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不自扰

吴雅看着这赏心悦目的表演的同时，也没把桌上的菜给忘了，这两道菜都很清淡，份量不多，毕竟三十道菜，如果每道份量都按平常分量来弄，最后的剩菜份量将会多到足以让一些老忠臣联名上书直指皇帝铺张浪费，所以御膳房对每道菜的份量都是仔细研究过的，力求最少剩菜。

吴雅慢悠悠吃着东西，不时抬头看看表演，她这位置实在不是观赏节目的好位置，大部分时间只能看到舞女们的后背，反倒是对伴奏团看得很清楚。

之后表演一个接一个，美味一道接一道，吴雅之后的心思还是多放到了美食这边，毕竟地理位置劣势，让表演对于她而言大打折扣，不过坐在她周围的其他大人们看起来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祝宴结束时，天早已经黑下来了，半脸的月亮也已挂了起来。吃饱看完，接下来自然是要来些文雅的，宗景帝带着一众人向御花园走去，那里早已准备妥当，竹席、蒲垫、矮桌、吃食、酒水、烛台等都已一一在御花园正中的空地上摆好，四周的石灯也已点起，待皇帝一行到后，便慢悠悠的开始一一入座，不过，并不是所有参加祝宴的人都能跟来御花园的，每个人收到的帖子里，都列有他们各自能参加的流程的名称及时间，帖子自然不可能是皇帝亲自来弄的，这都是由礼部的专门部门来弄，但决定权依旧是皇帝手上，部门先列出一个大名单给皇帝审批，需要添谁减谁，各流程参加的人是否符合资格等等，之后再进行整理，再交由皇帝审，如此反复，直到没问题后，才开始写帖，完成后由礼部尚书对写好的这些帖子进行确认，无误后才开始派帖。

吴雅一惊，居然有人和她搭话了，局促的转头，帅气的面庞，眉宇间掩不住的傲气，一双瑞风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吴雅把视线往下又移了些，触及男子的服饰，哦，太子。

能跟着来御花园 仅有二十人，连一些皇子和公主都没得到允许。

华诺瑜跟在宗景帝之后坐下后，眼神随便一扫，还有十来个人没入座，这倒也还算正常，这周围的牡丹蔷薇之类开得正热闹，很多爱花的文人自然要多看几眼。而父皇通常也不会催，这种雅会开始之前都会留些时间给其他人自由交流。抱着些嘲笑的心情再看一遍那些没入座的人，愣了，她怎么跟着来？

当乐器次序抬到表演场地时，吴雅下意识的就开始小声感叹了，这是编钟啊。比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曾侯乙编钟的规格好像要小一点，不过吴雅不确定，毕竟没亲眼见过的东西，她目测的准确性连她自己都拿不准。不过这些对吴雅来说都不是什么纠结的问题，毕竟她又不是什么研究人员，对她来说感兴趣的还是曲子和音色。当第一个音出来时，吴雅精神一震，之后的一个个音交织起的乐章不停敲动着她的耳膜和心鼓，除了编钟的音外，和谐融合在一起的还有瑟和其他几种吴雅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乐器。吴雅身子颤了一下，手臂都被这一个一个的音激起了鸡皮疙瘩。七八分钟后，最后一个音从弦上弹出，宣示着一曲的结束。

宗景帝对这个节目似乎也是挺喜欢的，演奏结束后，就开口对演奏者们赞许了几句，还赏了些金银珠宝，其他人自然也是跟着称赞，有位大臣直接就做出了一首诗，表面是写刚才演奏得精彩，震撼，实际在夸奖宗景帝治国有方，有位明君，自然，这诗让龙颜大悦，对着大臣也做了赏赐，在殿内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一道道美食开始被端上每人身前的桌上，这次祝宴的设计中，除了在席首的皇帝和皇后的位子是高桌高椅，其余人的位子都是矮桌和坐垫。每轮只上两道菜，十分钟一轮，一共会有十五轮，每轮上菜时会把上一轮的碟碗筷全部收回。第一轮的两道菜上桌后，第二个节目也跟着开始了，是个舞蹈，十二名穿着甚为仙气的舞女，竽、笛和筝三种乐器为奏，舞女们动作轻柔，一举一落，仿佛真是在玩耍的仙女。

吴雅看着身边这些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之前在明哲宫时，人多，感觉还好，现在突然人少这么多，而且按她理论加猜测的推断，这里大部分人都是正宗的咳个嗽，就能影响朝上气氛的重臣。而其他看起来年轻些的那一部分，那肯定是皇上的宠臣，不出意外，以后就是他们咳个嗽，影响朝上气氛了。哦，还有几个女，那肯定就是金枝玉叶。吴雅很不安，很不安，对于出现在这里的自己感到很不安，即使她已经察觉这个酒会？诗会？茶会？呃……刚才小太监告诉她的是什么来着？她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因为那时的她是懵的，不纠结，反正就是这个“会”看起来不像刚才的祝宴那样严肃，似乎座次也有些改变，但是即使不严肃，她也不可能坐到华诺瑜身边去啊。

面对华诺瑜突然看过来的视线，吴雅下意识的就回了个笑容，不过这个笑容明显是有些变扭，只身一人的她现在都想逃了，这里的精英空气根本不适合她这种平民。

“你就是那个慕舜诗？”

今天是宗景帝42岁诞辰 ，和往年一样，在太庙做祭祀礼，告知先祖这一年来的情况后，聚集文武百官的祝宴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虽说是百官，但也就是个虚词，实际能参加祝宴的只有四十多个，其中还有六个是有官职在身的老王爷，除了这些有官职的，再者就是一些亲王、郡王、还没封王的皇子、公主之类，时辰一到，在外等候的官员王爷皇子公主之类就依次进入明哲宫主殿内，由小太监在一旁为各位参加宴席的大人引位，不过这座次，大部分人都是几年都不变一次的，所以基本进入殿里，不用小太监的指引就能轻松找到自己的位子。吴雅跟着华诺瑜也进到殿内，不过他俩的座位离得很远，华诺瑜在席上，吴雅在席下，不过华诺瑜对此已经很满意了，因为按常理来说吴雅现在没官没位，是不可能得到参加祝宴的许可的，就连之前他们找来冒名顶替的十一，就算得了个丞相女儿的身份，也从没有被破例允许参加祝宴。参加宴席的人很快就都入座了，待二十分钟左右，随着大声的宣告声和礼乐声，宗景帝慢慢的，但步子有力的走进了殿内。在他身后跟着当朝的皇后魏紫霖，最近备受皇上宠爱的雪妃赵瑕仪，再以后就是东宫太子华熙，几人目不斜视，走到席上，宗景帝坐定席首，其他三人也各种坐定了自己的位子。接着就开始一系列比较无聊的官方流程，皇帝的讲话呀，大臣们的奉承呀，送贺礼呀，等等，贺礼这个环节的话，吴雅还是觉得有趣的，一堆人在那表面上商业互吹，实际上在用自己的礼物暗暗比较。当然，这能在殿上献礼的，都是各亲王郡王皇子还有大臣中的大臣，并不是所有来参加祝宴的都能有这份资格，所以算下来，能献礼的总共22位。虽然距离是有点远，但吴雅还是很认真的看完了全程，嗯，学习到不少。

这些等等的流程之后，紧接着就开始娱乐环节了，这个环节吴雅还是期待的，虽然以前她对舞台表演什么的是没兴趣，审美疲劳。但是现在不同啊，这是在古代，大部分事物对她来说都还是新奇的，每次都能让吴雅感觉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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