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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后来她再出现，我就直接被卖了。”
“嗯哼，谁让你当时又纯又傻。你告诉我，我英雄救美出现的时候，你是不是特感动？”
秦玄移开视线，慢吞吞地道：“当时天太黑，我没看清人。”
“为什么？”秦玄满脸的匪夷所思：“我应该不会再出海的。”
“因为你太想我。”严景渡游到秦玄面前，迫使秦玄无法逃避目光，他指着自己一本正经地道：“你出海见我，我还带你到处去玩，游乐园、商场、美食街，你玩得很高兴，还要我下次也带你去玩。”
“不可能。”秦玄明显不信。
严景渡又抛出铁证：“当时经过照相馆，你觉得新奇，非拉着我拍照。照片还在家里，回去我找给你看。”
“……”秦玄捂脸，觉得这也太丢脸了。
秦玄是很冷淡理智的人，他不期待爱情，也没幻想过爱人，只是这仅限于失忆后。
秦玄出海前，还是对爱情充满期待的，否则也不会见到女孩，便瞬间萌生出好感。
鲛人的世界很纯粹，那时秦玄的性情也很单纯简单，谁对他好，他便也会对谁好。秦玄其实是能够想象出他当时的心情的，假如严景渡之后始终待他好，他会喜欢上严景渡也并不奇怪。
只是现在秦玄的想法毕竟不同于从前，他习惯跟严景渡如今的相处模式，因此很难想象自己从前居然深深地依赖过严景渡。
秦玄脸隐隐发烫，深知再谈下去大事不妙，迅速转移话题道：“你之前说标记被毁了？”
严景渡欣赏着秦玄窘迫的表情，不愿把人逼得太急，于是顺着搭好的台阶下来：“嗯，那东西太难对付，我估计所有的标记可能全毁了。”
“过去几个小时了？”秦玄蹙眉。标记被毁事小，不能离开这里事大。
“八小时零七分，标记已经失效。”严景渡这样说着，表情仍然轻松看不出紧张感：“你发现海里的异象没有？”
异象？
秦玄环顾四周，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回到严景渡身上。
严景渡道：“我把傀灭了，这里面的海洋生物也全消失了。”
严景渡一说，秦玄也发现这情况了。他起初还以为是受严景渡威慑力的影响。
“怎么会这样？”
“这也证明傀跟海洋生物是有联系的，假设生物是二级，那傀就是一级，这些生物是傀的产物，傀是环形蛇场的产物。”
“为什么我能看见傀？”秦玄陡然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也许你体质特殊？”严景渡一副不愿深究的模样：“这是好事，与其想这个，还不如想下我们该怎么出去。”
严景渡说完又感慨道：“早知道这么简单，我以前还废那么大劲，直接把这东西找出来解决掉就行了，没想到它还能隐形，难怪我找不到。”
“我突然有个猜测。”秦玄异常认真道。
严景渡视线望过去，示意秦玄自己有认真听着。
“要是消灭傀能消灭里面的生物，那是不是也有某种存在，只要把它消灭，就能把环形蛇场也消灭。”
严景渡沉吟着点头：“嗯，理论上可行。”
“那我们该怎么出去？”
严景渡坐在砗磲贝狭长的铰合部边缘，望着秦玄笑道：“我突然觉得，不出去也挺好的，这样就没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秦玄无语地盯着严景渡。
“过来坐。”严景渡拍拍自己身旁。
秦玄没过去，他望着严景渡惬意悠闲的表情，接着很煞风景地说：“你要抛弃两个儿子吗？”
严景渡表情很微妙地僵了下，然后一拍脑袋，毫无愧疚之心地道：“哦，还有儿子，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他刚刚是不是从严景渡脸上看到了遗憾？
“没事，等着吧，穆安隽他们要发现我没出去，会再进来的。”
秦玄深表怀疑：“你确定他们敢单独进来？”
“不太确定，”严景渡笑道，“要没人进来，我们就这么过也挺好的。”
“我觉得糟透了。”秦玄撇嘴。
海底空荡荡地，失去生物后，就连食物也极其难找，严景渡跟秦玄分头行动，最后也不过找回些素食。
严景渡盯着面前难以下咽的幽绿的草，毅然推翻了前面的说辞：“还是得出去，这鬼地方没法待，我又不是吃素食的。”又道：“早知道这样，就不把那东西杀死了，好歹也能抓点肉吃。”
秦玄能吃肉，也能吃素食，这食物也是他以前在海底生活时吃过的。只是他已经很久没吃生食，嚼着颇有几分不习惯。
严景渡把一堆草嫌弃地推给秦玄，而后又直勾勾地盯着秦玄，道：“要是他们不进来怎么办？”
“海里能吃的东西很多。”
“可我不能只吃素，现在海里只有你跟我，我要是饿极了……”严景渡后面的话皆通过眼底藏着的暗示传递给秦玄。
“……”秦玄猛地摆动鱼尾要远离严景渡。
严景渡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秦玄的鱼尾，将其轻易给拽了回来。
秦玄手里抓着嫩绿的草，目光警惕地盯着严景渡。
严景渡顿时觉得秦玄这模样可爱极了，他把兀自戒备的秦玄拉到怀里。
“我困了，你要能陪我睡觉的话，我就不吃你了。”
“……那你吃吧。”秦玄在短暂的惊愣后，很快便恢复如常。
严景渡低头，盯着秦玄圆润光滑又莹白如玉的肩膀，抵抗不住诱惑地咬了下去。
“……”秦玄猛地跳起来，“你属狗的吗！”
“属龙。”严景渡没给秦玄拒绝的机会，懒腰抱着秦玄远离砗磲贝。这块砗磲贝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不能随便给弄碎了。
秦玄恢复些许记忆，这会对严景渡的态度极为复杂，他也就稍微反应迟钝了几秒，便被严景渡抱出几米远。然后严景渡迅速地化出龙身，庞大的身躯占据海底极为宽阔的面积。他放下秦玄，然后头颅弯过来将秦玄拥在中间，更把沉甸甸的爪子放到秦玄鱼尾上面。
秦玄觉得自己尾巴都快被压爆了，气急败坏地让严景渡把爪子给挪开。
严景渡伸出舌头舔了秦玄一脸的口水，接着无比遗憾地挪开爪子，又不死心地稍稍挨着秦玄尾巴尖。
秦玄刚睡醒，这会还没觉得有困意，对严景渡专横的态度极度不满。
可他反抗得强烈，严景渡镇压得更强势。特别是以严景渡现在的体型，秦玄就跟从牛身上拔毛似地，他折腾半天，除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外，严景渡那压根半点反应也没有。
海底很静，只能听见海浪轻轻翻滚的声音。秦玄被严景渡拥在怀里，一时半会儿也挣脱不开，倒是严景渡很快便佯装睡着，无论秦玄怎样折腾也无动于衷。
秦玄干瞪眼，没几分钟居然也有了困意，这让他觉得颇为匪夷所思。
秦玄睡意浅，还经常失眠，睡觉对他来说算是件很奢侈的事。刚刚他睡了好几个小时，还以为自己可能接下来几天都没法入睡了。秦玄脑袋里这样想着，也没刻意阻止睡意，头枕着严景渡遍布鳞片的身躯，慢慢调整出舒服的姿势。
秦玄一动，严景渡那边就迅速反应过来，还以为秦玄想跑，后又发现秦玄只是调整了下姿势，便又接着放松下来阖眼小憩。
深海静寂无声，海水如绸缎般滑过。威严庞大的青龙拥着相对小巧玲珑的鲛人入睡，美景几可入画。
秦玄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跟严景渡还维持着原状。海里光线暗淡，秦玄眯眼顺着光源看过去，发现严景渡不知从哪找来颗夜明珠，散发出的光足以视物，又不会影响到睡眠。
“还说陪我睡觉，是我陪你睡觉吧。”严景渡见秦玄醒来，当即这样笑着说道。
秦玄也没想到自己睡眠质量突然快速提升，揉着酸涩的脖颈略微嘶哑道：“几点了？”
“你又睡了快十个小时，我也没舍得打扰，只能躺这儿陪你睡。”严景渡化出人形，从砗磲贝里取出衣物换上：“也就我有这耐心，谁让我心比较软呢。”
秦玄斜斜睨着严景渡，懒得跟他争辩：“有人进来吗？”
“嗯，进来又出去了，出去的通道就在前面。”严景渡说的漫不经心：“你再多睡会，这通道又要失效了。”
“你不能叫醒我？”
严景渡望着秦玄，暧昧地笑：“你睡这么香，我哪舍得叫醒。哪怕你要睡个十天半月的，我也甘愿陪你。”
秦玄无言转身，把脊背冲着严景渡。他以前听严景渡说这些话心无杂念，这会不知为何心中竟窜起怪异的情绪。他用力搓了搓手臂，只当这是肉麻引起的本能反应。
“睡十天半月恐怕得长眠了。”秦玄摆动鱼尾朝严景渡所说的方向游去，想了想又问道：“失踪那人找到没有？”
秦玄游动速度不慢，严景渡跟的也很轻松：“找到了。”
“出去了？”
“嗯。”严景渡轻描淡写地道：“把他仅剩的残骸带出去了。”
秦玄微愣：“死了？”
“当时海里遍地是猛兽，它们可不讲究尊老爱幼，也没囤储备粮的习惯。”
秦玄沉默，也无话可说。他发现严景渡提到人命时，态度总是很随意冷淡。可说他轻视人命又不至于，起码该救人的时候，严景渡也会倾其所能。
“别多想，他们要是不贪财也不会死。”严景渡道。
秦玄点头，他虽觉得遗憾，倒也不至于因这事影响到心情。
很快，新的出去的通道便近在咫尺。
秦玄摇头：“我后来还出现过吗？”
“嗯！”
“你无情我不能无义。”严景渡叹道：“后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就去海边找你，谁知正好撞见那女的。她见我就跑，这肯定不对劲啊，我就从她那里逼问出你的情况，然后追出好远才找到你。”
严景渡说完便摆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目光灼热地注视秦玄。可惜秦玄一扭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除这些呢？你还想到什么？”严景渡又问。
秦玄望着严景渡，眨眨眼没作出反应。
严景渡低头看自己, 虽说穿得少了点, 但好歹也没全暴露, 便又把疑惑的眼神交还给秦玄。
秦玄犹疑道：“我，我好像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了。”
“撒谎。”严景渡笑得脸上就差没开出朵花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对她很有好感, 还三番五次出海见她，结果她每次都不在。”
严景渡嗤之以鼻：“让你见到我真是抱歉啊。”
严景渡听着先是欣喜, 接着突然浮现出几分不安，又被迅速地遮掩住, 笑道：“哦，是不是想起你以前有多爱我了？”
秦玄摇头：“很不幸，刚好相反。”
他人跑哪儿去了？
正想着, 就见严景渡从侧面游出来, 见到秦玄愣了下，接着无奈道：“之前的标记被毁了。”
严景渡表情微僵：“你这人就是太口是心非, 这样不好，得改。”
“我想起了一个女孩……”
“喂，你这就过分了。”
秦玄醒来时, 发现自己睡在硕大的砗磲贝壳里。砗磲壳质厚重，壳缘如齿。跟灰扑扑的外壳相比, 砗磲内壁莹白如玉，无比漂亮。
他摆动鱼尾坐起来, 涣散的瞳孔还有些无法聚焦。又过了几秒，秦玄才确认之前发生的并非是梦境，这不是他以前生活的海域, 他也再无法回到从前。
严景渡呢？秦玄游出砗磲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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