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年冬天

……

我和徐小雪商定：逐一击破。我先去调查吴一凡失踪的案子，徐小雪去利用其父亲，到检察院调查王青为什么被查以及她与检察院之间是否有矛盾。吴一凡失踪时，王苗刚被杀害，他说自己掌握了某项证据，可是接着就失踪了，这就说明，吴一凡的失踪跟王苗等人被杀有着很大的联系，有一个人，和王苗也有很大联系：白薇尘。

“你不回来多好，我这儿没空放书，你来了，我的书就得给你腾地方了。”白薇尘故意开玩笑道。

“这是自己班，干嘛非把我叫出来说？”

“我查出来了，王青并不是贪污受贿，有人嫁祸于她，现在检察院已经查清楚了，是建设局的另一位官员搞的鬼，师娘是被冤枉的，我估计她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才……”

“先不要妄下结论，你这边先放一放吧，累了吧？放学我带你出去吃小龙虾。”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多少进展，我先回去了，看看能不能从白薇尘那儿找出点儿有价值的信息。”

在我的重重诱导下，白薇尘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攻破。

她把我约到学校小河边，递给我一张折起来的纸，说:“我本想昨天告诉你这件事情，可不知道然后开口，我把王苗的事情都写在里面了，希望对你破案有帮助。”

她对我已经放下了戒心，完全信任，我笑了笑:“不看也罢。”随即拿出火机，把这张纸点燃，随手扔掉，燃着的纸张落在了河面上，沉了下去。

“为什么？”

“小白。”我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你是不是以为，我接近你只是为了真相？只是在利用你？”

“我……”白薇尘轻轻地点点头:“有这么想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的秘密交给我？”

“因为……从你各方面的表现看，你值得相信。”

“那现在我也告诉你，我也相信你。”我说:“我知道王苗的事情让你很难走出自我，但是我会帮你的，我们大家联手，一定可以打败那个人，打败所有邪恶。”

……

哄小女孩对我来说还是挺简单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征服女同志，首先得有情商，征服漂亮的女同志，就得有超越常人的情商。

不过我这次是骗了白薇尘的，我烧的那张纸是假的。对于一个从小就会变魔术的人，偷梁换柱这种事还是很简单的:和白薇尘认识后，我发现她有一个特点，和我说话的时候她会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注意力根本不在我手上，所以我只需要趁她不注意，把真身塞进口袋，然后快速把口袋里的“赝品”拿在手上就好了。我单身那么多年的手速，无人能敌。

至于为什么我非要弄出一张假的烧掉，这样既给了白薇尘面子和安全感，又让她对我更加信赖，而且还不耽误我查案，一箭好几雕。骗人需要的是情商，但是既想骗人又不误办案，还得靠点小伎俩。连女孩都骗不了的侦探还怎么智斗凶手，是不是？

回家之后，我便拿出了那张纸，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看完后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终于明白，原来人世间还有这种感情的存在，违背着社会发展的规律，遭受很多人的质疑，却义无反顾。我有点儿欣赏这种感情了，它更像是一种艺术，换位思考一下，我一直在追求罪恶与人性的艺术，白薇尘、王苗何尝又不是在追求爱情的艺术呢？

……

“我们现在没法确定吴一凡的失踪究竟是为何，曹彦临死之前也没有说吴一凡的失踪和他有关系。”

“那你觉得这件事和王苗有没有关系？”

“不知道。”

“对了，你为什么一直在找白薇尘问东西？她和案子有关系吗？”徐小雪问。

“她和王苗不是同……呃，网友吗，人家也是为了调查案子才转来我们学校的，和我们在一条战线上。”

“原来是这样啊。靳老大，你现在有什么指示，我们现在要去调查哪起案件？”

“回家一趟，我们梳理一下，爆破案。我和吴一凡很多年的同学了，我的直觉判断，他死不了，现在要么是被人控制了，要么是自己不愿意露面。”

老陈最近是火急火燎，也没空和学生生气了，陈东方和王青有一个上小学五年级的男孩子，他还得叫我个表哥，如今母亲去世了，父亲又这么忙，老陈只能把乡下的父母接来照顾他。

王青生前一直在检举某局一个处级官员，可是没想到那人恶人先告状，把王青先举报了。

“为什么要举报那个人呢？他和我舅妈并不是同一单位的啊？”

“这人叫张铭正，和王青生前并无过节，检察院也搞不清为什么，张铭正制造伪证，假造了王青贪污受贿的证据，这也是为什么王青会被检察院调查。”

“哼，人死了才把真相整出来，马后炮。”

据警方初步推测，王青应该是因为对检察院怀恨在心，所以办出了这种事情。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王青又不是三岁小孩，她不是更应该对张铭正怀恨在心才对吗？既然她本事那么大，连检察院都敢端，为什么不去炸张铭正呢？很明显，王青压根就不是凶手。是凶手在她的车上安装了炸蛋。”

“你还有什么依据可以证明王青的清白？”

“我舅妈是文科生，和‘爆破天才’这四个字压根就沾不上边儿。她身为一个母亲，孩子还上小学，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哪来的决心？我记得妈说过，10年前，她因为和我爸生气，突发心脏疾病，险些离世，当时在医院里抢救时，支持她活下来的就是信念，我妈就想，如果自己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为了两个孩子，也不能死。”

“对啊，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的心里就会只有孩子。”

“你又没生过，你怎么知道？”

“你根本不能生，你又怎么知道？”

“等等……徐小雪，刚才我们说的是……孩子……孩子……王警官有个上小学五、六年级的儿子……我舅妈有个上小学五年级的儿子……难道……”

“难道是因为这个？”

“打电话给魏队，我需要查证一件事情。”

徐小雪赶紧把手机递给我，我找到魏队的号码：“喂，魏队长吗？有发现了！”

“什么发现？”魏队接到我的电话，连会议都暂停了，大家都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魏队电话的声音。魏队看了看自己的手下，对他们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并且打开了免提。

“在第二起案件中，是不是有一位群众，险些被携带炸蛋的车辆撞到？”

“对，是一位医生，好像是什么医院来着。”魏队长向那位对我出言不逊的胖警官打了个手势：“李小胖，去找资料。”

李小胖拿着资料回来了，魏队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喂，皓天，找到了，这是一位粮城市中心医院的脑科医生，今年38岁，姓白。”

“有他的家庭资料吗？”

“没有，不过有联系方式。”

“快联系，确认一下他是不是有一个五年级的儿子或女儿，在粮城市实验小学上学？”

“搞什么？”

“快去查啊！”

“这个啊，很简——”

“靳皓天，你女朋友找你！”马昕远站在门口咋呼，引的同学们都往外看，“看什么看，净听他瞎说。”白薇尘也笑了笑，程凉则不以为然地继续拿起书来。我走出门外，拉着徐小雪走到楼梯口:“找我什么事？”

“哎？”程凉扭过头来:“靳皓天同志，为什么我和你同桌的时候你就不让我过三八线啊，多不公平！”

“那时候我学习，现在我又不学习了，担任个‘图书管理员’总没什么错吧？再说了，这里立上一摞书，正好方便我玩手机，我何乐而不为？”

“对了，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在和我第一次见面时就推理出来我的名字来的？”白薇尘问。

“能不能不走？”

“你说什么？”

“我……我喜欢你啊。”

“别闹了，你把书放我桌子上就行。”

“那谢谢了。”

“别忘了，王苗、李素等人的案子的确是已经解决了，但是吴一凡失踪案还没有进展，这三起爆炸案的线索很少，思路也不清晰。我需要完成的任务还很多，没有警方的帮助，这些事情都非常危险，我以前觉得，不应该拉你趟这浑水，现在你可以自己选择了，是否愿意跟我一起？”

“心都是你的了，我还怎么说不愿意？”

“靳皓天，你有完没完，就知道欺负我，我就知道你肯定耍我，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是为了逗我开心还是逗你自己开心？”徐小雪很生气，丢下我自己就跑。

“小心！”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拽，把娇小的她抱在了自己怀里，一辆汽车疾驰而过，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就再也见不到徐小雪这熊孩子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跑什么，再说了，能不能看好路上的车！”

“你……”

“我回家了，有些事情我拦不住你，谁也拦不住你，不需要做大家想看到的靳皓天，做你自己想看到的自己就好。”徐小雪虽然笑着，眼睛里的泪花还是依稀可见，她转过身便要走。

“你放开我！不想理你。”

我把另一只手也拢了过来，把她抱的更紧了。“放开我，耍流氓了。”徐小雪哭了出来，我一只手放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捏着她的肩膀，说:“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她点了点头，趴在我肩膀上哭了，哭的越来越厉害。

“既然警察不相信你，那你就别管了嘛，太危险了。”徐小雪说：“反正我相信你。就算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我还是相信你。”

“谢谢。”

“其实，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们的确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尽情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我知道我不该管这么多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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