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他眼角的媚色, 几乎叫穆青晗一恍惚。
他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苏夜还是李乐。
但很快，他清醒了起来。
但李乐却不一样，穆青晗如今脑头稍清，他想起那日李乐这般大胆地脱下衣服同他共浴，他似是在诱惑他，又似是在欲擒故纵。
穆青晗神色稍暗。
这人，怎能和苏夜一般并论呢。
眼前的旖旎的幻像渐渐散去，苏夜站在那里，对着他笑，柔柔地叫他“师傅”。
而不远处那清脆的一声，宛如砸在了穆青晗的心上。
他亲眼看着苏夜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
他慌忙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剩一缕青烟。
一切都如同海市蜃楼，或许繁华终将散去，终是虚妄罢了。
他看着那一幕幕从眼前消散，他只觉得心头生疼。
一旁的李乐倒在地上，他手里拿着一株青色的桃花。
青烟弥散，一切都如云烟般消散了。
这幻境，他是他耗费了无尽的心血，用苏夜留下的一瓣儿玄冰白玉兰幻化而成的，平日就养在那颗古树里，哪知今日才刚开启了一下，就被李乐发觉了。
这幻境竟就这么，毁了。
看着面前的李乐，穆青晗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清楚地认识到这个人。
他的心机、他的险恶。
哪里来的这般巧，他就破了这幻境。
他想要毁了这些回忆，这些与苏夜有关的东西。
他甚至想要将苏夜从他心底完全抹去。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忘记他？”
穆青晗在给他一个机会，他希望他能否认。
李乐见他甚至没有说“他”是谁。
好歹也呆了一年了，这天道门上人人皆知苏夜背叛穆青晗坠入魔界之事，他若说不知道，也未免太假。
要说，希望他忘记，他的目标是拯救他，自是希望他能从过去走出来。
李乐踌躇了一下，继而说道：“我自是盼你能够释怀的。”
“释怀”并非“忘怀”，李乐没说“是”与“不是”，而是十分巧妙的将这个话题掩了过去。
穆青晗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继而又似是十分的疲惫。
终于，他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今日所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李乐如今脑子也是一团乱。
“对不起…师傅我…”
李乐话还未说完，穆青晗便打断了他。
“滚！”
语气冷淡如冰，这么久了，李乐从没见过穆青晗这般的愤怒，就算看不见穆青晗的脸，他也能想象出穆青晗怒色。
那个“滚”字，砸地李乐一疼。穆青晗还从未在他跟前说过重话。
此刻，李乐突然明白了苏夜在穆青晗心中的地位。
就算苏夜背叛了他，就算苏夜与整个仙界为敌，苏夜也依然是他心尖上之人，从未改变。所以，苏夜后来不过来门前叩首道歉，他便接受了，还费尽心机地又救了他一命。
李乐以为，这一年里，他费劲心思对他好，他也从未提起过苏夜，他其实已经渐渐地走了出来，他没想到，原来穆青晗竟然对苏夜的执念如此之深。
穆青晗本来是冷心之人，他的心里装不下私情儿女，只有天下苍生，而他和苏夜已经相伴了数十载，早已用光了他所有的私情，他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就算李乐每日像个傻子一样地对他细心照料，用一自己一颗心一心想要将他捂热，他却到头来就因为他破坏了一个幻境，他就让他“滚”，不顾一点昔日情谊。
穆青晗不愿以再看到他。
他一年的悉心相伴，自是抵不上苏夜和他数十载之情。
李乐嘴角扬起的笑，略带嘲讽。
“师傅，我不是‘苏夜’。”
“我真蠢，早该想到，师傅那日救我回来，不过是因为我这张和他一摸一样的脸罢了。”
穆青晗身形一顿，却没有说话。
“我身世淫|贱，自是比不上师兄的。也配不上在师傅跟前侍候师傅，徒儿自当离去。”
李乐跪下，恭敬地扣了几个响头。
“师傅叫我‘滚’，我自是不会再让师傅看见，”少年的声音都似是有些哽咽了，“师傅珍重。”
他匆匆行了一礼，跑了出去。
听着身后少年踉跄仓促的步伐，穆青晗孤身而立，桃花纷纷而下，却难言苍凉。
他一动未动，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乐前脚刚刚从桃林内走出，后脚便收到了提示音。
“嘤！当前好感度下降十点，目前好感度七十五。”
李乐不耐地啧了一声，继而身形一闪，一个身影便到了外头。
他很少出境，这青云峰顶甚是严寒，一出来就感到刺骨之寒。
李乐忙叫系统给他看看，抄近道下山。
“宿主就这么走了，任务怎么办？”
“放心，他很快就会追过来的。”李乐声音带着几分挪揄，好似刚刚悲痛告别的人，不是他。
“哦，看来宿主已经有了对策。”
李乐挑了挑眉。
系统不再多问，他看李乐方才的表现，他都快相信，他是真的伤心欲绝，但如今一想才忽而明白，快穿者，哪一个不是最好的演员。
李乐虽然是一个刚刚入道的快穿者，但任务中不能带入私人感情，相必他应该是很明白的。
顺着系统的定位，很快，李乐就走出了这寒风呼啸之地。
没错，他要离家出走。
他知道穆青晗刚刚说的都是气话，自是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但他索性就歪曲他的意思，走一回。
有七十五的好感度在哪儿，穆青晗对他自是不可能真的不理不睬。
李乐心想，他怎么能就这么输给一个现在都没出场的人呢？
走着瞧。
愧疚是最好的滋养感情的武器。
很快好感度不但上升，还会比之前更高
而他被绑在了那棵古老而巨大的桃树下。
他发现自己时，已经是全身赤|裸。
雪白的肌肤掩映在桃花中，只觉得人比花更媚。
这种周身无一物遮挡的感觉，让李乐觉得十分难堪。
他一抬眼，触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这人黑发黑眸，容颜那般清俊，雪白锦衣，更是圣洁出尘。
他的好似十分平静，和以前一样，出了眼眸颜色的变化，没什么区别。
依旧那般高高在上，清傲如仙。
————如果他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
桃林内，只有他二人。
他全身赤|裸，双手被吊在树上，双脚亦被固定在树上，古树粗糙的树皮，磨得他肌肤有些疼，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肌肤竟是这般的娇嫩的。
而他，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
黑色的眼眸深如潭水，其中仿若黄昏和黎明、阴影和光明，交错期间，他看他的眼神，很平静，好似不过在一个平常的物事，好像他没有衣服，不过是因为衣服脏了这样简单的理由。
从来没有一刻，李乐这般怀念那双灰色的眼睛。
虽然冷漠甚至寡情，却最起码代表着他是正常的。
“师傅….”少年扯了扯嘴唇，似是想要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此刻的赤|裸的境况，不由一愣。
他看着穆青晗，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但却又被他刻意忽视了。
“师傅，放我下去，好吗？”
声音轻柔的仿若怕吵到面前的人，但他声音中不可抑制的颤抖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他依旧保持着微笑。
穆青晗眼神依旧淡漠，他的唇色很浅，显得格外淡雅而禁欲。
他低下头，认真的考虑了他的问题，然后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摇了摇头。
李乐看着穆青晗的认真的眼神，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简直怀疑是不是穆青晗在给他开玩笑。
“师傅…我错了….”
李乐万分诚恳地说出这句话，眼中的神色恐惧却随着穆青晗的沉默，慢慢的浮现出来。
他感到面前的人靠近了，他瞪大了眼睛，一双美目中犹有些呆愣，他的模样，宛如一只落入圈套的兔子，分外惹人怜爱。
穆青晗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
李乐浑身有些颤抖起来。
他只见那人俊朗的容颜离自己越来越近，李乐再也忍不住了。
“你想要干什么！？”
他颤抖着大叫出声，似是要将自己的恐惧也一并倾诉出来，但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了....
“穆青晗！你是我师傅！”
少年嘶吼出声，眼泪也随着崩解了。
那人伸出手，然后轻轻地拂去他的一颗泪珠，动作温柔如梦。
“别怕。”
他很温柔地在他唇角留下一个吻。
李乐被这个吻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他回想起了，那次月下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他那时尚且不知穆青晗的这个癖好。
他当时，竟然还脱光了衣服，兴致勃勃要去为他擦背。
他觉得他对不起苏夜，尽管苏夜背叛了他。
若非他教导不当，苏夜又怎会对他生出那种心思。而若是他没有拒绝苏夜，是不是后来的一切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这人是怎会是，他疼爱的那个苏夜呢。
苏夜在他心里，是连吻他都会被羞地满脸通红的人，他太过纯粹，也太过刚烈。
他对他始终愧疚。
穆青晗没有躲开, 明明苏夜早已是满面绯红, 他却和来时一样, 面如冰霜, 一点反应也无。
苏夜露出的伤心之色, 也同那时一样。
他放开了他，似是浑身都瘫软了, 他说，穆青晗, 你没有心。
那人眼角的一颗小痣魅惑的很。只见那人伸手探向腰带，素指一拉，衣襟散落，雪白的酮体上竟无一丝瑕疵，完美绝伦。
是了，他疼爱的苏夜怎会做出如此的事。
李乐说, 师傅….你喜欢我吗。
这一声竟被他唤出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穆青晗有点难受。
他待苏夜如子，一招一式都是他亲自教会苏夜的, 甚至小时候的发髻都是他亲自梳的。他对他疼爱到了心眼儿里, 他却说他没有心。
这一幕, 穆青晗曾是从不回忆的。
但如今，他却想要试试。
他以前不明白苏夜如此伤心, 又如此在意此事。
但是现在，穆青晗感觉他好似有些明白了。
眼前的苏夜, 却忽而变成了李乐。
此为防盗章 他不知道, 他想要借苏夜证明什么。
幻境中走马观花地看完了他和苏夜数十载，太多的回忆, 他不过一段时间没看, 却竟有些忘记了。
而最后的一幕, 苏夜已长大成人，他羞涩地想要亲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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