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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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还不明白,她睡觉关厉衍甚么事,娘亲居然还说他可怜。原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迎灯节。

厉国的迎灯节也称为定情节,因迎灯节这一天,所有未婚男女都可以约会自己的意中人,如果对方答应邀约便是彼此有意,导致每年迎灯节过后,都有许多未婚男女订亲。

迎灯节除了出眷侣外,最有名的当数上京城第一才女、才子之称。

近日忙着军务的厉衍,因久未见梓韵,并且今日是迎灯节,特向镇南王告假一天,在府内用过早膳便匆匆赶来。

本来接待他的是上官氏,可惜她被双生子用计支走,令他要在宽敞的闻院中独自面对清梓琉、清梓瑜两人。

只是他打完招呼后,俩人也没有如平常那样刁难于他,静静地坐在旁侧用着茶水,见此,厉衍警醒起来,稍稍一想,便能知道这俩人打得什么主意。

想妨碍他与小韵的单独相处?那就要看看谁的手段高明,想罢,厉衍用着茶的嘴唇在杯子的掩饰下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迈进闻院的梓韵入目便瞧见安坐的三人中最惹人注目的厉衍,玉面无瑕,剑眉星目,一袭玄色棉袍,漆黑的头发被头冠束起,余下披散在肩后,如此素净的一身,却让他穿出了出尘脱俗之感。

收回心神的梓韵,笑道:“二哥、三哥、厉衍,早安。”

梓韵一入内,厉衍忙不迭上前,微微一笑,握着她的纤手,宠溺道:“小韵,今日是迎灯节,我特地告假来接你出门的。”

凝视着他情深意浓的眼瞳,梓韵有些怔住了,道:“嗯。”

惯会来事的清梓琉,站在厉衍身旁,瞅着梓韵,冷冷道:“我们一起去。”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梓韵收回失神,察觉到二哥的注视,有些害羞略微尴尬的她慌忙地收起被厉衍紧握的手,可是厉衍却握得更紧了,挣脱不了的梓韵,讷讷地开口,“二哥、三哥、厉衍,那我们现在出府。”

闻言,清梓琉挑眉冷冷地瞪了一眼厉衍,拉起梓韵另一只空着的手,对着梓韵,灿烂一笑,“街上人多,二哥牵着你,就不会走丢。”

就这样,气氛诡异的四人迈出定国公府门。

心里哀怨的厉衍,面上不显,只与梓韵有说有笑的逗弄着她,望见她也对那清梓琉、清梓瑜笑,更咬牙切齿起来。今日梓韵的笑容应该都是他的才对,要笑也应该对着他笑。不过,想到他留的后手,紧抽的心也没这么紧了。

厉衍微不可察地扫视四周,一眼就在人海中与隐匿在一旁的路一、路二对上,没握着梓韵的手,背在身后侧,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二人从小在厉衍身边服侍的,还不了解自家主子么,何况还做了手势给他们看,要是还不领悟其意,事后必定让主子煎皮拆骨,好好□□一番。

心有戚戚的二人,权衡一番,决定由路一负责盯着四人,路二去安排。

正在路边全神贯注地瞧着街道中央马戏□□的梓韵,突然身后有十数个人涌现,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看□□的人。

霎时,人流隔开了二哥、三哥与她和厉衍之间,越来越多人挤进,梓韵被人推搡进厉衍的怀中,连转身都不能,只能随着厉衍的步伐,越退越远,等到没那么挤的时候,转过身来已经连哥哥们的影子都看不见。

满意偷笑的厉衍,凝视着梓韵怒恼地用眼睛寻找她哥哥的背影,连忙唇瓣收紧,双手扳回她的身子,劝道:“小韵,放心吧,你哥都这么大个人不会丢的。说不定,我们走着走着就遇见他们呢。”瞧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两只大手从她的肩膀游移到她的青葱玉指,十指交缠,言道:“我们难得一见,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吗?”

梓韵在他强烈的渴望眸光直视下,垂眸,轻轻点了点脑袋,轻声道:“想。”

闻言,灿然一笑的厉衍,大手紧搂着梓韵的纤腰,向相反方向迈步而去,边走边说道:“小韵,你一定是第一次出来吧。不怕,这个节日我了解,我带你去看好看好玩好吃的。”

梓韵微笑问道:“你了解?”

得瑟起来的厉衍,对着她魅惑一笑,墨色瞳仁在阳光照耀下,滟滟生辉,保证道:“为了今日,我特地去做功课的。放心,一切交给我就行。”

感受到他对她的用心,梓韵满是笑意的眼眸,媚笑着道:“好。”

她媚笑的样子真是该死地诱惑着他,真期待成亲洞房花烛时,躺在他身下的小韵又该是如何的妩媚,想到这个人儿是专属他厉衍一人的,严声道:“小韵,这样的笑只能对着我才能露出来知道吗?”

什么样的笑容?梓韵不明所以地忖道。

知道她本来就是一个清透的人,现在说她也不会明悟的,她还小啊。想到不知何年何月的成亲,瞬间厉衍的小心灵被打击倒了,只能扯开话题道:“我带你去清风斋看看,清风斋今日会有………。”

可恶的厉衍,竟然就这样被他耍了,无缘无故被一帮子人挤开他们。他和三弟都被那些人踩了好几脚,白鞋都变成黑色,心情不愉的清梓琉,对着正在整理身上被人扯得歪斜的衣衫的清梓瑜道:“三弟,我们走吧。”言罢,又心有不甘地补充一句,“这厉衍就是个耍奸狡猾伪君子,也不知他是如何找来的这帮人。”

心情同样不悦的清梓瑜,言道:“要不是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小妹好的,我早就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吃泥了……”

感觉三弟骂着骂着有些变味的清梓琉,听着自家弟弟骂人的内容,脑中好像有一万匹马跑过一样,真是天雷滚滚,牛都快被梓瑜吹得能上天去。什么叫打得他趴下?什么又叫干掉他全家?

瞥见梓瑜越骂越兴奋的他,提手拍了下梓瑜的肩膀,没好气地说:“走吧,回府。”

犹自觉得骂得不够的梓瑜,惊讶地亦步亦趋随着清梓琉走远的身影,喊道:“二哥,我们不找小韵吗?”

“算了,就是找到最终结局也是一样的。我还是回府看书去。”

“二哥,今日迎灯节,你不找黎小姐吗?”

“昨日就问过,黎容的母亲生病,所以今日她要在府内照顾。”

“原来如此。”

“你说那厉衍到底是怎么长的,阴谋诡计一大堆,……”

二人越走越远,慢慢的只剩下两抹一蓝一白的衣袍影子在人烟稀少的小道内移动着。

遥遥看来,光泽明亮的珍珠闪耀,镜中人眼眸波光流转,甚为满意的梓韵伸手轻拍了下脸蛋,对着铜镜活泼一笑,尔后站起来,换上一袭蔚蓝色暗花细丝广袖流仙裙。

在婢女的伺候下用过早膳,穿过行廊,两旁簇拥的叶子泛黄的树木和落叶纷纷的竹子向后倒去,梓韵闲庭信步地往“闻院“而去。

此比赛的确有不少才女诞生,而国子监创立此比赛的用意也在于警剔,警剔着举世男儿,让他们明悟,女子可以比男子更有才识,提醒着众男儿切不可自视过高。而朝中曾有大臣提议可用女子为官,可惜当日反对者居多,尔后不了了之。

想罢,梓韵便在慎行、慎言的巧手下梳妆打扮起来,而候在外间的早春、晚秋,一人入内收拾床铺,一人忙去小厨房备早膳。

在镜子前晃了晃脑袋,明眸善睐的眼睛,瞧了瞧两旁耳珠的耳坠,只简简单单的两颗大小不一的月牙色珍珠,分别用两根细链悬挂着,晃晃悠悠的,衬得脸蛋儿如雪般白净。

有些慵懒的梓韵在慎言的伺候下漱口,吐出口中清水,才反应过来慎行说的是谁。

想起来她也有数日没见过他,素手接过慎言手中的巾帕,拭了拭唇边,方道:“娘亲有说是甚么事吗?”

细细一思,慎行谨慎地言道:“听夫人说是,厉世子是来接小姐出门的。”

国子监创建的“清风斋”在此日不分少男、少女,举办琴棋书画比赛,由京城十名名家大儒评分,四项比赛得分最高的一男、一女便能成为上京城头名。

而它特殊之处便是男女混合比试,此夜过后,二人定能名噪一时,如若两人皆未订亲,更是成为上京城众贵妇眼中的香饽饽。

斟酌了下的梓韵便领悟到,昨日自家娘亲为何于今日放她一天假,想起昨日她听闻放假时说:想睡一天觉的时候。

娘亲当场叹息地说了一句:可怜的阿衍。

闻言,梓韵疑惑了起来,出门?

望见小姐一脸困惑不解的沉思,忽然脑袋灵光一闪的慎行,掩嘴微笑解惑道:“小姐,你记得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梓韵凝视着眼前一袭蓝衣的慎言,笑意盈盈的模样,伸手接过慎言手中微湿的巾帕,擦拭着脸蛋,湿意令梓韵完全清醒过来,尔后把巾帕递回给慎言。

这时,眸光明亮的慎行迈步入里屋,瞧着正在漱口的梓韵,笑道:“请小姐安,夫人让奴婢来禀告,厉世子到。”

“就我的放假日啊。”

话音刚落,连一旁的慎言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瞟了对面的慎行一眼,俩人皆道:“小姐,今日是迎灯节啊。”

迎灯节?

从天下楼回来那天起,连日来上官氏都拘着梓韵在账房,真是令梓韵觉得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得上官氏竟然放她一天假,不用琐事缠身,理当好好歇息。

故而放假这一日直到辰时,太阳已经高挂,梓韵才睁开惺忪的睡眼,与锦被纠缠了一番,才挣扎着起来。

“给小姐请安。小姐,您先洗把脸吧,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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