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树咚
犬夜叉感觉身体开始不受控, 他揽着苏素坐起来, 然后在还没有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当了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人肉靠枕。
苏素把手镜递到他手中, 让他看里面的奈落。
奈落用着的还是苏素的脸，正在大火中左冲右突。他的头发之前似乎被火星擦到过，尽管抢救及时，也把头发连带后脑勺上的人皮烧掉了。现在的他除了苏素的一张脸，其他地方全都是挥舞着的触手。
苏素睁开眼，让犬夜叉换了个坐姿，得到了一个标准的膝枕。他腿上没有一丝赘肉，还因为紧张绷了起来，躺起来并不十分柔软。苏素准备拍一拍好躺的舒服点，犬夜叉之前已经被她拍过一次了，在她下手之前先一步放松了腿部的肌肉。
苏素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很清晰地看到他的脸又烧成一片了。
轮回者里面没有这么青涩的，有会脸红的也是在一些微妙的时候做出的暗杀前置动作。
倒是有部分轮回者喜欢这种特质，刻意养了虽然功夫熟稔但容易脸红的在身边，被她和猫耳控划在同一类里。
苏素伸出手，戳了一下他红了的脖颈。
不但红，还烫。
“说吧。”苏素注视着他望过来的眼，“我不想从那只妖怪那里听。”
犬夜叉顿了一下，还是转开了话题，“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完全没有复述的必要啦！”
语气不屑，态度照旧逞强，生龙活虎地仿佛刚才抱着死志和绝望磨的她气都快没了的不是他。
“你不说我下令了。”
犬夜叉脸色一僵，“说好的不许命令我吧？！”
“恩。”苏素应了一声，“不记得了。”
而且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么，她命令都下了好几个了。
犬夜叉被她半胁迫式地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苏素凝神听完，语气不变地给他扔了个平地惊雷，“我放杀生丸自由了。”
“哈？！”
妖怪们深恨阴阳师的役使是一回事，可是真有谁解除了跟大妖怪的契约，恐怕全都会笑话她脑子坏了。
战力减损实力缩水，还有可能面对大妖的报复，所有妖怪都会十分默契一致地给这阴阳师盖个愚蠢的戳。
“他这次确实是真心想帮我。”说起这件事苏素情绪也颇复杂，“因为有恋慕之心。”
躺在犬夜叉提供的膝枕上，苏素明显感受到他身体一绷，“那你喜欢他吗？”
苏素没有用甜言蜜语哄他开心。
“不知道。”苏素道，“我不懂。不过我已经留下了你，他晚了一步。”
奈落说犬夜叉贪图甜言蜜语麻痹内心，这句话已经由犬夜叉转述给苏素了。这句话苏素不知道犬夜叉听来如何，在她耳中是直刺内心的。
因为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在众人的理解中，这是诽谤是恶语。
苏素望着犬夜叉的脸。
犬夜叉愿意以命相护，这是她一定要他心甘情愿留下的原因。珍宝功法在所不惜，她不因为犬夜叉是半妖而觉得亏，她得到了可以对她奉献一切的人。
这样的人虽说来两三个也不嫌多，可是不用两个，只要一个，就会将她本来拥有的东西完全打碎。
土壤只能供一株花生长，勉强养了两株名花在里面，即使不死，也会失色。
杀生丸晚了一步，她的土已经不够供养第二株花了。
然后她现在因为奈落的话意识到一个问题，犬夜叉真正期望的爱，并非是权衡后的取舍，即使他是胜的那一方。他要的是毫无保留地，即使能无忧地拥有更多的花也一概都丢出去，只要他一个只选他一个，毫无犹豫迟疑思量的爱。
她这片在轮回世界浸泡过的土壤，可能连一株花都供养不了。
苏素被犬夜叉捞了起来。
犬夜叉的伤口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完全愈合了，透过衣服隐约可以见到底下光滑的肌理。他拉着苏素站起来，把她推到了树干上。
“这个姿势好多了……”
一直低着头看她，脖子都有点发僵，更别说用那种姿势做接下来要做的事。
苏素背后是坚硬的树木，腋下是犬夜叉抵在树上的手掌。如果那只手移到她的颈侧，这就是个无比标准的树咚。
犬夜叉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嘴唇。
之前的药味还有点浅淡的残留，没有一上来就长驱直入，犬夜叉磨着她柔软的嘴唇，生涩的一塌糊涂。
唇上像起了火，发着麻，跳着热、
犬夜叉松开她，脸上和衣服相应一色的红，“喜欢杀生丸，还是喜欢我？”
苏素嘴唇动了动，没有在这个时候顺着他想听的说，“我……不知道。”
说完的时候，她感觉她才养了没两日的花，就要死了。
“不用因为答应过我拒绝杀生丸了。”犬夜叉收回手，退开了一步，“你那时候并不是真心的喜欢我吧。”
花盆已经碎了。
“重新开始，再来一次，也一定会赢过杀生丸！”
一地的花盆碎片难以收拾，土壤撒的到处都是。曾经的花死了，变成了花种，蹦哒蹦哒把土壤收拢了，跳到了新的盆里去。
犬夜叉逆着火光，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却连黑暗都模糊不去。
“过来吧。”他重新坐下，对着苏素拍了拍腿，“不是要膝枕吗？”
犬夜叉咬紧了牙，忍着冲进火里暴揍奈落的冲动从嘴里挤出一句，“不记得了。”
不是什么值得说出来的话。
“之前的……不是你？”
苏素恩了一声，眼睛没有睁开，拍了拍他紧绷起来的肩膀，示意靠枕重新软回去。“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才刚过了没有多久，奈落说的话没有那么容易忘光。如今知道了那不是苏素本尊，悲哀痛苦全都填作柴禾，一股脑地将怒火烧了个燎原。
“扯到了？”她问。
“不需要你管！”犬夜叉脱口而出, 不自然地偏了一下头, 脸上的绯色一路蔓延到脖颈。
苏素猜测奈落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已经做好了被不由分说攻击的准备。然而刚刚有点意识头脑还不是很清醒的犬夜叉, 他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犬夜叉看了眼远处熊熊的火光，看了眼镜中面容被烟熏黑了一块的奈落，又看了看肩头闭目假寐的苏素。
……
施术成功的同时，她的身体有点摇晃。
施法对象不是她的式神，之前她还用了多张灵符，伪身积攒的灵力几乎已经被她压榨一空。
虽然语气有点凶, 但是这个反应……并不像是要把她掏心挖肺。
犬夜叉脸上的薄红慢慢消退，视野感官重新恢复, 头脑也不再昏沉。
犬夜叉闷哼了一声。
苏素的手指在他伤口边滑了一下, 伤口已经结痂，正在向深色的疤痕转变, 再过一会儿应该会变浅, 最终完全恢复如初。
“你究竟想干什么？”这件事他仿佛从头到尾没有弄明白过。
腹部的伤情况怎么样不会有人比身体的主人更清楚。苏素一会儿杀他一会儿救他, 古怪地如同被妖魔操控。
苏素示意他去看远处那火雨, 同时取出了手镜, 使奈落在其中显形。
神智回笼, 犬夜叉却没有松手。苏素偏开头透了口气，被他扣住后颈又拽了回去。
氧气几乎耗尽，苏素一手揽腰一手按肩把他摁在地上，让空气再度进入到肺部。
“……冷静点。”苏素向后一点坐在他腿上，没碰他正在飞速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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