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肾虚，药不能停

这样饱含期待的目光，看得长安心软又酸楚。

地煞婆婆时日无多，把毕生所学传授下去，后继有人，是她唯一的遗愿，自己难道要让她含恨而终？

要静下心来，静下心，静心……

长安简直不敢相信，激动地跳起来，道：“婆婆，婆婆，我成功了！刚刚碗里的水翻起了一小朵浪花，你看见了吗？我再做一次给你看！”

她盘腿而坐，闭上眼，再次凝结真气，可后面连续试了好几次，碗中的水都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

难道刚刚碗里的浪花并不是她激起来的，而是她吹了口气，才泛起的涟漪？

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地煞婆婆微笑道：“刚刚我看见了，你做得很好。当年这招聚气，我练了整整三个月，才初见成效，而你只用了三个时辰的时间，虽然这股真气还不太稳定，但已经是进步神速了。小丫头，你悟性极佳，又内力深厚，希望叶家的袖水手能在你手中发扬光大吧！”

地煞婆婆的气息已十分虚弱，睁开的双眼瞳孔涣散。

“哦，对了，还有随侯珠，正如全姑所猜测的，就在海龙王腹中。”

她下肢的伤口不知何时又崩开了，鲜红的血液渗出来，将底下的被褥染红了一大片，仿佛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生命之花。

全姑知道地煞婆婆已至弥留之际，捂着嘴呜呜抽泣起来。

“婆婆，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长安轻轻问。

她既然承了地煞婆婆的恩情，习得叶家武艺，如果地煞婆婆有什么临终遗愿，她一定会尽力帮她完成。

地煞婆婆摇摇头，手探入怀中，慢慢抽出一本小册子，交给长安：“这册子上，记载的是我叶家的武学心法要诀，你拿着，闲暇时多参悟参悟。袖水手，一是练气，二是悟禅，能修到什么境界，就要看你自己的悟性了。我这一生，耽于情爱纠葛，荒废了武艺，没能有什么大成就。我记得我祖父当年，一招袖水手能引江河之水，化气为龙，风起云涌，气盖山河，那才是真正的袖水手。”

长安接过册子，重重点头：“婆婆放心，我会努力修行，绝不会辱没叶家的名声，让袖水手湮没于尘埃。”

地煞婆婆气息已虚弱之极，听到长安的话，她点点头，连说了几声好，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全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地煞婆婆却忽然睁开眼，道：“全姑，我要去找天罡了，这次你不要再跟来。你要在人世好好活着，长长久久，一直活到一百岁，再来见我们。”

全姑呜咽着点头。

地煞婆婆终于放心闭眼，含笑而去。

长安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朝着地煞婆婆的遗体磕了三个头。

“师父，您走好。”

冥夜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柔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长安鼻子一酸，眼泪终于滚出眼眶。

她伏在他胸前，抽噎地问：“婆婆到了那边，会找到陈天罡吗？”

“会的，一定会找到。”冥夜安慰她。

长安抽抽鼻子，道：“但愿在那一边，他们不要再爱得那么幸苦了。”

这个山洞能用来暂时避难，却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冥夜修养了一阵，感觉伤势大致恢复后，就打算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青铜山门移开，洞外透亮的天光洒进来。

山林里一片寂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冥夜提起一口气，运起轻功，如白鹤般翩然飞起，三两步就到了一棵古木的树冠顶。

他站在高处瞭望远方，海岸线一片狼藉，尸体横陈，房屋塌陷，那些绿花海蛇已不见了踪影，但仍有一头庞然大物蛰伏在海边。

他有些吃惊。

那只海龙王被伤成那样，居然还没死！

这头巨兽潜伏在岸上，迟迟不肯离开，是心怀怨恨，想要报仇？还是说，它伤势过重，肠穿肚烂，已经没法下水，所以只能趴在岸上养伤？

不管是哪一种，这头巨兽的存在，对他们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而且，那条海岸线是罗刹岛唯一的港口，大家想要离开岛上，必须从港口坐船离开。海龙王却像头拦路虎一样趴在岸边，挡住了大家唯一的去路。

必须杀了它！

冥夜心中有了决断，飞身回到地面，穿过青铜山门，回到洞里。

“外面怎样了？”长安焦急地问。

冥夜道：“海蛇都不见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先出去透透气吧。”

一道微弱的气流从指缝冲出，飞到碗里，激起一小朵水花。

成功了！

心中的浮躁逐渐消散，身体的一点一滴都变得更加清晰。

慢慢的，她感到有一股气流在丹田凝结，温热厚重，气势磅礴，她尝试着引导这股真气，慢慢顺着脉络行走，渐渐流动到四肢百骸。

指尖猛地发力。

什么情况啊？

长安万分气馁。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怎么还是没有用，是不是她太笨了，所以怎么学都学不会？

长安闭上眼睛。

她想起春风拂过湖面，绿了岸堤的杨柳，燕子飞回草木搭建的鸟巢里，叽叽喳喳唱着歌；她看到深夜漆黑天幕的明月，光华如水，为夜行旅人照亮回家的归路；她听到海边潮起潮落的海浪的，日升月落，潮涨汐落，汇聚成一片不朽的永恒。

“小姑娘，不要急躁，要静下心，心平气和，胸无杂念，然后凝聚真气，把水引出来。”

全姑在一边殷殷期盼地看着她。

地煞婆婆眼皮掀开一小条缝，淡淡道：“袖水手靠的不是蛮力，练的是气，修的是禅，你太浮躁，心不静。”

说完，又事不关己的闭上眼。

啊啊啊！

她试了无数次，可那碗里的水就是纹丝不动。

长安满肚子憋屈。

又是练气，又是修禅的，她是吃五谷杂粮的凡夫俗子，又不是尼姑，要怎么清心寡欲，心静如水？

她学不会啊！

长安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盘腿而坐，对着面前这碗水开始练习。

发功！

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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