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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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兵卫敲响了桂府的侧门,来开门的是府上的护院大伯,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来人,见是甚兵卫,点点头就放他进来了。

“冒昧打扰了,我想找桂府的小少爷。”甚兵卫不是第一次来桂府了,但是单独一个人来还是头一次,所以显得有些拘谨。

“少爷在前厅。”护院大伯仔仔细细的将院门锁好后,才转身给甚兵卫引路。

说完又把视线挪了回去。

见自己被高杉晋助无视,桂小太郎无奈地撇撇嘴,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会这样……高杉,今晚来我家吧。”

“我们是有好到能一起过夜的关系吗?”高杉晋助有些不耐烦了,连天空也不看了,直接侧过身子,留给桂小太郎一个横躺着的背影。

“什么叫‘一起过夜’的关系啊!!还不是……还不是我姐让我邀请你的。”桂小太郎显然有些炸毛,但为了完成自家姐姐交代的任务,无奈使出了杀手锏。

“我去。”高杉晋助在桂小太郎话音刚落下的下一刻就立刻翻身起来,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服后,连声催促桂小太郎快点走。

“只有今天是特别的啊,你明天就给我会去听到没!?”桂小太郎看着走在自己前方的高杉晋助那略显欢快的背影,连忙出声提醒道。

——回应他的是一个更加欢兴雀跃的背影。

————————

不管是平凡还是非凡,日子都还是一天天的过去。

高杉晋助还是在日常地“目下无尘”招惹自己班上田中君那一群人,还是在日常的被田中家告状,也还是在日常的惹自己的老爹生气被罚。

桂小太郎见高杉晋助今天早上没来学塾上课,想来又是被他父亲拘住了,打算做一回好人,中午去给饿肚子的他送便当。

这一回高杉晋助显得更加无聊了,整个人全身躺在小庙木质的台阶上闭目养神。

“喂,高杉。”桂出声提醒了一下,便将便当盒放到高杉晋助霸占的台阶上。

“你怎么过来了?学塾不用上课吗?”高杉晋助微微掀开左眼的眼皮,瞄了一眼又闭上了。

“我是日行一善。”桂小太郎也蹲下、身坐到高杉晋助的隔壁。“听说昨天放学后你又在学塾里大闹了一场啊。——聚集了肩负国家未来的精英的名门讲武馆,也还不足以教导你吗?”桂小太郎不是很能理解高杉晋助如此“叛逆”的行为。

“别开玩笑了,桂。”高杉晋助听桂小太郎如此评价讲武馆,有写不屑:“那里哪有精英,一个两个全都是坐吃等死的大少爷,教导着这样的一群人,这个国家哪里还有未来可言?”

见桂小太郎沉默地应对自己反问,高杉晋助也不甚在意,径直往下说:“我不过是听从老师们的教诲,认真的拿出真本事来对待比试罢了,他们懦弱的不堪一击,呵~这能怪谁呢?——这样的人要继承这个国家的未来,我看这个国家迟早要完。”说完,高杉晋助拿起桂小太郎放在一旁的便当盒就要打开。

“高杉,即便如此,你我也是很幸运了。这世上,多的是读不起书的人,多的是想当武士却当不了的人。跟他们相比,我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桂小太郎劝着高杉晋助道。

“桂,我跟你不一样,没那么大的家国情怀。你的话,肯定能在那个腐朽的名门里出色的成为一名武士的。——一个为了家门、为了主公死的不明不白的愚钝武士。”高杉晋助目光看向桂小太郎的身后,放下手中的便当盒,起身走下台阶。“可惜我们道不同,便不相为谋了。”

“那你到是说说,你想成为怎样的武士?你的‘道’又在哪里?”桂小太郎回头反问道。

“撒~我要是知道也就不在这里迷茫徘徊了。”高杉晋助声音低沉的回答道。

桂小太郎会过头,看着前方突然无声无息的呈现包围姿态的一群人,为首的是班上那位田中君的大哥,明显来者不善。

“高杉,桂,我家愚弟收到你们不少的关照啊。”来人指挥着跟班小弟们向他们两人聚拢。

“不过是下级武士出身的泥腿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桂,你家连功名都被夺了,再怎么跟着高杉混也不会有好出路的!”

高杉晋助冷哼了一声,走向旁边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挥了两下试了试手感:“看来你们几个应该能够让我活动活动筋骨了嘛。”说完就要往前冲,但是被桂小太郎拦住了:“等等。”

“没想到你们居然想通过私斗来发泄比试失败的愤怒,还是卑鄙的以多欺少!你们这样的人还有资格成为武士吗?”桂小太郎指责道。

“桂,我可不管你在老师那里表现的有多优秀,要我和你这种家里都快交不起学费的人一起上课真是一种侮辱。”领头的那个人讽刺地说道。

“你听到了吧,桂。这里一个武士都不存在。你跟他们讲武士道那是纯粹的对牛弹琴。”高杉晋助微微偏过头,对着桂小太郎说。

“嘛~今日来这里也不是针对你,桂小太郎。想让我们放过你也很简单。——听说你家姐姐是个了不得的大美人,嘿嘿。”那人神情猥琐地笑开了。

“无耻之徒!”桂小太郎夺过高杉手中的木棍,一挥手就将其打得连连后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俩给我一块收拾了!”那人踉踉跄跄地后退,一边指挥着跟班们一拥而上。

“哈嗨——!”跟班们虽然心中对高杉和桂两人有点发怵,但是阵仗却很大。

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太刀从天而降,直直地插、进地下的青石地板中。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住了,只听众人头顶上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唧唧歪歪的吵死人了,你们是发情期到了吗?”

众人抬头,只见一个年岁跟他们差不多大的银卷发,坐在树上枕着手臂,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们:“想要打架就去学塾里打。你们这群名门出身的公子哥儿,学校连逃学都没教会你们吗?”

那个像是炮仗似的田中大哥,被他这一番话一点就着了:“你小子算哪根葱啊!?”

在树上呆的好好的银卷发小子就冲他这一番话,从树上滑下径直踩上他的脸:“闭上臭嘴睡觉吧。”

说完伸出小拇指掏了掏鼻孔,漫不经心的说:“要当武士的人,就别跟个半吊子似的。我来陪你们吧,教教你们什么叫逃学。”

“谁特么要你教啊!”

“敢打晕我们老大,我们饶不了你!”跟班们说完,就要一拥而上。却突然被人从后背袭击了,一个两个全被打晕在地。

“银时,你说的好,成为武士之人可不能是个半吊子,当然,以多欺少就更加不可取。”

高杉晋助和桂小太郎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不费吹灰之力地三两下解决了那群小喽喽,又看着他轻轻一拳将刚刚那个还得意地不行的银卷发小鬼打出一个大包,拽着后领将其拖走。

“你们也快回学塾吧,小武士们。”茶色长发的武士回过头对高杉和桂说道。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高杉有点发愣:“那、那个是……”

“原来如此,听人传闻,最近有个带着一个白发小孩的武士,在这附近开了间私塾,免费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那人就是他啊——松下村塾的吉田松阳。”

“免费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教成之后又能怎样?”高杉晋助不解地问。

“谁知道呢……”

“你果然在这里啊。”踩着青石阶一步步往上,见不远处的高杉晋助百无聊赖的躺在小庙的走廊上,枕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发呆。

听见桂小太郎的声音,高杉晋助动都没动一下,只是视线略微转移,给了桂小太郎一个眼神:“怎么,原来是你啊。”

“嘛,这也是个办法。”桂小太郎有些无奈,起身送走甚兵卫后,就移步去往后山。

毕竟

——欠的人情必须得还啊。

“是的,老爷”高杉家中的仆从甚兵卫低头应承道。

高杉春树这才消气了,满意地对甚兵卫点点头,双手背握在腰后神清气爽地走了。

“晋助少爷,您没事吧?”甚兵卫见自家老爷走远了之后,才敢小心翼翼地扶着高杉晋助问道。

待见到桂小太郎后,甚兵卫便将刚刚发生在高杉家的闹剧原原本本的转述给桂小太郎听,见高杉晋助还真的只身一个人前往后山,桂小太郎有些暗恼他逞英雄。

“这样,小太郎你去将自己的朋友邀请到家里聚一聚吧。”在一旁旁听许久的桂节子出声了。

“……是。”甚兵卫看着自家的小少爷走远了,不甘心的咬咬唇,转身出门就往邻居家走去。

桂家与高杉家是邻居,虽说两家上一辈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两家的小少爷确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没事,我去后山的祠堂了。”高杉晋助避开了他的搀扶,头也不回地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晋助少爷,您且等一等,我去后厨给您拿些干粮……”甚兵卫见高杉晋助就这么打算两手空空地走了,急忙拉着他的手臂劝道。

高杉晋助站定,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巴掌。只不过孩子的力量到底还不能和成年人相抗衡,在受力的作用下,尖利的牙齿碰破了柔软的嘴唇。高杉晋助侧着头,沉默地将唇边的血沫拭去。伸出舌头舌忝了一下唇角的血迹,额前的刘海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略显阴霾的双眼。

“晋助,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家现在还要仰仗田中家的帮持,你倒好,竟然敢公开得罪田中家的小儿子!!你爹我还要拉下老脸给人家赔礼道歉!!你下次再敢给我惹事就别再回来了!高杉家没有你这毫无家族观念的人!”高杉春树显然已是气急了,声音吼得一声比一声大,还不停的指着高杉晋助的脑袋说教:“你给我到祖宗灵前闭门思过去!甚兵卫,今晚别给这小子吃饭!”

“老爷刚刚的命令你是忘了吗?”被他拉住的高杉晋助有些不耐烦,回过头反问了他一句。

“没有。但是您……”

“没忘就退下去。”高杉晋助朝他挥挥手,又说:“别平白被我牵连了。”

傍晚,高杉宅。

“——啪!”

高杉家的当家人,也是高杉晋助的父亲,高杉春树,见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漫不经心的走进家门,想起刚刚田中家来人对他说的话,便怒气冲冲的走到高杉晋助的面前,抬起大手给自己的小儿子一个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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