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第一纨绔

“她说韩氏已许配南阳当地的大族李氏，据我所知却并非如此，因此强行与她争执，不料被轰出门外。”

石凡心头一凉，见司马遹称呼“她”而不是皇后娘娘，显然心生恼怒。既然贾后说不可，为什么还要争辩呢，司马遹有些小聪明，但处事中还是少了份妥帖。

“殿下莫要着急，既然皇后娘娘不允，那就退而求其次。我听人说，王夷甫的女儿姿容靓丽，被称为什么洛京第一美人，又饱读诗书，乃不可多得的佳女子。太子因此可得琅琊王家的支持，未必不是一桩美事。”

王衍招呼着上好茶，都是吉庆居新出的佳品。几名姿容艳丽又举止优雅的女子跪坐前面，温杯、冲泡、赏茶，一招一式透着几分文雅秀气。

王衍说：“饮茶重要的是滋味，却又不在乎滋味。何也，还是那份心境，淡然平和，不惹尘埃，轻飘于俗世之上。”

司马遹称赞：“王公所言甚妙，于饮茶之上又高一个境界。”

两人转头看到石凡，笑道：“始作俑者，此人也！”

是石凡开的吉庆居，短短半年内赚了多少钱不说，他几乎改变了达官贵人的生活习惯。以前见面就摆宴喝酒，要不就面对面的辩难，现在多了种选择，可以兴平气和的喝茶 ，想说话就指点江山，慷慨激扬没什么不可，不想说话就呷着茶水，淡看云卷云舒，道一声天凉好个秋。

石凡不敢居功自傲，答道：“是你们这些人矫情，没有我的吉庆居，你们也会搞出别的什么花样。要说起饮茶，我获益最大的还是金钱。”

石凡故意谈钱，目的是试探王衍的反应，他可是视钱财如粪土，以至于羞于谈钱、耻于谈钱，甚至说钱是“阿堵物”也不提那个字。王衍的反应很平淡，似乎没听到一样。要说起吉庆居，现在远不是石凡重要的生意，但他的意义非凡，除了它是石凡在铜驼街上第一家买卖以外，最大的功用是改变达官贵人的生活习惯，饮着茶水心平气和的聊个天，比面红耳赤的辩论，或者服用寒食散后的癫狂，亦或是饮酒过量后的迷糊，都好出不知多少倍。

至于石凡故意提到的钱财，说出总数有点吓人，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初石凡借给妹妹潘金鹿十万钱入伙，如今短短半年的时间，她所得的分红已过百万，俨然成了潘家最有钱的人。

这是石凡赚了先知先得的便宜，随着别家买卖的加入，暴利模式很快终结，以后这个行业会趋于理性，也更加的规范。石凡对吉庆居最大的期望是能够成为品牌，并一直绵延下去。

谈完了茶，王衍虽表面淡定，实则眼神飘忽。石凡转头示意卫烁，卫烁会意，起身禀道：“王公，小女子自从嫁到金谷园，已经好久没见过景风、惠风妹妹，不知她们可曾在府。”

王衍面有难色，很快掩饰过去，说道：“景风偶感风寒，正在后院闺房内将养，卫家女郎是她的至交，若有意可去探望。”

卫玠起身，带着王卓的夫人一同前往。

石凡看了眼司马遹，两人交换着眼神，感受到王衍的冷淡。按理说太子来府上，再高的礼遇都不为过，王衍却没打算摆宴招待，只是沏茶闲聊。

饮茶虽然高雅，但适合至交好友，若是用于招待初次来访的人，估计是考虑到对方待会就走。而且王衍不会猜不出太子此行的目的，却声称王景风偶感风寒，这算是避而不见吗？

司马遹当时便想发作，被石凡按住右手，示意他忍住。双方说不痛不痒的闲话，石凡故意消磨着时间，看王衍后面有何举动。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王衍借口有事暂离，让王澄、王导兄弟继续相陪。

太子没怎么说话，王衍挺尴尬的离开。王澄是太子府属官，平日巴结司马遹最是厉害，此刻竟也语焉不详。唯有王导，虽年纪最轻，却彬彬有礼道：“殿下，我已在浩然兄的醉香楼定好雅间，一会我们去外面赴宴。”

和吉庆居的茶叶一样，各大家族去醉香楼吃饭是一个新的时尚，按道理并不算失礼。不过从王导的眼神中，石凡知道他看到了大家的尴尬，有意帮着王衍掩饰什么。

司马遹没那么好脾气等待，当场只剩他们几个年轻人，问王澄道：“平子，王夷甫怎么回事？”

王澄为难道：“家兄最近脾气古怪，我也不知！”

王导朝外看了眼，说道：“殿下莫要见怪，你们看，我的堂妹惠风来了。”

大名鼎鼎的美人王景风没来，来的是她的妹妹王惠风。

有卫烁等女子陪着，王惠风进来大大方方的施礼，亲手给太子司马遹沏茶，然后在末端做好陪着说话。

石凡注意观察司马遹的脸色，看起来还是略显阴沉，但似乎有缓和的余地。王衍让二女儿出来见人，也许人家王景风真的病了呢？

王惠风轻声开口说道：“殿下，你初来我们王家，奴家琵琶弹得极好，便是府中乐坊都没人赶得上，今日为殿下弹奏一曲可好？”

她的声音清新，举止和言语都很是得体。待琵琶声响，确有真材实料，非但是琅琊王家的乐坊，便是铜驼街上最上等的乐妓，恐怕也没有这等水准。

乐声终止，王惠风轻轻交给身旁的奴婢，对司马遹道：“殿下见笑了！”

司马遹问：“有人传言尚书仆射王夷甫的两个女儿，一个惊艳世人，一个才华横溢。你不止琵琶弹得好，听说六博、投壶样样精通，便是石壁刻画都惟妙惟肖。”

王惠风举止优雅的说道：“那是外人谬赞，奴家宁愿只要一副好的皮囊。”

提到皮囊，石凡听到司马遹冷哼一声。是啊，王惠风脸色略黄，额头稍微高出一些，在大多数人眼里姿色平平。虽然她多才多艺、气质不俗，但都没有入司马遹的法眼，王衍让她出来相见什么意思？难道不舍得他的大女儿王景风吗？

太子司马遹带队，石凡喊了隔壁王卓来充门面，他们俩陪着太子奔赴铜驼街上的琅琊王府。卫烁与王卓的夫人在后，两个女子窃窃私语，盘算着到了地方怎么让太子见到王家的女郎。

王衍恰好在府，听到太子驾到的消息忙出来迎接，不过石凡能够看得出，他脸上的笑容很敷衍，似乎有什么难处。族长王戎因事外出，王敦早已外放地方为官，剩下王澄、王导两兄弟过来相陪。

石凡笑道：“殿下，这有何难，王处仲（王敦）、王平子（王澄）是你的属官，你便借口去家中做客，当面见一见又有何妨？”

“寻常人家女郎未出阁钱都是躲入深闺，哪会抛头露面？”

石凡有办法，“那还不容易，我带茂漪（卫玠）参加，她未嫁前还在河东卫家时，便与琅琊王家的女郎相识，闺蜜相见总是有借口的吧！”

石凡听他絮叨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太子是想借娶太子妃的时机向贾后示好，最后登上贾后的大船。

“殿下，我有个提议，你看如何？”

司马遹拍手道：“知道你会有办法，这才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快说吧！”

见石凡同样劝自己忍让，司马遹渐渐消了气，为自己在宫中的举动而后悔，立志做帝王的人怎可不忍辱负重？

“王氏女郎的名声早已耳闻，若果真如此倒也稍慰我心。”

石凡心想坏了，贾南风不是拒绝你们的亲事，而是拒绝与你修好，这就有点棘手了。

“皇后娘娘如何说？”

“贾后之妹贾午嫁给南阳韩家，太子还记否？”

嫁给了韩寿啊，著名偷香窃玉的故事，还因此嘲笑过贾谧，司马遹怎会不知？

贾南风的母亲郭氏家族似乎有个传统，不但擅妒而且喜欢生女孩，贾南风连生四女，唯独不见儿子，否则哪还有司马遹的太子之位？

司马遹担心的是她会生下男孩，还好皇帝老爹近年来因痴傻不能行房事，众多嫔妃已经好久没有为司马家添丁了。对司马遹而言，皇帝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是他保住位置最终登基称帝的关键。

“贾午有女，也就是贾长渊（贾谧）的姐姐，与殿下年纪相当，而且并未许配人家。若殿下有意，可向皇后娘娘求取为太子妃，如此看似是韩家的女郎，却实则与平阳贾家结亲，对殿下巩固位置大有裨益。”

司马遹满意的点头，若与贾氏结亲，看来也仅此一途。

他是上午离开，傍晚时分又回来了，哭丧着脸对石凡道：“皇后娘娘不允，如何应对？”

要娶太子妃了，太子司马遹其实很苦恼，在帝王家中婚姻往往是政治的工具。当初司马衷娶贾南风是，司马遹同样不会例外。

还记得王敦与襄城公主的姻缘擦肩而过，如今贾南风似乎要还给琅琊王家一个机会，让他们成为下一代外戚。但司马遹不愿意，他清楚皇帝老爹是呆傻的，大晋国的实际掌权者是贾南风，他唯有巴结贾后才能顺利登基。

而贾南风还在孜孜不倦的生孩子，她已经先后生下四位公主，分别是十一岁的河东公主、十岁的始平公主、八岁的弘农公主，以及因年幼尚未册封的小女儿女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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