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烈焰灼烧余灰烬
这样无休止的争吵,令这对恋人都身心俱疲。
最终,还是陈天罡先妥协了:“如果柔姬的存在,真的让你这么介意的话,我会让她离开。希望没有了她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没有了全柔姬,他们真的有过一段非常甜蜜和睦的时光。
那年冬天,已经近百年没降过雪的闽州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身披红色嫁衣的女子站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茕茕孑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唯有那一抹艳红,如同风雪中燃烧的火焰。
烈焰灼烧后,只余灰烬。
“我知道你恨我,我早就知道!”全柔姬双眼赤红,细白的皮肤青筋凸起,“既然这么恨我,你为何不杀了我!你杀了我好了!你不是爱他吗?口口声声说爱他,却这样折磨他!你这是爱吗?不是!你这只是欲望,是占有!”
地煞婆婆冷笑道:“没错,我是恨你!但我不会杀你,全长老对我恩重如山,他临终时唯一的牵挂就是你这个女儿,我自然会遵照他的临终嘱托,好好照顾你。可是他!”她忽然伸手指向陈天罡,愤怒的眼眸燃起熊熊焰火,“这个男人是我收养的孤儿,性命和武功都是由我赐予,他的背叛,罪无可恕!”
“陈大哥何曾背叛过你?”全柔姬满脸愤怒不甘。
“大婚当日,他赶去燕京救你,留下我一个人,被全天下嘲笑,这不是背叛,是什么?”地煞婆婆双目通红。
婚礼的请柬已经广发天下,日期不可更改,并且她也再三向他保证过,已经派出大批罗刹门高手前往燕京,全柔姬绝不会有事。
可陈天罡依旧离开了。
那天,她一个人披着火红的嫁衣,独自站在天下武林同道面前时,心如死灰。
既然在一起是彼此折磨,那就彻底结束吧!
地煞婆婆从回忆中抽离,看着陈天罡,木然道:“天罡,你是高手榜上排名第五位的高手,排名虽居于谢晖之下,但真正的顶尖高手之间,功力差异不过毫厘,你不好奇你当年怎么那么容易就惨败在谢晖手下?”
陈天罡抬头凝视她,眼中泪光闪烁。
爱恋,痛苦,失望,悲哀……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揉合在深情的泪光里。
“你那么聪明,其实早就猜到了吧?”地煞婆婆讽刺一笑,“没错,是我把你武功的命门告诉了谢晖!”
陈天罡绝望地闭上眼睛。
她是他的恩师,也是他的爱人,他们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只有她,才知道他武功的破绽。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二十多年。
他躺在潮湿阴暗的牢房里,日思夜想,却始终不肯相信。
她怎么可能会害他?
如今,不敢置信的猜想被证实,陈天罡咧着嘴笑起来,眼泪却簌簌落下。
被最信任的爱人背叛,其中苦痛悲哀可想而知。
长安心有戚戚焉。
可是,如若不是陈天罡优柔寡断四处留情的暧昧态度,又怎么会把一个深爱他的女子逼到如此境地。
最苦不过相思,最毒不过爱憎。
地煞婆婆铁血无情道:“二十多年前,就是我把他送进了天牢,如今,你居然还意图拿他做人质来威胁我?”
冥夜淡淡一笑,道:“你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都不在意,全姑在你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你的事,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他又看向全柔姬,“全姑,你陈大哥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大婚之日,就是全柔姬的行刑日。
陈天罡驭马奔赴千里,去燕京营救他的小青梅,叶地煞却留在罗刹岛,固执地举行了只有一个人的婚礼。
罗刹门广发请柬,整个武林都奔赴罗刹岛,来参加他们的婚宴。
可是,婚礼这一天却没有新郎。
全柔姬行走江湖,闯下大祸,得罪了西晋权倾朝野的谢太傅,被朝廷缉拿,判处极刑,信函发至罗刹岛。
这是全柔姬的口头禅。
长大后,陈天罡却没有娶全柔姬,他爱上了性烈如火,明艳不可方物的叶地煞。为此,全柔姬还曾寻死觅活过一阵,后来见陈天罡心意坚决,无力回天,她才消停了。
起初,叶地煞并不在意这些,她心高气傲,又怎会和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争风吃醋?何况,她知道陈天罡心里只有她。
他们共同打理罗刹门,一起练功,一起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仿佛神仙眷侣一般。
在陈天罡的多次求娶之下,叶地煞三十三岁那年,终于答应嫁给他为妻。
最令叶地煞愤怒的是,每当他们因全柔姬而争吵时,陈天罡总是一脸无辜,莫名其妙道:“这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你又扯别人做什么?我只把柔姬当成一个小妹妹罢了!”
仿佛她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女人!
可全柔姬却一直无休无止的纠缠着陈天罡,无论叶地煞和陈天罡去了哪里,她都要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阴魂不散。
每当叶地煞和陈天罡有了矛盾冲突,争吵赌气,全柔姬总是第一个跳出来,作为红颜知己去安慰陪伴陈天罡。
全柔姬和陈天罡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从小就爱缠着陈天罡,无论陈天罡做什么,她都要跟着一起,不离左右。
“陈大哥,柔姬长大了要嫁给你!”
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当陈天罡心里烦躁,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全柔姬倾诉吐苦水。
这时,叶地煞才不得不正视全柔姬的存在。
这是个高明的女人,表面无欲无求、默默无闻地陪伴在这对恋人身边,实际上却在一点一点离间分裂他们的感情。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每对夫妻之间,总免不了有一点小摩擦,但只要彼此相爱,相互理解,各退一步,慢慢磨合后,两人相处就会越来越契合,世间大多数夫妻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叶地煞和陈天罡之间,坏就坏在有一个全柔姬。
全柔姬是罗刹门长老全云天的女儿。当年,罗刹门叛乱,门主叶君被暗算杀害,是门中长老全云天冒死护送叶地煞出逃,留下一脉香火,全云天对叶家可谓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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