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自动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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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胆敢在这个时候开口数落他们的,也都是实在看不下去的村民,有与陈氏交好的,也有为失踪的米老四鸣冤不平的,更有几家还是他们米家本家之人,他米桑就算身为村长,在这件事面前,也脱不开‘理亏’二字,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对这些人怎么样,只能阴沉着脸,默默的受着。

因为他很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让事情逐渐平息下来,否则,只会越闹越大,万一传到上面,他这个村长之位,保不保得住另说,单是流言蜚语也能让他直不起腰来。

这二十多年来,他走到哪里不受到人的尊敬,倘若因为此事将他所有的功绩都给磨平,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张氏慈眉善目的笑了:“瞧你说的,这不是事出有因吗?难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还要继续?”话落,意有所指的扫了眼周围的村民。

李媒婆眼角一抖,猛地拍了下脑门儿:“瞧我这眼力界,这人老了果然是……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话落,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默不吭声的离开了。

搞定了李媒婆的纠缠,张氏肉疼的叹了口气,朝着米桑的方向喊了声:“爹,饭做好了,赶紧回来吃饭!”

众人一听,便知道今天这事算是不了了之了,识趣的各回各家,再也不想多呆一分钟。

米桑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若有所思的望着陈氏离去的方向,眼底冷芒咋现,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六突然出声:“爹,这件事以后莫要提了,儿子,儿子宁愿不去参加,也不要这昧良心的钱!”话落,转身回了家,米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思考着什么。

当村民们正在为陈氏母女鸣不平的时候,原本已经昏迷过去的小米幽幽醒来,察觉到自己身在陈氏的背上,慌忙跳了下来:“娘,娘你怎么样?”

陈氏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你,你没事了?”

小米愣怔了一下,猛地想起晕倒前那明显的湿意与眩晕感,根本就不是假的,可这会子,她的伤口处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下意识的,她抚上自己的额头,竟奇迹般的,什么也没有,那湿黏的血就好似没出过,可娘亲身上遗留的血迹,却让她清醒的意识到,刚刚那一切,是真实存在过的,可为什么,她的额头会如此的完好如初呢?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小米猛然想起曾经消失在她指尖的那条黑色小龙,难道说,是因为那个神奇的空间法宝,才改变了她如今的身体情况?

自动愈合?这,这可能吗?

可眼前的事实,又要如何去解释呢?

“米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娘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快,快坐下来,让娘看看你的伤口……”

陈氏的哭声将小米拉回现实,她看着眼前这位哭的肝肠寸断的女人,再想到那如豺狼虎豹的一家子,默默的叹了口气,将陈氏揽在了怀里,幽幽道:“娘,你放心,这件事米儿绝不会就这么罢休的!米儿没事,刚刚是我装的,那血,也是假的,我根本就没受伤,不信,你摸摸看。”

“真,真的?”陈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当她摸到小米光洁的额头时,激动的泪如雨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咱们回家,回家!”兴奋之下,居然忘记询问小米,装的怎么会有血迹呢?

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小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问最好,问了,她还发愁怎么欺骗她呢!

“呀,对了,这可怎么办,一会儿大夫若是来了,你这伤口岂不是……”没走几步,陈氏便担心的转过身,小米一听,不由冷笑出声:“娘,过了这么久,大夫都没见踪影,您以为他还会来吗?别忘了,女儿现在可是带病之身,谁愿意来接近我这个病原体?”乡村山野,哪里存在靠谱的医者?不然,也不会连天花和水痘都分不清了,这样的水平,怎配为医生?

陈氏松口气的同时,眼底又带着浓浓的忧虑,小米见状,赶忙安慰道:“娘,这件事就此揭过,以后不要再去想了,有我和哥哥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

陈氏一脸感伤的摇了摇头,目光幽幽的望着夏夜天空上的那满天繁星,脸上满是凄凉与悲怆:“小米,你说你爹会不会就在天上望着我们母子三个?你说,他会不会怪我们分了家?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我这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连自己的儿女都保护不了,如今,如今居然连我自己……”

她的话音儿还未落,老大媳妇便已拖着胖乎乎的身子扭了过来,在旁人看不到的位置将一个灰色的荷包吧嗒一下扔到了李媒婆的怀里,脸上依然挂着她招牌的和煦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李妹子,今天这事到此为止,我们家还有事,就不留你了!”

“你们居然过河拆桥?”这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她怎甘心?

王氏嘴角微翕,想要说什么,在看到自家老爷子阴沉的面容后,不得不憋了回去,任由儿媳扶着她离开。

那李媒婆眼见米家人有撤退的架势,哪里肯甘心?她身形一闪,就要追王氏,却被半路杀出的老三媳妇曹氏给拦下:“哟,李媒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这都到了饭点儿了,难道,还要等着我们留饭不成?”说话之刻薄,倒是像她平日里的作风。

李媒婆脚下一顿,面色不愉的瞪了眼曹氏,转身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米桑:“村长,刚刚咱们说的事,你们可不能赖账啊,要知道,你们科室收了我……”

原本陈氏母子三人在米家的时候,他们就是米家的高级保姆,所有人的衣服、膳食、喂猪、鸡鸭等几乎都被他们包揽,如今他们分了出去,这妯娌几个每天都在为谁做饭谁干的多谁干得少而争执不休,吵得米桑与王氏整日不得安宁。

偏偏这一大家子孩子还多,米老大育有两女一子,米老二只有一子,米老三两女一子,米老四一女一子,米老五一女一子,米老六尚未娶亲。上上下下算下来,也有二十张嘴吃饭,几家子住在一个屋檐下,怎能不闹矛盾?

尤其是每月没家都要上缴一两银子的伙食敬老费,起初就是因为老四家的没个男人,所以陈氏母子三人才会拼命的干活,以此来抵账,可即便如此,他们吃的穿的都是这个家里挑剩下的,地位之低贱,恐是连猪圈里的猪都不如,尤其是在发生小米生病的事件之后,母子俩几乎已到了绝望的境地。

想到这里,他拧着眉瞪了眼身边仍旧愤愤不平的王氏:“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大米镇扫了眼张氏,张氏立马扶起王氏:“娘,咱们回家吧,该吃饭了!”

然,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老四媳妇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还有小米那丫头,竟然一改往日的胆怯,与她们对着干,甚至还敢与其奶奶缠在一起,当着全村人的面数落他们的不是……

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境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面对村里人的指责,他的脸色只能越来越阴沉,却偏偏发作不得。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每一家的老人也都有偏心与不偏心之说,在米家,长子与老末是二老的心头肉,其他人不偏不向,而小米的爹爹则是厌恶之所在,因为当初米刚没有听取爹娘的意思娶了而今的陈氏,自然而然的,陈氏也得不到二老的欢心,长此下去,父子母子间乃至兄弟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最后才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而米桑,作为米家村的村长,怎能允许高堂尚在的情况下就分家?那日的局面闹到那个地步,让他丢尽了脸面,倘若黑子不出现,他未必就会答应,最后他虽然答应了,但这件事却成了他心中的疙瘩,尤其是在分家之后的半个多月里,他们母子三人竟然谁都没有下山来看过他,这让他尤为的愤怒与不甘。

米桑还有一女,已经出嫁,婆家是邻村的一个屠夫,家里条件一般,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总的说来,除去米家老四是个老实本分的之外,这个家里的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个人精,时时刻刻无不在自家人着想。

所以,当李媒婆上门开出一百两的高价要买尚有几分姿色的陈氏去做李地主的继室时,他心动了。

他的老伴儿王氏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他即便没开口,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立时让长媳上山喊人。

一百两,一百两能够让他的六儿信心十足的参加考试,老四已经失踪多年,说不定人已经……为了他们老米家的未来,老四媳妇身为嫂子,就该为弟弟的未来铺路,这也是她分内的事。

与米家老四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米宏,也是米家本家人,看着这漠然的一家子,是气不打一处来,刚刚碍于他一个大男人不好为陈氏说话,现而今陈氏离开了,作为米刚的发小,他怎能容忍这些人这么欺辱他的妻女?

被指名道姓点出来的老五与老六,顿觉脸上无光,看向米宏的眼神也越发的不耐,但限于今天他们家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硬是憋着一口气没有发出来。

米家老二已经离家多年没有音信;老大虽然是长子,却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老三一家最有心机,自私自利;老五家最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六年纪最小,是米桑与王氏的心头肉,虽还未娶亲,却是米家为数不多的知识分子,童生已经通过,奈何考了两届的秀才都没能考上,就等参加明年的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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