了，就是过程有点难熬。
路过超市门口，周铖说：“等我一下。”
周小意不明所以，站在外面等他。
周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风油精和驱蚊花露水。
他先给周小意喷了点驱蚊花露水，又蹲下来，将风油精抹在她小腿上的蚊子包上面。
指腹接触皮肤，痒痒的，凉凉的。
周小意想躲，被他拉住了脚踝。
他的力气大，她根本躲不开。
周小意脸一红，“快起来！”
“马上好。”就两秒钟的事情，害羞个屁。
涂完之后周铖把风油精和花露水塞进周小意的包里，“以后穿长裤就不会被咬了。”
周小意反驳，“热不死你。”
曹岩华当辅导员三年，还住在教工宿舍。
大晚上的，去办公室不方便，干脆约在宿舍楼下谈。
曹岩华想想也是心累，大学女生还打架？好几个学生向自己反应，现场图片都传论坛上去了。
当事人徐若丹又哭哭啼啼来找自己，想不管都不行。
不知道现在是下班时间吗？当辅导员的一天到晚净管这些破事了。
看见周小意，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好说话不行，非得动手？
周小意理直气壮，“她先想用水泼我的。”
敢情我让人泼成个落汤鸡就不丢脸了？
周铖站在一旁，听他俩讲了一会儿，终于不耐烦地问：“为什么打架？”
“严格说也不算打架，你妹妹跟室友起了争执，单方面甩了人家一巴掌。”曹岩华解释，“女生这自尊心多强！我都怕徐若丹出现什么心理问题，我最见不得你们女生之间为了抢个男朋友……”
周铖抓住重点，“男朋友？”
周小意从来没有跟家里提过她交了男朋友。
“对啊。”曹岩华看一眼周小意，“听说劈腿很快对吧？他在学生会工作过两年，为人处事我也不是很欣赏……”
看着矮矮胖胖废话又多的曹岩华，周小意恨不得把他也揍一顿。
曹岩华工作是挺认真负责的，就是婆婆妈妈，管的事情太多了。
生怕自己职责范围内的学生出现什么问题，他就升不上去。
听说学工办老主任很快要走了，他离升职只差半年。
估计因为这样，他才会一点破事儿都联系家长。
在作为“家长”的周铖的协商下，徐若丹换到其他寝室。
周铖送周小意回寝室。
路上，周小意有些紧张，害怕他提那件事。
但是周铖还是开口了，“周小意，我记得你答应过我，大学期间不谈恋爱吧？”
语气中不无愠怒。
“哥~你是我哥嘛。”周小意心跳快了好几拍，“我有喜欢的人，你肯定会支持我对不对嘛。”
周铖笑了。
周小意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你有喜欢的人，被我知道，我保证弄死他。”
胖子爱出汗，这五月份，春末夏初，周小意还觉得挺凉快的，何高却已经不断抹汗了。
幸亏他看起来挺爱干净，纯白的毛巾一擦脸，又清爽了。
他和另一个服务员进进出出厨房七八趟，店里的客人都换了两三茬。
她耐不住性子，催促，“老板？”
“噢，马上好，”何高擦了一把汗，“给你熬粥呢。”
何高的内心，像是受到了鼓舞。鬼使神差地，他向周小意打招呼，“小、小意？”
“诶，老板。”周小意抬头一看，“我的白蟹炒年糕好了？那么快？”
“没、没有。”何高也想把话讲顺溜了。
速冻玉米馒头是他放在厨房里，自己当早饭吃的。
周小意没想到，何高忙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把她的饭端出来。
何高回到厨房，细细地想。
她肠胃不好，能吃啥？
可是周小意一看他，他就紧张。
何高转身想回厨房，“我马上去做。”脚步很快一顿，斩钉截铁道：“不行，你、你不能吃白蟹炒年糕。”
她竟然又来了！
她相信店里的食材是干净的？没嫌弃自己的店？
“哟，还有老板替客人做主啦？”周小意一挑眉毛。
“不、不是这个意思。”何高挠挠头，解释，“你不是肚子刚好吗，不能吃海鲜。”
周小意刚跟周铖打电话，被训了几句，此刻不想跟何高扯皮，“好吧，那我能吃啥，你看着办。”
第四章
何高把里脊炒面放到客人桌上，一转身，就看见了周小意。
正无聊地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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