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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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张依达言,那是一个春雨绵绵的清晨,柳如是在自己的房中和衣而卧。她神态安详,如同睡着了一般,却不再醒来。枕边放着一个空空的木盒,其手心里紧紧握着的,是一片白色的玉佩,上面隐隐有几道裂纹。。。

祭拜柳如是的时候,周墨扬见到张家后人叩拜,其心头少了往日的那种凄凉,多了分从未有过的欣慰。诸多子孙后辈,使张家有香火延续,想来如是泉下有知,也应该感到欣慰了!在那一刻,他如同走完了一生的轮回,有无形的枷锁在缓缓碎裂,心神忽而莫名的轻松起来。

忙活半日后,晚辈们自行散去,园地中只余下师徒俩在说话。缓缓走到墓园中央的张家祠堂,看着面前年近花甲的张依达,周墨扬轻声说道:“这些年,表弟你也辛苦了。。。”

飞雪的冬夜中,远远可见仙人顶上星火点点。周墨扬带着张依达飞至近前,只见山脚下至山顶上,有诸多弟子手持火把比肩站立,在那条石阶上连成了一道火龙,蔚为壮观。而紫云观内更是人头济济,灯火通明。

长虹自天而降,飘雪中霍然出现两个人影,惊动了肃穆中的紫云观。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中,周墨扬带着身后的张依达,举步走入大殿。翘首以待的长老们上前相迎,紫云七子越步而出,于殿前的石阶上站定。

七子中,张依达的大弟子长须飘飘,眸光炯炯,神态威严。他昂首挺胸,运足了内力高声喊道:“紫云观祭祖大典开始——”

大殿内站满了人,乃是紫云观的二代三代弟子,还有左近天目集镇上的乡绅及众多江湖人士,数百人济济一堂。在众人景仰的目光中,张依达拈香冲着高大的神像拜了三拜,尔后接过一篇祭文,递给周墨扬,周墨扬打开后清声颂读“寒谷春生,冬至新阳,飞雪瑞瑞,岁赋吉祥。。。愿我祖师,道法弘扬,紫云一脉,千年永昌。。。”

祭文的每一个字,自周墨扬的口中缓缓吐出,徐徐传过每一个人的耳边,又于风雪中往远处飘去。这一夜,紫云观方圆百里之内,有清正宁和的嗓音在天地间久久回响!千家万户中,纷纷有人于雪夜中冲天祭拜,祈求神灵庇佑!

“。。。钦此!”最后两个字念出之后,祭文在周墨扬的手中冉冉飞起,化作一团火光消失在夜空中。

“叩拜道观先祖!”张依达带着诸人冲着大殿神像跪拜后,再次高喊:“叩拜我紫云观师祖!”张依达当前跪下,其后是黑压压的人群。

大殿前的石阶上,漫飞的雪花中,周墨扬背着双手,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切。他缓缓抬起头来,眸光与那夜色融为了一体,深邃中,星火闪烁。

当夜,周墨扬又带着张依达返回了安平王府。自此以后,他不再让周家的后人相陪,那处后院亦慢慢成为了家族的禁地。来往者,惟有张依达与父母兄弟。

这一日,静室中,周墨扬与张依达讲述先天与练气的不同之处。凡俗中的先天境界与练气前期,境界相仿,但手段相差甚远,而欲冲破这层阻隔,必须要有修炼心法。张依达乃是机缘所致,被周墨扬强行打通了玄关,这才有了先天的修为。到了他这个年纪,资质年龄所限,最多也只能修至练气圆满,再欲修成长生之术,只能是妄谈。

即便是如此,也不妨周墨扬为他分说一二,并摘录了部分修炼心法与他。这好比一个登山的人,于难以临顶之时,有人来亲口描述一番险峰的无限风光,便是对失落者莫大的安慰。于是,张依达的心头多了几分感悟与释然。或许,这才是周墨扬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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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几日,天色阴沉,雪花兀自飘个不停。忙完了家族祭祖诸事,家宴走了个过场,周墨扬回到后院的静室中。张依达惦记着紫云观祭祖之事,跟在周墨扬的身后不说话,神色踌躇。

。。。。。。

接下来的数月里,周墨扬一边静修巩固修为,一边指导张依达的修炼。转眼春节已过,来到了天授五十四年,过了年后,周墨扬已经五十八岁了,只是他现在对于年岁的增加已经没有了概念。春节团聚的日子里,周墨扬自然不吝的赐予了一干小辈们延年益寿的丹药。

日子便这样,在浓浓温情中一天天的过去,转眼来到了来年五月。安平郡城外莫干山上,山间的小路上,于早晚时分,便会多出四个熟悉的身影。周墨扬周子寒兄弟俩,携着父母亲的手,在布满林荫的山路上,缓缓走着。三人对周墨扬叙说着这些年武周国的变化,安平郡的变化,天目镇的变化,以及小辈们的趣事,讲述那曾发生过的一切!周墨扬则是于漫步山野间,对三人说些海外的见闻,修真者的故事!

这一年冬至来临的时候,安平郡下起了大雪。周墨扬在父母亲的厢房内,不打坐,亦不静修,而是学着俗人的模样,倚着火炉,陪兄长喝着温酒。一旁除了周广嗣夫妇,还有张依达,郭逸雯,张萃等几位至亲之人相陪。周墨扬很少说话,更多的是在听,在微笑。

言罢,不顾众人愕然,周墨扬冲着下面的后人郑重一礼!大厅内又是跪倒一片。周子寒眼含泪花扶起了小弟,一时之间,屋内屋外,唏嘘一片。少顷,礼毕,周墨扬背起双手,扬声说道:“既为我周家的子孙,我自当保尔等世代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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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周家传说中的人物回来了。忙碌一番过后,免不了有小辈,对周墨扬这个叔父太过年轻的相貌生出质疑,却不过父亲的一句话,你叔父乃是仙人!

见表兄独自默然良久,却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张依达露出了难得的尴尬,喃喃道:“表哥再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而后,二人缓步往墓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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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如是的长眠之处了!”手指着墓碑,张依达老泪纵横的说道:“是我害了她啊!”

周墨扬走至柳如是的坟前,躬身行礼。少顷,目光落在一旁的墓碑上,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神色中划过一分淡淡的怅然。“柳姑娘,周墨扬请你喝酒了!”接过旁人递过来的一坛子酒,“汩汩”洒下。

接风的家宴上,周子寒与张依达在一旁作陪,几个子侄辈殷勤敬酒,使得周墨扬有了几分家主的模样。周墨扬虽不会喝酒,但此时兴起之时,敬酒来者不拒。修道之人自然不会喝醉,一连开了十来个酒坛子,惊得后辈们瞪大了眼睛,叹服叔父大人的海量之时,却又一个个捂着手中的小酒杯,面呈苦色。直至最后,酒桌上只有一个人在端着酒杯,大笑不止。

。。。。。。

我周墨扬亦有了后人?这么一大家子都是我周墨扬的后人?听了周子寒的简述,周墨扬胸怀激荡难平。

见父母亲与兄长眼光皆望向了自己。周墨扬起身对着众人朗声说了一句“尔等起身吧!”而后转而面向众人,沉声说道:“我周墨扬青年离家,转眼已是三十四载有余。历经风雨无数,走过生死多回,念念不忘的,还是这片故土!这里有我的家人,这里有我割舍不去的亲情!我,是一个修道之人,注定要远离尘嚣,注定要孤独避世,注定要有凡俗不了的遗憾。而你等传我周家香火,全我人子孝节,我周墨扬感佩莫名。请受我一拜!”

安平郡王府的后院,专门留出了两间静室,为周墨扬与张依达居住,而这对师徒却是闲不下来。

接下来的两日,除了兄长周子寒的子侄辈前来拜见,还有张依达的子侄,表妹张萃的子侄。表妹郭逸雯的子侄也来了,详询之下才知,这姨父姨妈一家也搬到了安平郡城居住。一时之间,安平王府很是热闹,作为主人的周子寒,这两日平生首次说了这么多的话,喝了这么多的酒。

周墨扬回家的第三日,前去拜见了舅舅舅母和姨父姨妈。之后,又随着张依达和一干小辈来到了张家墓园,墓园松柏环绕,幽静而不失肃重。墓地右侧一处小山丘上,有一座坟冢静静呆着,不知是在俯瞰着整个墓园,还是在眺望远方。

不一刻,一群人涌到了正厅前,这群人最前面为首的,正是方才跪拜自己的男子。只见他首先进入大厅,对着在座之人拱手说道:“侄儿周思傲,拜见仲叔,拜见父亲母亲,拜见祖父祖母大人!”言罢,跪下叩拜。其身后陆续进入大厅的男女老少数十人,皆跪下行礼!

虽是心有猜测,却还是为之诧异。看着这跪拜的数十人,又转而望向周子寒,坐在右首上位的周墨扬,还是露出不解的神色来。

看着跪拜的晚辈们,皆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周子寒欣慰地笑道:“周思傲你先前已然见过,他乃为兄的长子,他身后那几位,便是为兄的长媳,长女,长婿,再后面那些都是为兄的旁系子女。独缺次子周思然,正在会稽郡当差,未曾赶回!为兄已发出讯息,想来三五日内便会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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