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归真

放榜日，贡院张贴的甲乙两榜前，人山人海，比肩继踵。所有人都在伸着脖子拼命的往前挤，想看看榜单上有无自己的名字，结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守卫在榜前的兵丁们，汗流浃背的维持着秩序。周墨扬没有去那个热闹，此时的他正坐在贡院对面的茶楼里，双手端着茶杯，悠闲的呡着茶，脸上无悲无喜。无需和众人挤在一起，他早已展开神识探查过榜单了，自己的名字赫然列在甲榜第三名上，今年自己得中了经魁。“父亲与母亲得知了消息应该会非常高兴吧。”周墨扬叫来小二付了茶钱，站起身来，转身朝安平城外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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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便是八月初一了。这几日，周墨扬凭着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已经把四书五经等书背的滚瓜烂熟。这几日复习的速度几乎可以赶得上以前数月的复习速度了，而且记得比以前还要更加清晰，几乎是一字不差。昨日晚上周广嗣不放心，还特意来检查了他的功课，结果满意至极！

七月三十日。清晨，周墨扬早早的起了床。走到药铺前，却发现周广嗣和张兰意早已经等在了马车旁，马夫也已早早的等候在车前。看着他俩那微黑的眼袋，想来是一夜没睡。周墨扬心中不由一阵感动。

左右只不过花了半个时辰，周墨扬便完成了试卷。左右无事，他居然在号房里闭目打起坐来。待到日落时分，所有考生考试完结。周墨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同走出了贡院。此时的他心态轻松，已完全不复往日那患得患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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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众人上了马车，发现车上只有一名吉安镖局的随车镖师，别无他人。马车启动后，也未见有其他人上来，此次想来是为了赶时间和安全方面的考虑，只载自己一人去郡城了。路上，看着路两旁飞快倒驰的夏日景色，回忆起上次赶考的经历，周墨扬不由得想起了诗仙的行路难，有感而发的轻念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又是八月初一，和三年前一样，贡院前依旧是那样的人头攒动。“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各地赶来乡试的学子熙熙攘攘，下至十五六岁，上至白发苍苍，个个兴奋莫名。只是如今的周墨扬，已经和三年前那个懵懂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周墨扬应了一声，径直穿过药铺。药铺前面一排四间门脸，后面是三进的庭院，周墨扬的房间在第二进右厢。回到自己屋内，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屋子里很干净，看样子是每天都有人在打扫。书桌上整齐的叠着《仪礼》《周礼》《礼记》。桌边书架上也整齐的排着两排书，上排依次放着《论语》《孟子》《大学》《中庸》，下排为《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在书桌前坐下，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周墨扬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周礼》看了起来，周墨扬发现自从其进入练气期以后，记忆力越来越好，看起书来可以说是速度极快，且过目不忘！

等到吉时，考官依次点名。周墨扬被考官点到名字后，背着双手，神态轻松的进入了考场。在号房内坐定后，一看题目，紧接着上次乡试的内容，还是《中庸》里的东西：“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周墨扬轻轻摇了摇头，不自然的联想到，难道所有的考官都偏好此书不成。

周墨扬没有着急动笔，展开神识向周围探去。发现别的号房里有的考生抓耳挠腮，有的咬笔做沉思状，有的解开外袍神色紧张的看着小抄，各色人等神态各异。周墨扬心里暗暗好笑，忍俊不禁。接着又向号房外探去，只见院子里数个兵丁正在来回巡逻。探到走廊时，发现守在走廊的那个兵丁居然还睡着了。

周墨扬摇摇头收回神识，开始动笔，于是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出题、中股、后股、束股、收结，洋洋洒洒，轻松异常。对于脑子里已经深深刻烙印着各种书籍的周墨扬来说，这种题目现如今实在是提不起他的兴趣。自从开始修炼《至虚归真无源本经》起，周墨扬就隐隐的觉得他的路已经不在这里了，他应该有更加广阔的天地，他应该是属于那里的，他应该在那里傲游！这次考试更像是为了应付父母亲那殷殷的期待。

周墨扬显然心情不错，他不再和包子铺伙计开玩笑，转身向着自家的药铺方向走去。来到十字路口，看到此时又长又宽的东大街上已是十分繁华，街上店铺林立，铺子外则是一个个的地摊，十分的热闹。

没过多久，周墨扬便来到了回春堂。这是一家占着四个铺面的药铺，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前打着哈欠，显然还没怎么睡醒。这时，铺子里间的门帘被掀开，走出来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是周广嗣。只见他背着药箱，看样子是要去出诊。

“父亲，您这是要去哪儿？”周广嗣闻言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回来啦！这几日就在家好好温习吧，不要再随意外出了。你也成年了，想来不用为父再多絮叨，古语说的好，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啊！你要切记在心。”说罢，对周墨扬挥了挥手，走出了回春堂的大门，或许想起了什么，他又回头吩咐了句“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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