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娇宠

“这位可是六姐儿？真是标志的小人儿，”梅姨娘欲伸手摸摸陆怀珠的花苞头。

桂嬷嬷却抱着陆怀珠后撤一步，对着梅姨娘颔首，“姨娘，侯夫人寻的急，我带着六姐儿先走了。”不欲多言，抱着陆怀珠越过二人走了。

桂嬷嬷身后的阿闪心道，桂嬷嬷好生强硬，姨娘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心下对这个桂嬷嬷又敬重忌惮几分。不过这位姨娘似是对嬷嬷的冷眼不在意，想来也是惯受的。

“姨娘，母子哪有隔夜仇，昕哥儿耳根子软，长大些会懂姨娘的苦心的。”

梅姨娘神色黯淡，“唉，这府上也只有秋水你与我相依为命了。走罢走罢！”

她得去服侍陆凌氏，每日里就是盼望着能在早间问安的时候见上昕哥儿一面。

一般清晨，陆凌氏总会让两个孩子陪着一起吃，姨娘就在她身侧端茶递水，梅姨娘若是能留下来服侍用膳，偶尔能给昕哥儿夹菜，就很百般幸运了。

这日陆凌氏起得有些晚了，还未打扮好。

梅姨娘和兰姨娘立在两侧，等陆凌氏着召唤。

陆凌氏眼底一片青色，昨晚陆叠溪不知跑哪儿鬼混，不见人影儿。三房的两个姨娘院子就在三房主院两边，若是陆叠溪去拿两个姨娘那儿了，陆凌氏就能看见。

梅姨娘捧着陆凌氏的绣鞋，跪在地上，给陆凌氏套上绣鞋，问道，“夫人，这鞋可还穿的妥当。若是还成，妾身再给您纳一双。”

陆凌氏转了转脚踝，鞋上绣了水红的并蒂莲，惟妙惟肖，“还成，梅姨娘手巧，给琦姐儿也做一双吧。今早梅姨娘服侍用膳，兰姨娘回去吧。”

梅姨娘喜道，“是。”

陆凌氏穿戴完毕，等着两个孩子来用膳。

梅姨娘见到昕哥儿，脸上一喜，起身迎了出去，昕哥儿见到她，神色淡淡的。

陆凌氏道，“昕儿，怎么不叫人呢？”

陆昕这才不情愿地喊了句，“姨娘。”

“唉。”梅姨娘高兴答应，又张罗起来，“昕哥儿早上要喝什么粥呢？。”

昕哥儿不答，反问陆凌氏，“母亲早上想用些什么粥？”

陆凌氏坐在圆桌旁，“芡实莲子糙米粥吧，昕儿快来坐，你妹妹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来。”

昕哥儿笑道，“妹妹又是赖床吧。”

梅姨娘乐呵呵地给他们盛粥，“琦姐儿命好，赖床呀，爹娘的都舍不得说她一句。”

昕哥儿接过粥，心思复杂，姨娘的苦心，他不是不知。梅姨娘的出身，也太不堪了些，若是普通的正经人家，他也会认她，可梅姨娘之前是烟花柳巷之女，姨娘的出身，就是他这辈子的污点。

他也希望自己能从陆凌氏亲生的，可他不是，到底还差些的。陆凌氏叫梅姨娘来服侍他们吃食起居，何尝不是在敲打他，他是姨娘生的，这辈子还得倚靠陆凌氏。

“母亲，我吃好了，去书院读书了。”

梅姨娘急道，“昕哥儿，才吃这么点，再吃一点吧。”

哪里还能看到陆昕的影子。陆凌氏道，“随他吧，蓝心带些点心给昕哥儿送去，让他空了吃点，琦姐儿都七岁了，哪里像小时候，不能再赖床了，李妈妈明早喊她去，她屋里的人不敢喊她。”

李妈妈笑着应答，斟酌道，“夫人，早上水杉林发生了件事。”

陆凌氏脑仁一跳，心生不好，“何事啊？”

李妈妈便将早上侯爷捉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那丫鬟，还是兰姨娘娘家的亲戚呢。才来三天，就勾着三爷的魂了。”

陆凌氏猛地拍桌子，手腕上的和田玉镯差些拍碎，“一窝子的狐媚，什么读书人家的女儿，还不如烟花瘦马女子呢，哪里学的本事，竟将三爷勾着白日里敦伦。那贱婢呢？”

李妈妈躬身道，“早上就没见着了，许是三爷将她藏了。”

“哼，”陆凌氏冷笑，“家中发生这等丑事，那陆叠溪还将他藏了起来，好哇。今日不掘地三尺将她找出来，我就不姓凌了。妈妈，把兰姨娘叫来，这糊涂虫子，怕是不知道自家的表妹爬上了侯爷的床呢。”

兰姨娘一来，便得了吩咐，在院里跪着，什么时候她表妹回来了，她就什么时候起来，兰姨娘叫苦不迭，赶紧让心腹丫鬟回老家找人，找不到就把那贱婢的爹娘给找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自个儿的女儿做的丑事。

被训的丫鬟叫秋水，吐吐舌头，劝慰道，“是的姨娘。不过姨娘，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好歹也是三哥儿的生母，现在府上嫡子都没有，三哥儿又寄养在夫人名下，只要三夫人不生下嫡子，哥儿就和嫡子一般无二。”

梅姨娘叹道，“昕哥儿从小就被抱走，哪里肯亲近我。”

“六姐儿可受重视喱，当年的事情或许另有隐情，陆蒋氏生的女儿，侯夫人不照样当亲孙女疼么？”

“六姐儿本就是侯夫人的亲孙女，小心被人听去了，仔细你的舌头。”梅姨娘丝毫不计较桂嬷嬷失礼的行为，“我在府上人微言轻，别人弄死我就跟弄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小心为上。”

五年前那件事情过后，府上一众人等，再不允许提起。

“好呀。”

“六姐儿，怎么手这般冰凉？”桂嬷嬷问道。

陆怀珠茫然地看着她。

陆怀珠也来不及问候她，一时想不起这作姨娘打扮的美人是三房的哪位姨娘，好像上辈子她十一岁回到侯府，这个姨娘已经不在了。方才见桂嬷嬷对这位姨娘甚是警惕，避如蛇蝎，许是这位姨娘之前在府里得罪了人或犯了错。

到底是侯府，规矩严，各路的仆役看了一眼就匆匆垂首，不过一个早上，侯府里就流传开了，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桂嬷嬷竟然一路将六姐儿抱到了主屋，六小姐还笑吟吟地不哭。

陆怀珠由桂嬷嬷一路抱到了主屋，难免受一路家仆的注目，府上的小孩子，最怕的可就是桂嬷嬷的，家奴吓孩子总是说，“还哭，小心娘把你送给桂嬷嬷养去。”孩子准不敢哭。

行至抄手游廊处，迎面遇到三房梅姨娘，低眉敛目，有弱流扶风之姿。她身侧的丫鬟拉了她一把，才反应过来前面有人过来。

桂嬷嬷上下瞧了下陆怀珠，只着了见水蓝色的绣?，外加一件长裙，这分明是夏季的装束，今早京城忽地转凉，嘉和十三年的秋天，比以往来的要早些。

两个丫鬟还在内室整理早晨梳洗的物件，柒儿小声对阿闪说，“你陪着小姐去吧。我头发不干净，待会惹侯爷侯夫人嫌弃了，不太好。”

桂嬷嬷点点头，心道这孩子生的玲珑心肝，知道给各房备下薄礼，无需贵重，心意到了就成。说她有心计，未免太苛刻，毕竟是侯府之后，好林里长不出歪笋。

怀珠这孩子，比大房，三房的那几个姐儿俊多了，还未张开，就这般晶莹可人，逢人便是三分笑脸，她这个老婆子也喜欢的不得了。蹲下身握着她的小手，“嬷嬷牵着你走。”

年纪小点的阿闪说，“柒儿姐姐，你再去找厨房讨点热水吧，我一个人有点怕。”

外室的桂嬷嬷顿了顿，沉了下脸，抿了抿唇，温和道，“六姐儿，由老嬷嬷抱着你吧，外面冷。”

陆怀珠张开胳膊，桂嬷嬷笑着一把将她抱起。

陆怀珠正吩咐阿闪和柒儿清点好给各方置办的糕点，不料侯夫人身边的桂嬷嬷来寻她，笑盈盈道，“六姐儿这是做什么呢？”

陆怀珠笑答，“给各房备下些糕点，昨日麻烦伯母和哥哥姐姐来看我，怀珠羞愧难当。”

陆怀珠昨日醉酒，可是把侯夫人也急着了，就怕有个万一，侯夫人就盼着孙辈能健健康康的，侯夫人一急，各房也不好不作表示，纷纷带着补品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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