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打算盘
陆蒋氏见到女儿打算盘，小手翻飞的，跟李记掌柜的速度有得一拼了。
陆怀珠笑道，“娘，看来我是个赚钱的命啊。”
一盏茶的功夫，陆怀珠就将两个庄子今年的账算完了，算珠归位，陆怀珠道，“娘，你放心，旁人绝不会说你管的不好的，因为，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都是这一带的管事先生写的，诺，他来了。”男人扬扬下巴。
管事满头大汗地跑来，陆蒋氏是忽然临时才来的，并未同时其他人。
管事见到这天仙似的夫人，呆了呆才道，“二夫人，您怎么来了，这里多脏，您进屋坐会。”
“就不坐了，我在这带看看。”陆蒋氏道。
“娘，那是什么树？”陆怀珠指到隔壁田庄的树木。
陆蒋氏也不认识。
管事说道，“回小姐，那是猕猴桃树。九月到第二年三月，都是猕猴桃采摘的时候。”
“他们收成如何？”陆蒋氏问道。
管事说，“还不错吧，比咱们好多了，”猜到主子们想什么，解释道，“不过种猕猴桃得花三年育树，才能结果。”
陆蒋氏点点头，心底有了计较，带着几人告辞。
陆蒋氏再带着女儿去了一家香料铺子，铺子偏僻，一个人都没有，柜台上满是灰尘，伙计迎出来，还不认识东家，“您里面请，请问夫人要些什么，小的帮您去取。”
年嬷嬷解释道来的目的。伙计一跳，寻到后院，“掌柜的，掌柜的，东家来了！”
掌柜的是个寡妇老板娘，姓尤，唤作香娘。三十来岁，风韵尤存，打着哈欠挑帘子进来了，见着了陆蒋氏，才觉得京城真是各家美人有各家的美，陆蒋氏就美的雍容大气。
“二夫人好，您看看，”香娘揉揉脖子，埋怨起来了，“东家也不给我钱去进货，都是些陈货，城北的香料铺子都开始卖西域的那些迷迭香了，我们家的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料子，您说，这能比得过人家吗，唉。”
香娘又絮絮叨叨埋怨了许多，这才想起来，“二夫人，小小姐，你们渴不渴？”
陆蒋氏听她说够了，才道，“香娘经营这铺子多少年了？”
香娘捏着垂下的一缕小辫子，回忆道，“自我那死鬼丈夫死了，该有十年了吧，以前这条街，也繁华过呀，我们铺子里的香料，可是千金难求的。”
陆蒋氏看过香娘的记录，之前在西域一带做过事，丈夫死后，便回了京城，到相熟的香料铺子当起了伙计，直到现在，别人都走了，她还在这里，做了掌柜。
“香娘，你身上是什么味道？”陆蒋氏问道。
这香料，并不是寻常店里能买到的，应该是香娘自己配制的，闻之难忘，何况男人，香娘虽然有些鱼尾纹了，但身段妖娆，扭捏姿态，更有奇香加持，在外明里的，都有三个姘头。
香娘羞涩笑道，“自然是我自己配制的啦。不过二夫人，这香料可不好卖的。”
“为何？”陆蒋氏问道。
“制法复杂，且用料极贵，都是珍品材料，一两千金不足为过。”香娘说道。
西域迷迭香五十一两，其余最贵的香料也不超过三百两，这些陆怀珠心里都有数，李记也有香料生意，“香娘说笑了，一味香料最贵不超过三百一两，何况这还是卖价钱，我们进货，也只需一半的价钱，一两千金？”
香娘没曾想还遇到个懂行的，还是个小丫头，复而觉着陆怀珠年纪小，能见过多少世面，“这香料，是极难配制的。”
男人说道，“是要大些，约莫一百三十来亩地，上边那样写的吗，我不识字。”
“那是谁记得账？”陆蒋氏问道。
陆蒋是身旁的小厮连忙扶起他。
男人一步一步地杵着拐杖，沉默地带着几人看庄子。田地里的稻子八月才抢收完，此时田里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根，现在是十一月，田里什么都没有，鸟都不飞来一只。
陆蒋氏问道，“账目上说的是一百亩，就是这块么，看着要大些。”
叫了手下的账房先生过来，问该怎么办。账房先生们一合计，好办呐，写个总数，这些内宅女人们能看出个什么来。
陆怀珠剥着橘子，探头来看他们写得是什么，众人只当是东家的小女孩来玩儿的，哪里知道陆怀珠是来检查。陆怀珠发现他们就写个投入，总收成，净收成，这怎么成。
不一会儿陆蒋氏又来了，“把你们的账目拿给我看看。”
光算账看不出什么，陆蒋氏决定还是亲自去几个田庄和铺子看看。
先去了城郊两个庄子，一个庄子是以前跟着陆家老大打仗时候受伤的一家，男人没了一条腿，拄着拐杖行礼，陆蒋氏说道，“无需多礼。”
不过一下午，所有的账目便清了一遍，陆蒋氏让其回去，有问题自会喊他们过来。
账目一清楚，开支盈利就好算多了。陆怀珠试了试打算盘，短短的手指翻飞，劈里啪啦的，账本一页页地翻，陆怀珠笑了，好嘛，字忘了怎么写，还没忘记打算盘。
陆蒋氏一看，啪地丢在桌上，“呦，大伙儿是欺负我个内宅女人不懂账么，告诉你们，我蒋氏自小跟着我母妃打算盘，管理京城几十家庄子没出过错儿，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把每月的进账，出账，进些什么了，出些什么了，一一地写清楚，写不清楚的，不愿意写的，还是那句老话，自个儿掂量着后果，我威远侯府不养闲人，也不养偷奸耍滑之辈。”
那些个庄主和掌柜，知道厉害了，再也不乱搞，按照陆蒋氏的吩咐，每一条都列出来，这下好了，根本没油水可捞，几个捞了太多的，还得去填补空洞。唉，碰到这样厉害的东家，没啥办法啊，写吧。
陆将氏一听，果真是个好法子，当下就找了管家，去寻那些田庄的庄主，铺子的掌柜，那些个庄主掌柜有想偷奸耍滑的，陆蒋氏坐在主位直说，“这几日谁若是写不清楚，庄主掌柜自是可以撤了去，想必你们手底下能人不少吧，写清楚了就可以回去，当然，你们也可以找手下的人一起帮忙写，账要对好喽，要是被我几个丫头看见了不对数，下场你们自个儿掂量掂量。”
十几个个庄主和掌柜连连应是，算的满头大汗，叫苦不迭，真不知头几年去干什么去了。
陆怀珠又来巡视了一遍，满意地回去报告。
清水洗净陆怀珠的小手，指甲里的黄黄的橘络洗掉，陆蒋氏叮嘱，“庄子上的柑橘还有很多，阿大给曜儿还有暖姐儿的军营送些过去，让他们手下的人尝尝鲜。”
陆怀珠挺佩服她娘的，人情世故拿捏的相当好。陆曜在军中立了威，要得望，自是要体恤手下的那些军士，柑橘虽小，但也是家里种的，同甘共苦。
陆怀珠道，“娘，这样不行，这样是算不出来的。”
陆蒋氏道，“那怎么办呢乖女儿，我这几个丫头认字的没几个，交给其他人娘又不放心。”
陆怀珠歪着脑袋想了了一会儿，“娘，这么办，你把账目有问题的那些田庄的庄主，铺子的掌柜都喊过来，一齐到咱们二房大厅重新记账，帐是他们记的，自然得他们去理清楚，咱们的几个丫鬟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以防他们改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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