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驿递系统暴雷,朕直接抽死你,实在太便宜你了!(均订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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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成绩,是在讲武堂里,唯一的划分标准!”

“朕为你们请来大明最厉害的将军们,为你们授课。”

“为的是伱们成材!成为大明的栋梁之材!”

“考核通过者,调入边军担任底层军官为期一年,通过者则从千户做起。”

“讲武堂内未经过考核者,复读一年,一年后调入边军担任底层军官三年,再升为千户。”

“朕希望你们,会成为大明的栋梁!”

“成为朕横扫漠北的先锋军!”

朱祁钰紧绷着脸,沉声喝问:“听到了吗?”

“学生明白!”诸生跪在地上。

动作一点都不整齐,懒懒散散的,毫无军人作风。

朱祁钰脸色阴沉:“每过三个月,朕来检阅一次,朕要看到你们的进步。”

他走下高台,走到讲武堂门口的无字碑前。

“拿笔来!”

冯孝将毛笔双手奉上,朱祁钰笔走龙蛇,写下八个大字。

“忠诚爱国,勇毅前行。”

“这八个字,为讲武堂校训!”

“看到这块碑了吗?”

“你们,以后有大功于社稷者,名字会镌刻在此碑上,和校训并列,这是你们的荣耀!”

朱祁钰放下笔。

学生们眼睛亮起,年纪小的人更看重荣誉感。

“任礼、陈友、毛胜、柳溥、施聚、焦礼、毛忠担任副祭酒,教导教授。”

“朝中武将,全部授讲武堂教授之职,闲暇时都来讲武堂授课。”

“调军机处行走、右春坊中允柯潜,担任讲武堂司业,掌管教令。”

“调军机处行走、右春坊中允刘升,担任讲武堂学丞,领学务。”

“以后柯潜和刘升,负责讲武堂内务。”

朱祁钰看向他带来的柯潜和刘升。

柯潜和刘升,是景泰二年会试的状元和榜眼,都是他看重的人才,在军机处为他处置政务,也井井有条。

而且,柯潜极有文才,在翰林院种下学士柏,品行高洁。

近两日怀恩读的《诗经》,就是柯潜写的注释,朱祁钰听得极有兴趣,对柯潜极为满意,不然不会将讲武堂交给他。

“臣等遵旨!”

任礼、柯潜等人叩拜。

“诸卿,朕将大明军中的未来,交给你们了。”

“这是第一期,明年招第二期,后年招第三期,年年招新,经久不衰。”

“任礼、毛胜,朕知道你们一肚子兵法,想找个衣钵传人,在这些学生中,你们随便挑,传承衣钵。”

“若你们后人支撑不起来门楣,也可令学生帮衬着,光耀门楣之事,不用朕叮嘱你们吧?”

朱祁钰笑着说:“朕定下的课程表,你们觉得不行就更改,无须顾及朕的颜面,一切以实用为主,不要搞那些华而不实的、虚头巴脑的东西,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不准浪费。”

“走,去看看学生们的食堂。”

讲武堂占地面积极大,朱祁钰恨不得把整个琼华岛都批给他们。

“朕已经令禁卫戒严此岛,学生不许出入。”

“学生们的长衫、短炮、靴子等一应物品,朕都令针工局制作好了,过后便发下去。”

“今日准许学生回家探亲,然后便不许回家。”

“柯潜、刘升,在讲武堂里,可不比在军机处里清闲呀。”

朱祁钰笑道。

“臣等不怕辛苦。”柯潜心知肚明,他虽是讲武堂的司业,其实是祭酒,等于说这些学生,都是他的学生,就凭这份人脉,就足够令他家百年富贵了。

参观了食堂,朱祁钰又叮嘱任礼等人将养身体,才返回宫中。

朱祁钰没在讲武堂用饭,他不放心。

坐在乾清宫里,开始处置奏章。

登时,眉头皱起来。

啪!

“赵辅是吃屎的吗?”

朱祁钰暴怒:“明知道宣镇尚在重建期,为何令兵丁回去过节?忍一个端午能死吗?”

“导致小股瓦剌骑兵越过长城,烧杀抢掠一通?”

“一点都不知道防备吗?”

“传旨,申斥赵辅!不能干就滚蛋!朝中能征善战的将军有多是,朕不缺他一个人!”

“把赵承庆喊来!”

朱祁钰怒不可遏。

冯孝派人去叫人。

很快,赵承庆进来,跪在殿中间。

“你爹是傻子吗?这点事都办不好?”朱祁钰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把奏章丢在他的脸上。

赵承庆看完脑袋一片空白。

他爹也是员悍将了,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陛下,臣父……可能骤升高位,粗忽大意,才出现了错漏。”赵承庆只能想办法圆。

却圆不回来。

实在诡异,赵辅有名将之资,颇有韬略,于谦不止一次表扬过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还有,大明何时这么重视兵卒的想法了吗?

在高层眼里,兵卒只不过是他获取军功的工具罢了,没人把兵卒的命放在眼里,所以兵卒在军中是非常苦的。

还端午放假,朕都没放假,兵卒放哪门子假呢?

实在诡异蹊跷。

冷静下来之后,朱祁钰越看越觉得蹊跷。

再加上舒良呈上来的奏章,急递铺的铺兵劫掠递运所的军资,这怎么看,都像是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啊。

“赵承庆,你家很富裕吗?”朱祁钰忽然问。

赵承庆一愣:“不、不富呀。”

“真的?”朱祁钰目光闪烁,显然是不信的。

若自导自演的好戏,那么被瓦剌骑兵烧杀掳掠的肯定是富户,那么赵辅得分多少钱呢?

“家父清廉如水,绝对不敢贪墨!”

赵承庆用不敢,意思是皇帝对贪墨查得这般严,他家不敢往枪口上撞。

而且,赵辅是皇帝看重的人,晋封爵位,指日可待,怎么可能自毁前程呢?

“你先下去吧。”朱祁钰淡淡开口。

赵承庆都懵了,他都做好了被鞭笞一顿的准备了。

他赶紧磕头谢恩。

“冯孝,你怎么看?”朱祁钰看向冯孝。

冯孝咯噔一下:“回皇爷,奴婢以为,赵总兵所报之事很有蹊跷。”

“详细说说。”

冯孝回禀道:“奴婢只是猜测,所谓瓦剌骑兵入寇,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的好戏,抢掠富户的钱,平递运所的账目。”

“你的意思是,舒良查驿递系统,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觉?”朱祁钰问。

“回皇爷,奴婢不敢置喙舒公公,但很有可能是这样。”

朱祁钰不置可否。

若真如冯孝所说的,各地都会有事发生,比如大火烧了仓储,流民造反攻破了县城,又夺回县城云云。

否则,就是赵辅自导自演,从中牟利。

他接着翻阅奏章。

广西总兵官陈旺给他上了一道奏章,说土人难治,论述了如何消弭明、土之隔。

朱祁钰微微颔首:“这个陈旺有进步,估计是知道朕派方瑛去做总兵官,担心自己的权力不保,所以才上书谄媚于朕呢。”

这个陈旺,乃是景泰三年于谦举荐的。

还有镇守广东的总兵官翁信,都是于谦举荐的人才。

“把廉州府划归广西。”

“令陈旺移驻廉州府,给朕造海船,用来驱赶海盗。”

朱祁钰没露出真正目的,开海,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坐镇南京,才能强行开海。

而且,开海可不能像隆庆开海那样虎头蛇尾,最终肥了士绅瘦了朝堂,得不偿失。

起码要有足够数量的大海船,有自保能力,才能考虑开海。

“翁信仍任广东总兵官,受方瑛节制。”

“令翁信,于雷州府,督建海船。”

“冯孝,去找郑和下西洋时的造船图,抄送两份,给他们送去,建造坐船和战船。”

朱祁钰叮嘱道:“把造船的归档全都调出来,誊写一份,送去工部存档。”

“奴婢遵旨!”冯孝不明白,何必多此一举呢。

朱祁钰担心,一把大火,会将他的造船梦给烧干净。

动了江南士绅的钱袋子,他们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那些派去江南的御史,可上了不少有意思的奏章。

“再派人将所有资料,誊写两份,存入乾清宫一份,存入南京一份。”

朱祁钰道:“暂时不着急,慢慢誊写便是。”

“皇爷,造船乃是大明机密,万一有海盗暗探,盗了南京藏书阁,后果不堪设想。”冯孝充满担忧。

“嗯,那就将两份都存入乾清宫。”

朱祁钰不放心。

大明的海船,不说世界第一,那也是前几的存在。

若再有郑和,便能去欧洲,去美洲,纵横大洋。

“冯孝,王景弘还活着吗?”朱祁钰问。

“皇爷,王公公于正统十三年便去世了。”

朱祁钰唏嘘,朱祁镇多好的基本盘啊,若再用王景弘,说不定又出一个郑和,弘国威于海外,煌煌大明!

唉,若他聪明一点,大明何必走这下坡路呢?

反倒让朕来劳心费神。

“罢了,人才慢慢培养吧。”

“皇爷,王公公编纂了几本书,藏在藏经阁里,您是否要看?”冯孝记起来了。

“拿来朕看看。”

朱祁钰对他的后裔不感兴趣,也没有加封的意思。

接着批阅奏章。

天色擦黑,他喝口药茶,站起来抻个懒腰。

药茶是谈允贤给调的,清肝降火。

他开始活动身体,出个满身大汗,开始用晚膳,晚膳过了半个时辰,才沐浴。

一连几天,他都埋在枯燥的奏章之中。

同时,宣镇通往京师的水马驿站,天天都有坏消息传来。

朱祁钰连续几天,在乾清宫内咆哮大怒。

勒令东厂去查。

其中不泛有从山西运来的古董珠宝船,居然沉了。

五月十九,蓟州镇传来急报,大宁被围。

“朕欲调张固北上,诸卿意下如何?”朱祁钰坐在奉天殿上,脸色阴沉。

最近实在没什么好消息。

辽东在打仗,大宁被围,西北各镇都有瓦剌小股骑兵袭扰的踪迹,烽烟四起,损失很大。

坏消息如雪花般传入京中,但朱祁钰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

好似这些坏消息,都和钱有关。

都丢了军资,有的军资被烧、有的被抢,有的钱粮仓储被劫、被烧,几乎每一桩都跟钱有关系。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舒良则令东厂搜捕,结果还真查到了线索。

这个线索,气得朱祁钰差点爆炸。

所以,今天早朝上,他脸色极为难看。

“集思广益,都说说看法。”朱祁钰道。

王伟已经出京。

内阁成员缺两个,但不妨碍正常运转。

“解烦军屯于蓟州镇,确实用途不大,入驻大宁也可。”耿九畴缓缓道。

“敢问陛下,于太保何时能抵达大宁?”他又问。

朱祁钰道:“两日前,于谦给朕的密奏,全军刚刚开拔,预计三天左右,就能进入蓟州镇,四天到五天进入大宁。”

“微臣以为大宁无忧!”耿九畴确定道。

朝臣跟着点头。

根据线报,满都鲁汗率领十余万鞑靼精锐,兵围大宁,以北京为目标。

其实,他想从战争中多得好处,并不想和大明结下死仇。

满都鲁汗虽是蒙古大汗,却只是整合起各部落罢了。

他强行打这一仗,不止是想从大明得到好处,也想整合部落,建立自己的怯薛军,合各部落为己用。

但草原上的部落也不是傻子,不会甘心为满都鲁汗卖命的。

这里面就有了可乘之机。

于谦应该以打为辅,以策反、收买为主。

朱祁钰给他写了七八道批复,叮嘱他要注意策略,给他提了很多建议,又给他统率辽东、蓟州二镇的权力,给他权宜之权。

“大宁不必担心。”

“反倒是辽东,喀喇沁部分兵三路,袭扰辽阳、抚顺和鞍山。”

“李贤应接不暇啊。”

“倒是女真人,同意出兵,愿意用喀喇沁部的人头换铁,稍微缓解了辽东压力。”

朱祁钰盯着地图,面色阴沉:“罗绮到朝鲜了吗?”

“令朝鲜王出粮食给辽东,支撑大战。”

“等战后,朕再付钱,不会亏了朝鲜的。”

朝鲜这只看门狗,完全是个赔钱货。

每次从他那买军粮要花钱,帮他打仗还得自己掏军粮钱,到头来就得到一句“万岁”,亏到奶奶家了。

不如把狗杀了吃肉,起码能饱餐一顿。

“再派使者去兀良哈,朕可开铁岭马市,向兀良哈提供武器。”

“再传旨盖州卫,盖州城门不许进不许出,务必暂且安置好孔氏。”

“四平城暂且停止修建。”

朱祁钰略微停顿:“诸卿,可否走海路,把山东备倭军,送去辽东?”

“陛下,若遇到海盗怎么办?”

张凤皱眉:“而且,备倭军多为水军,如何陆战?”

“大明没有海军,才处处掣肘的!”

“朕在朝堂上白担心,有兵也派不过去!”

朱祁钰气恼道:“传旨,山东督建海船,把郑和船队的坐船、战船图送去山东,责令造船厂多多建造。”

奉天殿群臣隐隐感觉到,皇帝要剑指海洋了。

却没人敢说不字。

皇帝选择的时机很好,又不是建造大船,都是小船,估计是用来抗击海盗的,顺便运兵。

想开海,靠这点小船是没用的。

“传旨,令梁珤配平辽将军印,改河南备操军为河南军,率河南军,入辽灭虏!”

“陛下万万不可!”

话没说完,胡濙就跪在地上:“京师绝不能空虚,梁珤任九门提督,如何能出京?”

“陛下,京城之防,大于天下!”

百官跟着叩拜。

“老太傅莫急,您可知道,九门提督府已经招募了五万兵丁,加上之前的一万人,合计六万人,分四个军。”

“京中又有养马军、侍卫军、禁卫,林林总总近十万人。”

“而且,河南军只有三万人,屯守京营,于京中稳定,并无太大干系。”

“何况外有于谦,还有三关兵丁可调,京师无虞。”

“若到万不得已,朕还可调山东备倭军、护漕军入京。”

可是,胡濙坚决反对。

认为京师兵多才有安全感。

宁愿丢了辽东,也不许京师空虚。

朱祁钰十分无语。

但胡濙是真心为他好。

“老太傅,辽东不能败……”

“老臣深知陛下对辽东的眷恋,但和辽东比起来,京师才是重中之重,而且若调走梁珤,何人能接替他担任九门提督?”

胡濙言下之意,是换了谁您能信任呢?

朱祁钰皱眉。

确实,九门提督府有六万人,放在别人手里,他可不放心,所以他想让王诚去管。

“朕打算调赵辅回京!”朱祁钰咬着牙。

“赵辅?”

胡濙担心,赵辅过于年轻,当不了这九门提督。

“老太傅,朕打算让王诚暂时管着九门提督府,王诚也参与过战争,为人忠恳老实,绝不会横加干涉内部的。”朱祁钰一心派梁珤出京,守住辽东。

皇帝是铁了心支援辽东了。

“陛下,微臣请去九门提督府!”俞山出班叩拜。

朱祁钰眼睛一眯,怒火蹿起来:“俞阁老是不甘心做个阁臣,反倒想染指兵权喽?”

俞山脸色一变,赶紧磕头:“微臣绝无染指兵权之意,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哼,朝中老将如任礼、陈友、毛胜等人,哪个不比你强?”

“他们在京中荣养,不是老得不能动弹了!”

“只要朕下旨,谁不能带兵打仗?”

“你倒是会见风使舵!”

“仗着曾经是朕的伴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位极人臣了?”

朱祁钰语气轻蔑。

俞山脸色狂变。

他确实担任过郕王的伴读,但景泰三年,因为反对皇帝易太子,怒而致仕,朝堂一直不批,反而加封他为太子少傅,故意恶心他。

这次,因为王伟离开内阁,他想往上挪一挪,所以才出言的。

结果被皇帝冷嘲热讽一番。

着实丢了面子,又丢里子。

“微臣不敢!”俞山只能磕头。

“梁珤离京,继任九门提督的人选比比皆是,还轮不到你抓尖卖乖!”

朱祁钰脸色阴沉:“俞山,你知不知道,你两次入阁,却一直得不到朕的重用,是什么原因吗?”

奉天殿气氛一肃,谁也没想到,皇帝会忽然发难。

“因为你私心太重!”

“当年的易储风波,你害怕漠北王复辟,所以首鼠两端,坚决反对,事后却一直嚷着致仕。”

“直到看朕坐稳了皇位,你又开始巴结朕,拿以前的恩情往里面套。”

“朕允你入了阁,当了朝堂重臣。”

“但这已经仁至义尽了。”

“常言道:雪中送炭难,锦上添花易,患难识忠贞。”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哼,朕为何允你入阁?是因为朝中缺人,需要一根木头,杵在内阁里!只占地方,别说话!”

“你!”

“就是那根木头!”

“那根最没用的木头!”

“居然还不自知?”

“跟朕要这要那的,朕看你的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朱祁钰拍案大怒,喘了口粗气,声音凌厉:“俞山,可你这根木头,却不简单啊。”

“俞山,朕认识你二十余年,却从未看透过你啊!”

“五月十三,你给怀来卫私自送信,五月十七,镇边城所发生大火,囤积于递运所的军资被烧。”

“又是五月十七,官厅水库发生动乱,水库遭到水匪打劫,水库被攻占,五月十八夺回来,官厅水库里的军资,损失一空。”

“还是五月十七,石景山卫所,三艘物资沉船,其中有一艘是装着从山西运来的古董,价值难以估计。”

“俞山,你告诉朕,为什么?”

俞山猛地瞪大眼睛,满脸冤枉:“和微臣无关!微臣冤枉啊!”

“冤枉?”

朱祁钰从御案上拿起一本奏章,丢在地上:“睁开你的狗眼,自己看看!”

“冤枉?你也配喊冤枉?”

“这是你家的小厮,在东厂诏狱里的供述!”

“朕真没想到啊,堂堂内阁宰辅,竟然和流贼沆瀣一气,贪墨递运所的军资也就罢了,居然伙同山贼打劫军资,又杀人放火加以掩饰,简直灭绝人性。”

“你们自以为做得多高明?”

“还是把朕当傻子糊弄呢?”

“来人,抽他!”

朱祁钰语气森寒。

本来他今天不想发作,想再看看能钓到什么大鱼。

可俞山,竟然伸手进入九门提督府了,他要干什么?抢完了递运所,然后来抢皇宫吗?

郑有义持鞭进殿。

旁若无人般一鞭子抽在俞山的身上。

“啊!”

俞山打滚惨叫:“栽赃!陛下,这是栽赃啊!微臣胆子小,做官清廉如水,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他十分委屈。

他真没有私通边军,皇帝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还在狡辩!”

朱祁钰看了眼冯孝,冯孝将几张染血的信拿出来,给百官传阅。

“内阁,你们是知道俞山字迹的,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俞山写的?”朱祁钰冷笑。

张凤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是俞山的字迹。

阁部重臣轮流看完,几乎确定,这就是俞山的亲笔信。

信上的内容是一首诗,读起来没有问题,但把此诗的第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这是首藏头诗,内容极为隐晦。

“微臣冤枉啊!”俞山不肯承认。

啪!

郑有义的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俞山惨叫个不停,却坚称冤枉。

“陛下,是不是搞错了?”俞纲帮他说话。

在内阁里,他和俞山都不受皇帝重视,自然守望相助。

“证据确凿,凭他嘴硬就能搪塞过去?”

朱祁钰慢慢从龙椅站起来:“朕今日本不想揭开这个口子!”

“鞑靼兵攻掠辽东。”

“朕心思都在辽东上,不想节外生枝。”

“偏偏你跳出来,竟把手伸进了九门提督府?”

一边说,他一边从丹陛上走下来。

“俞山,你扪心自问,朕对你如何?”

“论才学,你不如薛瑄、薛希琏、宋琰;”

“论治政,你远不如胡濙、张凤、耿九畴;”

“论兵事,你更不如于谦、王伟、项忠。”

“但你却为内阁宰辅,位极人臣!”

“靠的是什么?”

“是朕的提拔,不是你的能力!”

“如你这般平庸的才能,天下官员中,比比皆是!”

“朕之所以用你,是因为你胆小、听话,不能给朕出幺蛾子!”

“可偏偏你做了什么?”

“庇护驿递系统,让驿递系统继续烂下去,让那些奸邪小人,打朕的脸吗!”

“这就是你这个宰辅,应该做的事吗?”

朱祁钰伸出手:“鞭来!”

啪!

朱祁钰挥舞鞭子,狠狠抽在俞山的身上。

“啊!”俞山发出一道无比凄厉的惨叫声。

郑有义打他留着手呢。

但皇帝打他,是要彻底打死他!

“如今证据确凿,你却还在狡辩?”

“你以为,能逃脱得了罪责?”

啪!

话说一半,朱祁钰又挥鞭。

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痕,出现在俞山的背上,将官袍抽烂,俞山趴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实在太疼了。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啪!

又一鞭子,狠狠落下。

俞山张嘴呕出一口鲜血,痛彻心扉。

郑有义抽他三四鞭子,都没有皇帝抽他一鞭子剧痛。

“朕就想不通。”

“你那般胆小怕事的人,为什么要为他们遮掩!”

“为什么?”

啪!

朱祁钰又一鞭子落下。

俞山不肯说。

“你知不知道,正在重建的宣镇,又有多大的损失?”

“又有多少百姓,遭了灾祸?”

“那些物资,是朕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被一把火给烧了!”

“还有那些不计其数的古董,那是先人的至宝啊,要留给后人的!”

“却因为你们!”

“没了!”

“都没了!”

啪!啪!啪!

朱祁钰眼睛血红,疯狂挥鞭。

抽了七八鞭子,俞山就已经奄奄一息,但他还是不肯说出来。

“陛下,不能打了!不能打了!”

耿九畴跪在皇帝脚下:“再打就出人命了!”

“朕就要打死他!”

朱祁钰一脚踹开耿九畴,狠狠抽在俞山的身上:“朕不止要打死你,还要凌迟你的九族!”

俞山眼皮子动了动,却又不说什么了。

“陛下,人活着才能给出名单,求陛下高抬贵手!”耿九畴磕头。

啪!

朱祁钰又抽了一鞭子,才愤愤把鞭子丢在地上:“也对,朕打死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来人,把他拖去东厂诏狱!”

“缉拿俞山九族!”

朱祁钰喘着粗气,慢慢走到丹陛上,紧绷着脸:“大明的官员,何时心才能往一块使呢?”

“你们要位极人臣,朕给你们了!”

“你们要荣华富贵,朕也允你们!”

“你们要钱要女人,朕都可以给你们!”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把心思,放在建设大明上面,非要搞那些没必要的争斗?”

“有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呢?”

“昨日有陈循,今日有俞山。”

“好好的大明,都被这种蛀虫,给咬坏了!咬烂了!”

“传旨,东厂出京,缉拿京师到宣镇沿线所有驿站人员!”

“敢反抗者,斩立决;逃遁者,抓捕其家人,杀!”

“俞士悦,此事交给刑部来审,朕要看到真相!”

“不管牵连多少人,牵连到谁,全都给朕抓起来!”

“该杀的杀,该抓的抓,绝不含糊!”

奉天殿内瑟瑟发抖。

张凤想劝,却不知道该劝皇帝什么?

难道劝皇帝不管了吗?

边境大战在即,又在犁清多省,偏偏驿递系统又暴雷了,实在不是时候啊。

“微臣遵旨!”俞士悦立刻领旨。

“俞纲。”

“朕派你坐镇怀来,给朕查清真相。”

“能做到吗?”

朱祁钰盯着俞纲。

他对两个姓俞的都没好印象,这个俞纲,周旋于他和漠北王中间,长袖善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让他俩入阁,就是充数的,自始至终他都没重用过他们。

“微臣必不负圣上重付!”俞纲赶紧叩头。

之前他为俞山开脱,已经触到了皇帝霉头。

本来是处置天下驿递系统的大雷。

却被俞山提前引爆,导致只能处置一条线,这让朱祁钰十分不爽:“刑部,派人沿着水马驿站沿线去查,有没有和宣镇线一样的问题,若有,禀报给朕,一查到底!”

肯定查不出来了。

那些贪官,精明着呢。

他却想不通,俞山为何要袒护那帮罪人呢?

“大战在即,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朱祁钰压住不爽:“老太傅,朕必须把梁珤派去辽东,为李贤减轻压力。”

“陛下,京中的军队都是新招募的,未经训练,万一大宁被打破,京师被围,如何击退鞑靼军呢?”胡濙仍旧不同意。

“精锐军队,非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就算梁珤和三万备操军在京,也逃不过被围的命运。”

“与其那样,不如将敌人挡在国门之外。”

朱祁钰决心已定:“诸卿,不必再劝,朕心已决。”

“兵部,去讲武堂做推演,一旦大宁被迫,凭借京中的军力,如何抵挡鞑靼精锐。”

“朕明日要看结果。”

新任兵部尚书孙原贞磕头遵旨。

“诸卿,确实有困难。”

“但困难是要解决的,不能总想着规避困难。”

“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大宁有于谦,朕不信于谦挡不住区区满都鲁。”

朱祁钰语气一变:“朕说句实话,北京,距离敌人的兵锋,实在太近了,没有战略纵深,处处被动。”

“朝堂养九镇军队,只不过为了保护北京罢了。”

“因为国都在敌人兵锋之下,导致九镇不敢出击,不能打野战,更不敢失败,处处受制,所以不是大明官兵不行,而是环境太差!”

“最近几日,朕日日夜夜都在看地图。”

“归根结底,是国都的位置太差了。”

“天子守国门,其实是被动的,不得不守,不是什么值得称赞的好事。”

“朕也想过迁都回南京,但以江南的繁华,用不了两代人,这偌大的北方就会丢掉,大明就会成为南宋小朝廷,这是定都南京的历史定律,任谁逃不过、也改变不了的。”

“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朕思前想后,想出两个办法。”

“其一,大规模训练骑兵,朝堂花大价钱在征兵、练兵、打仗上,练出一支纵横漠北,而且必须永远保持世界第一的骑兵。”

“因为永乐朝到宣德朝,证明了精锐部队会老、会变差,一旦变弱了,就会挨打。”

“所以,必须要一直强盛下去,那就需要以战养战,国朝的所有钱都要花在战争上。”

“这不现实,大明不是游牧民族,汉人是有家、有地、有产的,不可能只抢不生产,这不符合长治久安之策。”

“其二,边境线北移!”

“御敌于国门之外。”

“只有拥有巨大的战略纵深,才能让我们的军队,可防守可出击,而不必心心念念的是保卫国都。”

“诸卿来看地图,若是北移至和林,依托鄂尔浑河建立防线,大明的国都,就不再是边境,而是腹地了。”

“再不济,也要到乔巴山,依托胪朐河,这样就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

“朕知道,你们会说,漠北土地贫瘠,种不出来作物,不能供应吃喝。”

“朕已经在找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这种农作物。”

“到时候,别说和林,就是捕鱼儿海,朕也要收回来!”

奉天殿内群臣响应者寥寥。

都认为皇帝异想天开。

想成为千古一帝,想疯了。

当初太宗皇帝就是这么疯的,最后因为自然环境、吃饭问题,不得不扔了这些土地,退回内地。

“陛下,当务之急还是守好边境。”胡濙一句话,戳破了皇帝的雄心大略。

求求啦,别做梦了。

醒醒吧。

朱祁钰吧嗒吧嗒嘴:“好,那就派梁珤去辽东,一旦大宁被破,京师朕来守!”

“此事就这么定了。”

“没奏事就下朝吧,诸卿不必担心,大宁不会破。”

朱祁钰对于谦极有信心。

因为鞑靼不是真来打仗的,只是占便宜,顺便整合内部的。

“臣等恭送陛下!”

下了朝,朱祁钰步行回到乾清宫。

“宣梁珤觐见。”

进了乾清宫,朱祁钰一边喝药茶,一边处理奏章。

到了饭时,他活动下身体,问:“梁珤来了吗?”

“回皇爷,保定侯在宫外候着呢。”冯孝禀报。

“怎么能让他候着呢?快请进来,准备一副碗筷,让他留下吃饭。”朱祁钰走进饭堂。

坐在圆桌边的凳子上。

梁珤弓着腰进来行礼。

“坐,陪朕用膳。”朱祁钰道。

冯孝去搬锦墩,梁珤是不能和皇帝共用一张餐桌的,这是规矩。

“没那么多规矩,一起坐下用饭。”

朱祁钰在收买梁珤人心:“不必布菜,梁珤,不必拘谨,你知道朕没那么多规矩,坐,随便用。”

饭桌上的膳食十分简单,八个菜一个汤。

盘子里的菜量很少,因为皇帝不许浪费,他一个人吃不了太多,但又需要摄入更多营养,干脆用小盘菜。

菜样多,量很少。

他也不挑食,对身体有益的就吃,不管好吃赖吃。

朱祁钰近来胃口变大,一顿吃一碗饭,八个菜大概能吃一大半,剩下的就赐给宫人用,减少浪费。

“菜不多,你不必顾忌朕,该吃就吃。”

朱祁钰拿起碗筷,细嚼慢咽,吃得很有规矩:“朕派你出京,也是迫不得已。”

“你带着河南备操军去,路上要先收军心,再注意改制,改成河南军。”

“朕知道,这三万人里有不少水分,你要挤干净,空额则沿途招募一些流民填充进去。”

“等辽东战事完毕,再将流民留在辽东分地,若愿意去河南的,就去河南分田,都可以。”

“到了辽东,你要事事和李贤商量。”

“李贤这个人,坏心眼子多,却是个能臣,你听他的没错。”

主次关系要确定好。

不可能派去两个主将,那是给李贤拖后腿。

既然信任了李贤,不管以前如何,只要信任了,那就信任到底,派去的梁珤,也要听命于李贤。

这是朱祁钰的承诺,不会改变。

说到这里,朱祁钰放下筷子:“这些,还不足以朕把你派去辽东。”

“梁珤。”

“朕派去辽东,是希望一旦喀喇沁部退去,你有能力,开关追击他们!”

“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打一场大胜仗出来!”

“所以朕在朝堂上乾纲独断,不顾京师安危,非要把你派去辽东。”

“就是因为,这口气朕咽不下去,要打他们,打疼他们!”

“若还有余力,就去兀良哈煊赫武力、去女真部煊赫武力,让他们看看,大明的将士是何等风采!”

“若于谦提前打完,朕会把于谦也派去辽东。”

“朕跟你说实话,朕要收回奴儿干都司。”

朱祁钰摆摆手:“不必劝,朕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这次你的目的,是兵进西辽河,守住金山,这样一来,四平城就完全守住了。”

梁珤松了口气。

他以为皇帝会一口吃掉奴儿干都司呢。

四平城这个地理环境实在太优越了,三面环水,只要在水边建城,拱卫核心的四平城,四平城便无忧。

而且,四平城是大明、鞑靼、女真三国交界之地。

一旦大明戍卫十万大军,要么鞑靼、女真后退,要么也必须屯守大军,抗衡大明。

想来草原民族会退去的,不会和大明打国力战,那样的话,大明能轻松拖死他们。

“梁珤,漠北诸族,向来畏威而不怀德,必须打怕他们!”

“打一场胜仗,非常重要。”

“若能在东北打一场胜仗,朝鲜也会更老实,兀良哈人只能被迫怀柔,他们可没鞑靼的国力,敢和大明掰腕子,只有归化大明一条路走。”

“所以,梁珤,朕才力排众议,把河南军交给你,让你打一场大胜仗!”

“朕在中枢等着你,给你庆功!”

朱祁钰端起茶来:“朕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等你胜利归来,朕再用酒敬你!”

“微臣必不负圣上重望!”梁珤端着茶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一饮而尽,然后一叩到底。

“起来,吃饭!”

朱祁钰放下茶杯:“若有困难,随时报告给朕,朕尽量给你解决。”

他把饭碗里最后一个饭粒儿吃干净,粒粒皆辛苦。

农人种出粮食极为困难,老百姓饿着肚子供养着宫中,他必须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社会环境,更不许自己,及宫人浪费农人的血汗。

“微臣谢陛下。”梁珤跪在地上,两个人刚好把所有饭菜吃光。

从乾清宫回来,梁珤心里沉甸甸的。

他知道,去辽东这一仗难打。

皇帝对他寄予厚望,但他和河南军互不熟悉,又要从京师奔赴辽东,路途遥远。

而且,他还不知道辽东此时的情况,又要受李贤的节制。

总之是困难重重。

但他必须完成皇帝的心愿,他的权力来自于皇帝的恩宠,而不是他个人的能力。

送走梁珤,朱祁钰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倏地笑了:“不错,最好以后每天都不浪费粮食。”

走出饭堂,他站在地图前看了许久,终于怅然一叹,战略纵深太短了,导致发挥不出来大明军的优势。

“笔来!”

朱祁钰在沙拉木伦河上画了一笔,这是永乐朝的边境。

“再不济,也该以赤峰为边境,将蓟州镇北移至赤峰。”

“收回来!”

“一定要收回来!”

朱祁钰目光灼灼。

“皇爷,东厂来报,俞山死了!”冯孝小心翼翼禀报。

“招了吗?”朱祁钰语气冰冷。

“没……”

朱祁钰皱眉:“难道真冤枉他了?”

“回皇爷,舒公公传来消息说没有,在他家找到大量书信,是和平阳张氏的。”

“什么?”朱祁钰一愣,平阳张氏,不是张仁孝的家族吗?晋商?

“舒公公的密奏马上便会呈上来,请皇爷细看。”冯孝不敢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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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朕给了你们展示的平台,只要你们拼命努力,就能崭露头角!就能被朕看重,就能为官做宰!”

“朕亲自为你们制定了课程,在讲武堂内为期一年,封闭学习。”

“不要以出身论,无论你是平民,还是庶子,朕只以成绩、能力看你们!”

“也不要想什么天赋!”

“努力,永远比天赋、出身更重要!”

除了那一百个土人孩子外,京中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只有八人。

其余的全是勋臣家的子嗣,共270人。

朱祁钰站在高台上,所有人跪在地上。

“接替你们的老师,去军中效力!”

“所以,朕告诉尔等。”

“讲武堂内,没有身份高低之分,没有爵位高低之分,没有容貌、气质、钱财之分!”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和勋臣家的孩子,全都一视同仁!”

“平身!”朱祁钰缓缓开口。

“臣(草民)等谢陛下天恩!”陈友、任礼等人带头站起来。

朱祁钰放眼望去,大明军中精华,俱在讲武堂。

讲武堂一期生,总共378人。

学生们懒懒散散,说话声音不一致,叫法不一。

“这讲武堂,朕是祭酒,你们都是朕的学生,是天子门生!”

“以后自称学生!”

五月初十。

朱祁钰登上琼华岛。

今日是讲武堂挂牌的日子,开课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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